8、第六章 所谓过渡..….就是这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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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岑生站在崭新的金属大门前。寒风灌过墙角的缝隙，拨动草的叶稍。枯树的枝桠摇曳着晃荡鸟的空巢。
一切仿佛壁纸里的动态图画，往复循环但没有循环之外的改变。
很陌生的地方，很熟悉的门。
“哥哥-—-—”
“看花-—-多漂亮！”
“小心点！别在外面呆太久。会超过时间限制的！”
“我知道的！不会，易阿姨给了我表！”
“..…..”
“为什么我们不能出院子？”
“因为..…..”人的恶意与疯狂。
易岑生垂眸望着铁门前花圃边蹦跳的欢快身影，闭了闭眼睛。
他得坚持下去。
“别讲那些有的没的了，哥-—-—”清亮的童音欢快地嚷道。
“花！”
眼前的院子与记忆中的一幕重合，孩子在门缝中窥视的眼被一阵风吹走似的不见踪影。围墙上的电网和铁刺闪着光，野花在角落里开放。
跳跃奔跑着的白影渐渐淡化消失了，只留下水泥灌注的地面，硌的人生疼。
易岑生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仔细观察着研究院的大门。
这里的外观，和记忆里的那里一模一样。
记忆里熟悉的门边挂着陌生的牌子。
基地研究院。
门口的门禁开着，不防备外人，也不关住里面的人。
他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望着院墙里空无一人的研究所。
最后还是理了理心绪，走了进去。
刚刚阑湮进门时是不是骂了句什么？
“草！”
钟正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他的副队长罗潜给他递了张纸巾。
“哪个王八羔子在骂我？”
罗潜在他身边笑道：“队长，你今天可是把阑队给气到了，他说不定要来踢馆了哦。”
钟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要不管他，他能翻了天了。在医院里大吵大叫，丢人！”
罗潜笑而不语。
易岑生在研究所一楼闲逛。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里虽然外表相同，内里的房间分布却大不一样。一楼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空房间。两个楼梯口分别在靠里楼道的一侧，连接着整栋楼的楼层。地下只有一层，有两个大型实验场。旁边就是车库。二楼办公区，一整层楼都是办公室。三楼及以上堆放实验器材和药品试剂。药房特别在旁边备注了需要权限启用，需前往 207号房找卡尔雷蒙博士申请。
又是那个熟悉的名字。易岑生讽刺地勾了勾唇。
果然，不论在哪里卡尔雷蒙都要把权利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怕不是对他之前人死不能复生的结论赤裸裸的嘲讽。
实验室的人绝不会开卡尔雷蒙的玩笑，所以，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测验的话，卡尔雷蒙一定是复活了。但这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块石碑和那一幕幕的异常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指向了另一个猜测：
他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易岑生看过有关于这方面的一些书籍，无一例外要么是纯纯闲扯淡的小说，都是些韶平时爱看的东西，他在她烦不胜烦的软磨硬泡下硬着头皮看完的；要么就是神神叨叨说什么人类所见皆为虚妄把物理说成是玄学的“大师”之作。
其实两种答案都很疯狂，现在他只是倾向于第二种而已，谨慎总没有错处。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该去哪？他该待在哪？
实在不行..…..他可以随便进一间房间抓个人问问。
这几年独自生存，没人比他明白，有些时候，脸是一定得丢的。这点装傻充愣的脸皮易岑生表示他还是丢的起。但现在问题是，这一栋房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上哪去找人？要不是门口的牌子写的清楚，他都怀疑是不是阑湮又乱走来消遣他的了。
听之前阑湮和钟正的对话，研究处应该是个重要地方，没道理空空荡荡，无人问津才对。其中必有他还不知道的缘由。
他正琢磨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易博士-—-”
“嗯？”这是在喊他？
这破地方还有人？还认识他？
“易博士，您在找您的ID卡吗？在这里！”
身后，一个穿着标准白大褂的研究员挥舞着一张小卡片朝他疾步走来。
“我在楼梯口捡到的，是您那天和博士匆忙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吧。”
“我想着您没有卡进不了房门，就一直守在这里等您。”
“话说，博士呢？”她朝易岑生背后望了望。
“他..….还有些事，没回来。”易岑生道。
“哦好的，如果博士回来了，请帮忙转告他一下，到二号实验室里来，之前他嘱咐我配制的提取液效力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说罢，她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飘忽的背影。
易岑生捏着卡片思索着。
从那研究员的话来看，阑湮他们确实是封锁了消息。估计是不想让这种信息流传出去引发恐慌。他对基地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事。
不过，又是那什么提取液。那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里到底..….与卡尔雷蒙，又有什么关系？
会客室里，气氛已经碰触出了火药星子。
“钟队长。”阑湮面色不愉。
“我申请将ID卡还给我。”
“不行。”
“你可以解除我的部分权限。”
“哼。”钟正瞄了他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想干什么。把你权限去了有用吗？你一张ID卡证明身份，基地除我和临小铧这两个队长以外谁敢拦你？”
“基地就那五万多人口，边防五千人。加我们这几只特战部队。你白狼队二十个，我黑豹队二十个，加个搞后勤的猎鹰，就临小铧一人管一百人。你要走了，谁当白狼领队？”
“我不会走..….”阑湮试图辩驳。
“谁他妈信你！”钟正一拍桌子额头青筋直跳。他望着阑湮，隐隐有些头疼。
“研究队的人都不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找。这谁他妈不想找啊？可是万一你也丢了该怎么办？不要跟我说什么没有万一，没有万一也有千一、百一！我不能用白狼队队长的生命开玩笑。”
“阑湮啊，你要是丢了，白狼可就没有狼王了。”
门“砰”的一声撞上门框。
钟正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罗潜从一旁出现，递给了他一杯水。
“钟队，人走了？”
“嗯，走了。”钟正语气淡然。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色一下子扭曲。
“小罗，这什么？！”
“哦，枸杞金银花茶。”罗潜理所当然地道。
钟正满头黑线。
“我还没到这个地步吧？去泡我的铁观音来！”
话是这么说。罗潜转身拿茶包的时候想。
可是队长一天天的操心这操心那，总让他想起家乡的村委书记。下意识地就泡了一杯养生茶。
不过队长也确实够辛苦的。
钟正突然一拍脑门，嘴里还残留着那枸杞齁甜齁甜的味儿，他忍着这味道皱着鼻子道：“小罗，之前那孩子..…..”
“大家都忙，不好帮忙，你看看要不就找阑湮看着吧……也算是拖一拖他，让他少把心思放在出城的事情上。”
罗潜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面色不显：“知道了，队长。”
阑湮心情郁闷地走在路上，一脚踹飞一个路边的易拉罐。
“妈的。”他骂了句。
“不还老子ID卡，怕我出门？”
“可现在我出不了门，连家门都他妈的进不了了啊！”
“草！”
“这年头，还要找人借宿了吗……”
无辜的易拉罐躺在路边，滚了滚，倒映着阑湮的背影。
“钟正那儿爱谁谁去，临小铧又出外勤不在。找谁呢……”
阑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据ID卡上的信息，易岑生成功的回到了宿舍楼。宿舍楼不大，按照房间的排序，他的房号正好是305。
再加一个“6”那可就惊悚了，易岑生不着四六地想。
“滴”刷卡开门。
易岑生环视了一圈他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有一扇正对大门的窗。窗台下是空旷的街道。床边有一张木质小桌，上面摆了几本书籍，桌边是床。几件干净的衣服叠放在床角。左手边是厕所。
啧，这宿舍配备的还挺齐全。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挑了挑眉。
巧了，基地杂志，正好找点东西看看，也对这里有个更清楚一些的认知。
前期几篇都是什么坚持就是胜利众志成城云云。后几篇倒是有些有意思的东西。
“请民众及基地各将士、工作人员注意，一下是最新感染常数分布图。请仔细阅读。”
一份地图详细地绘在下方，以几个小点和不同的色块清晰地区分了不同的地方，有深有浅，易岑生注意到，左下角有一行小字标注出各色块的意思。
白色区域，无传染源。
黄色区域，百人一下，低等。
橙色区域，百人至千人，低等。
..…..
棕色区域，百人，中等。
..…..黑色区域，高等，无法计数，不可知。
从棕色区域开始，所有划分描述旁边都用醒目的红字标出“极危险，不得靠近”的字样。
地图中间，是在花花绿绿中唯一的一抹白。上面硕大的基地二字加粗标注，周围是一片黄色。在地图边缘是若隐若现的黑色。
传染源..….
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从之前几篇加油鼓气的文章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变故，大概率还与外界失联。至于是什么变故..….
易岑生挑了挑眉。
应该就是阑湮在他病房前跟钟正吵得那一架所提到的..….
“末日审判..….感染源..….”
似乎是生化危机的戏码？
之前的研究员说，有事找卡尔雷蒙。他们研究院研究的，应该就是能遏制这病毒或是其他类似什么东西的玩意。大概率就是所谓的“提取液”了吧。
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想要证实，还要证据来辅佐推断。
这证据嘛..….易岑生想。
去二号实验室里去找找那个研究员看看吧。总能问出点什么的。
虽然易岑生初来乍到，但他记忆力极好。把刚刚那副楼道疏散图给背了下来，不一会就找到了二号实验室。
通过玻璃制的观察窗，易岑生看见一个研究员带着医务口罩裹着防护服，正用一个电子记录仪对着几瓶试管进行扫描。不时还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很是认真。
易岑生犹豫了一下，礼貌性地敲了敲窗子。那位研究员惊讶地转过头，正是之前楼道里碰见的女人。她朝着易岑生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身进了一个隔间。
片刻后，她已经推开了一扇侧门，换回了平常的装束，但手上仍然拿着那个记录本。
“易博士，您有什么事吗？”
“卡尔雷蒙博士还是没有来吗？”她朝易岑生背后望了望。
死了也说不定。易岑生心里想，面上却淡然道：“卡尔雷蒙博士还有事，他让我先看看提取液的进度。如何了？”
研究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他本来应该不是研究提取液这方面的，或者说，不管事。易岑生观察着她的表情，了然。她很惊讶，表明这个问题很奇怪，也就是说，易岑生，或“易岑生”之前从未接而触过有关提取液的研究，也或者是接触过，但出于某些原因不再继续。但她认识“易岑生”，那么她就一定知道些什么，起码不是陌生人的关系。
他已经拟好了等待她疑问的腹稿，却没想到，那人只是惊讶一瞬，就非常坦然地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了他。
“易博士，既然这样，我不清楚您以前有没有和卡尔雷蒙博士一同研究过提取液的事，所以先问一问，您需要我的讲解吗？”
她笑了笑：“您的父亲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人。”
易岑生把腹稿咽了回去，心中默然。
原来他有官二代的特权..….没必要解释。
啧，虽然不喜欢这个身份，但着实挺好用的。
“你讲吧。”
“好的。”研究员低下头去翻捡着资料。
易岑生看见了她胸口挂的姓名牌。
刘乐。
阑湮放下手中的终端叹了口气。
除了自己的队员，他能打电话请求借宿的朋友已经打了个遍。要么出外勤不在家..….要么家里太小住不下..….要么就是不方便..….
至于怎么个不方便法，阑·单身狗同志表示不可、不欲、不能、不想描述。懂得都懂。
啧，难不成还真要给那几个队员发消息不成？
阑湮脸色一黑。这消息一发出去，可就是明目张胆地把柄送人手上了。就白狼那几个欠打的货，估计未来五年都别想放过这段“来自流落街头的队长迫于无奈之下可怜兮兮地求收留”的短信了。
他还想要脸。
就在阑湮同志咬牙切齿地在“丢脸”和“流浪”两个选择中艰难地坐着心理斗争时。一个通讯频道一下子跳进了他的视野。
大大的“钟老母”仨字儿在屏幕上嚣张地闪烁。
这名儿还是他刚一时兴起给改的。
阑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接起电话。
“喂？干嘛？”
“没事我挂了啊。”他说着就想摁挂断键。
“诶诶诶诶，阑队长，先等等，等我把话说完！”
不是钟正，是他副队长罗潜。
“那个，不好意思啊阑队，我们队长今天确实有点太暴躁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罗潜歉意地望着窗户，阑湮离开的方向。钟正在他身边别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被罗潜一把捂住嘴。
罗潜手盖上话筒，朝钟正小声道：“队长你先别发飙，起码处理一下这个事吧。听我的，你别说话，我来处理。”
看着钟正不愉的脸色，他忙又补一句：“放心，没打算更改你的决策，行了吧。”
阑湮这厢接着电话，对面突然没声了，他询问道：“喂？还有人吗？没人我挂了啊。”
罗潜赶紧道：“啊，有人有人的。”
“那个阑队长啊，今天钟队收你ID卡确实做的不是很好，但是你知道的吧，他这人脾气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哦。”阑湮不咸不淡地回了声。
罗潜赶紧道：“那个，你现在是不是没法进门了，我过两天让基地技术部给你补办一张门禁卡就好了。这两天..….你要不先找个人凑合着借住一下？”
阑湮啐了口唾沫。“我问过了，没人能借。”
他没好气地道：“托您们家队长的福，小人今晚就睡大街了。”
罗潜：..….
他撇了一眼在旁边装聋的钟正。
“那个..…所有人都打过了？”
“嗯。”
罗潜心里一紧。
这事可麻烦了，总不能让堂堂白狼一队之长真的睡大街吧？
他突然想起一个解决方式，语气假装严肃起来。
“易岑生，是这个人吧。前几天刚找回来的那个研究员。”
“你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
“他前几天才被找回来，行为可疑，你去盯着他。为了基地的安危，组织上派你去贴身对其进行监视。”
“你可以就这样接着监视的名义暂住……啊不，是借着在他家暂住的便利监视他。如何？”
“哦，还有，之前我们在清扫外围的时候，捡到一个孩子，他身上的提取液达到了全效，人已经清醒了，但是不知道孩子爸妈是谁，现在这么乱肯定也联系不到。”罗潜赶忙趁他挂断之前语速飞快的道，生怕他拒绝，唾沫星子打得标点都连成了一片。
“你最近帮忙看着一下吧，他很乖的跟你一起去找易博士就行，我已经让他来找你了，你呆在现在的路口不要动就好……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
阑湮：..….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阑湮沉默了。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他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被硬塞了个孩子，流落街头都不成了。
总真不能带着人小孩睡大街吧……
罗潜就不能换个人霍霍吗！！！
但他思考了一会，还是明白了罗潜的用意，长叹了一口气。
“我*你他妈的***！至于吗！”阑湮差点把终端摔了。
不过感觉比流落街头要好，何况还有“正当”理由。
“大..….哥哥？”
小麻烦来了。阑湮又叹了口气，转头打量这个小不点。
基地终端怎么偏偏就有定位功能呢？
小孩七八岁的模样，水灵灵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睛，很讨喜。穿的是过于宽大的衣服，像是大人的，已经有点脏了。他从街角探出头，一瞬不瞬地望着阑湮，一脸天真而开心地问：
“找你吗？大哥哥？”小不点手上还拿着个显示屏，上面的小红点一闪一闪。显示着他的定位。
阑湮也开始头疼了。
嗯，确实值得他思考一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 所谓过渡..….就是这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