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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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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队长带两个人去临东的住处和旁边区域搜索,其他人,跟我去西兰城墙!”
“明白!”
罗潜余光看着易岑生跟随着自己的队伍,也不做反对,只是调出地图略微确认了下方向后就向目的地匆匆赶去。
西兰城墙,也算是有上几百年历史的古物了罢,算是当年那群闲出屁来的史学家们互撕假发的一大热门争端之所在,也是旅游界的当红炸子鸡(过去式),几乎谁都听过名。但它的来由也众说不一,此处咱们就不必同那些刻板的学究们一般见识,非要去讨论个几十百年这东西是哪来的用来干什么的,先题正话。
抛却史学界纷杂的说法,这个建筑就是一段城墙。没有碉楼,没有住处,当然也失去了簇拥在身旁熙熙攘攘叫卖文创的小贩和游客。它布满了黄沙,处处裂痕,台阶上连荒草都寥寥无几,只有高峻至极的楼梯通向它恢弘的顶。站在那里,似乎就能碰到苍鹰的羽翼和它飞过的痕迹。一块块巨石堆叠而起,被困在原地,几百年来从来没有风能撼动它,哪怕是大漠的黄沙也只是为它装点了一层衣妆。
它就伫立在大漠的这边,隔着几座边缘的房屋与大漠相望,像一个忠实的守护者,或者是狱卒?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它在那里。
城墙不算长,只有两公里多,在这座城市的西侧筑起一座短暂的屏障,在尽头和刚硬的金属新城墙相连接。
几人匆匆赶到时,城上还没看见人影。
罗潜匆匆嘱咐道:“都把面罩给我扣上。”
他拉起脖子下面的面罩,黑色的搭扣扣在颈部,口鼻都被遮挡,只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在了护目镜后。
“走吧。”
这是城中风最大的一段区域,因为它就在大漠近旁。
何衍跟随着队长向城上走去,风在他们身边叫嚣,黄沙舞蹈。
石阶很长,但由于干燥的天气上面没有青苔,故也并不滑。他能感受到干燥的沙砾在自己脚下粉碎成为更小的细末,粗糙而硌人的风携带着黄沙挂在衣服上。
他觉得好像有些苍凉,又很安静,还有些孤独。
风声太大,他只能牢牢盯着队长的背影,让那抹黑色定住自己。
不会迷路吧。
不,不会。
他已经找到了方向,又怎么会迷路。
当众人终于踩到了城墙顶部的那一刻,都不禁有一种错觉。
自然的伟力在怒吼,在这里,大漠在向这群敢于对它不敬的蝼蚁咆哮。
小姑娘柔软细白的手被层层纱巾裹住,牵在另一只稍微宽大一些的手掌里。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鬓响起:“看,这就是自然,多么狂暴,有多么有力量。”
“它不同于人们所相信的宗教玄学,人们相信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可是连神都创造不出如此伟力。人们在精神中强行为这玄妙而又复杂的一切下了定义,于是,他们疯狂的崇拜,他们祈祷、他们咒骂、他们哀求,但是谁知道呢,这对于自然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自然根本不在意这些蝼蚁的生死。”
“它是世间万物的母亲,死了、或是活着,都是它的孩子。只有人会执着于杀戮,执着于改变自然。”
“那些执着本没有意义,还违背了自然,是会被惩戒的。”
“嘘—”
“你看,”他轻轻地说。
“多美。”
“所以我们不能向他们学习,知道吗?”
棕色的纱巾随着大风舞动,狂暴地猎猎作响,又被吞进风中。
用头巾和纱巾包裹住自身的几人身旁跟着好几个小身影,其中一个被拥入怀中,他们一同望向似乎狂暴无垠的沙漠。
那头巾下的青年面孔沉默地注视着风沙,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希望快些来,不然,他压不住了。
罗潜望着远处的人群,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黑哨。
他解开面罩,不顾汹涌的沙,将哨子举到嘴边重重吹响!
哨声尖利刺耳,似鹰鸣、似枭呼,划破刀刃般的风沙,旋转着升上天空。
远处几人骤然回头。
“姓名?”
“临东。”
“职位?”
“红心区区管、红心学习校任课老师。”
“请从头说一遍你今日的行程。”
“是。”
“今日11月12日,孩子们的年考大前天,也就是1月9日结束了,我选了成绩前十的孩子参观古城墙以资鼓励。我们今日中午出发,刚呆了一会儿……您们就来了。”
临东声音平和,姿态放松地靠在城墙边,他身上的纱巾边角被风揭起飞舞在脸边。他望着一身黑衣的罗潜,神色平静,甚至还有点小心思开玩笑。
罗潜注意到,他似乎看了一眼袁秦,又冲自己眨眨眼睛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为什么不是袁队长来,何必纡尊降贵,揶揄之意明显。
罗潜皱了皱眉。
“今天上午,你在哪里?”
“在学校讲课,活动下午才开始,您知道,玩也不会太久。”
“有人能证明吗?”
临东耸耸肩:“所有师生一共二十一个人除我以外都可以。”他刻意把字音咬在了二十一个上,强调自己的可信度。
罗潜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平静、沉稳、眼神中甚至还略显茫然的年轻男人。
临东,流江省人,曾经来到本地旅游的游客之一,十二年前同何卿一样都还是学生,三年前因清晰的头脑和和善的性格被选做了红星区的第二位区管,连任三年,任期间没有任何不良风平,素日心态极好,还常对百姓做免费心理疏导,为此在基地系统里还有一定奖励的贡献点收入,能拿到除基础物资之外的一些其他东西,平时没少花贡献点来帮助民众。
开朗、慷慨、大方,一个优秀的共产主义传承人。
“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恕我冒昧。”临东问。
他似乎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神色间隐隐有些急切和担忧。
“您……”
风声有些大,突然有点盖过他的声音,这时似乎他的终端响了。
靠近基地边缘的地方信号不好,临东抱歉地说了什么,看到罗潜听不清,于是用手比出电话形状向罗潜一递,便朝更靠近基地的地方走了几步。
罗潜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临东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管对方看不见,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的虚空中晃晃,好像拒绝了对方。
他挂掉电话,转过身冲罗潜抱歉地笑笑,缓步走回。
他将终端放回,面向罗潜:“不好意思,说到哪了?”他支起双手笑着问。
罗潜脸色很不好看:“没关系,临先生。”
“自十二月份开始以来,你大致每天的行程是怎样的?”
临东平静地接道:“早上六点四十起床备课,七点到学校正式上课,上课前我会清点一次人数,然后上到中午十二点下课吃饭,下午一般是体育课活动的时间。我的教案和学习安排都放在小教堂布道桌的一个抽屉里,随时可以查看。我们现在要回去看吗?”
“那么十二月四五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临东回忆了一下,手迅速向下一挥想了起来。
“准备考试,孩子们的年考就在那几天。”
什么重要消息都没问到,罗潜脸色更难看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在他的记录本上写着,不再关注临东。
“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临东又问了一遍。
罗潜犹疑着,斟酌什么该说,什么不说。
暄萧却突然从那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未等罗潜开口,径直说道:“孩子们都说那个陈祎前天就请假了,但是昨天还是来上课了的,请的是照顾哥哥感冒的假。”
“昨天据说是她哥哥坚持让她再上一天学,结果刚到下午就被邻居电话叫走了,走得挺匆忙的。”
“和之前知道的没什么出入,就这样到现在……”
临东在一旁迅速把握住关键词,立马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地想抓住暄萧的手,但抬到一半,碍于礼貌又放下了:“这位,这位同志!陈祎……她怎么了吗?”
“她没事吧?!”
青年眉眼中尽是担忧与恳切。
罗潜严肃道:“有没有事……还要等后续的检查来看,但临先生,请你不要担心,陈祎小朋友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为了进一步的调查,还请您自己和我们走一趟四零八陈先生家再次查证。”
“一定!一定!”
临东毕竟年轻,听到孩子出事不免着急,指天画地地表示愿意帮忙,然后快速地带队。
他走在前面,步履匆匆地领路,罗潜,暄萧等人尾随其后跨过一条条胡同街口。
罗潜小声问暄萧:“怎么样,看出什么别的问题了吗?”
暄萧摇摇头:“暂时没有。”
“他的反映目前来看无可指摘,应该确实不知情—起码肯定不是嫌疑人,但如果他真的参与那种活动,那就反侦查意识也太强了一点。”
罗潜凝重地点点头,思索着。
“但是那个执法队队长绝对说谎了,我以我对警察行业的热爱保证!”
“但我没看出来他撒谎的点在哪里,因为他其实一直很慌张,我没有找到那个真正让他戒备的点。”暄萧有些懊丧地说。
“或许外来人员的介入本身……就让他慌张。”
“行,我等会再找中央执法队的人来趟,让他们从旁协助着调查一下。”
罗潜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我是住在春阳小楼四零二的住户,今天,执法队的人同巡逻队的人一起来了。他们去搜查了四零八室,还把我们这些乡里邻居都聚在一起问话。
是哑姑娘出事了吗?似乎是吧。
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之前那场架打的我们人心惶惶的,现在大伙们都只盼着聚在一起能好受点,这样就不会再出现那样偏激的人了,因为我们可以互相照顾。
我们只想活下去。
这黑色的云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这让我发疯!
什么时候能完啊?!
我想回家。
我想活着。
我想……
没关系,懂天的人说了,很快就会出太阳了!
一定很快就会出太阳了!!!
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我们只想平静地活下去。
“队长,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位来自中央执法队的队员呈上记录报告,中央执法队的队长只扫了一眼就匆匆交给了罗潜。
“队长,这要拖到什么时候?!”暄萧拿着报告头都大了。
“这都要拖一天了,我们下个点还查不查了?!界碑还定不定了?!”
罗潜眉头紧锁,揉了揉太阳穴。
“我们确实必须得走了,我开始并没有想到红心区会巡出这么大的问题。我同外城守城处打过招呼了,但也只能延长一天的时间,再加紧的巡逻密度也抵不过界碑模糊带来的危害。”他严肃地说。
“但现在……”
“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掉了。”苏铁平静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那就……摇人?”
暄萧翻了个白眼:“摇谁?”
“整个基地还有谁能这么闲?几个小队全在城区巡逻,黑豹有一半的人都出城探索黄区了,还有二十人必须驻守在电路设施旁边,更别提……”她一一细数了半天,头疼道。
“你说……我们还能摇谁?”
“再说呗。”苏铁无所谓地笑了声。
暄萧从他随性的语气里听出来一股浓浓的阑队长味。
完蛋了,他们这个队终究是被阑湮带偏了吗?
罗潜一页页地翻着记述报告。
王女士,三十九岁……唐先生……李女士……薛先生……
……
春阳小楼的居民们口径十分统一。
“一直以来生活都很正常,又无非就是到救济处定点领基本物资,偶尔去教堂做个祷告,其余时间大多都呆在家。”
“原本有一定程度上的邻里往来,但众人纷纷表示自从四零八的事情发生以后,就不太敢相互串门了,却又害怕落单,于是大家都搬到了这同一片区,居住的更加密集,导致了别处房屋空置。”
何衍疑惑道:“打个架有那么严重?”
“当然有。”
“你知道当年艾文森事件有多可怕吗?”
“那就是所谓的第三次暴乱。”
“三年前, H区区管被艾文森,一个区中居民所杀,这个居民虽然常年精神不正常,但据说那口才简直是天才。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才终于说服了那两千人追随于他,唯一可以决定的是,他们全都狂热——是的,狂热地想要进入内城,简直到了毫无理性的程度。”
“他们的活动近似于曾经的恐怖组织,不,或许他们就是一个恐怖组织。他们几乎是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先是外城的执法队队员,再是内城的守护系统,再是平民。他们将伤害平民作为一种手段来施加压力,释放出极危险的征兆。”
暄萧苦笑一声。
“可偏偏他们又不是生尸,那时库房里的镇静剂几乎用掉了百分之六十。”
“现在镇静剂几乎都成禁品了,因为太稀缺了。”
“最后的结果是艾文森被击毙,而基地方面也受到重创,同年,第三次生尸狂潮出现。我们差点全线溃防,有一位军部高层用生命的代价平息了事态。”
何衍震惊:“那么严重?!”
暄萧:“所以一旦有同样倾向的人出现,人们才会那么紧张。据称是这位四零八的住户先挑事的,且言行上出现了较偏激的倾向。另一个年轻人住在四零六,听了他的话气不过于是理论了一会,然后事态突然升级,就打起来了。”
罗潜:“问过另一个人了吗?”
“另一位当事人就在那,刚问过了,说的和这个情况大差不离。”
“他有交代四零八那年轻人到底说什么了吗?”
“我们问了,大概是一些称大家都要一起死,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的话,那位当事人说因为事发突然情绪比较激动,所以记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意肯定是这样。”
罗潜沉思着点点头。
“四零八那人……还没有醒吗?”
“没呢。”
众人再次望向四零八的方向,一无所获。
“咔嚓……咔……咔嗒嗒……”
“滋啦……咔……”
“咔……喂?……”
“咔哒……听得见吗……滋啦……”
众人的耳麦里突然同频地接入了一个陌生信号,把他们吓了一跳。
暄萧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激动地按向耳朵。
“队长!”
虽然都是队长,但巡逻队、执法队和特殊小队的队长都有着不同的职责和地位,暄萧这一嗓子让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有点蒙。
谁啊?
紧接着,一个让易岑生眉头一跳的声音响起。
罗潜无奈揉了揉太阳穴。
“哎,宝贝儿,这个时候想起……滋……是队长啦?”
那个声音轻挑地说。
“我是白狼队队长阑湮,有需要帮忙的吗?”
几人面色各异,巡逻队的其余队员忙不迭地喊了声阑队好,罗潜则思索着翻出了一个号码。
另外几位执法队的队员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传闻中的白狼队长这么……跳脱?
“阑队好。”牧原声音低沉。
另一头,阑湮散漫地往身后一靠,望向窗外。
“我说你们这密码也太好猜了吧?每次不是3732180就是1503219,就不会换一个吗?”
他按着自己的耳麦,手里上下抛着终端。屏幕上的“是否加入频道”页面还没有退出去,闪着胜利的绿灯。
他身后一人幽幽地说:“阑哥,你再这样,我再也不帮你开锁了。”
“每次事后被骂的都是我!”
阑湮随意地摆摆手当作了耳旁风。
罗潜没理会阑湮的玩笑,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加进来的?我记得你不是还在禁足期吗?别乱掺和……”
“好巧不巧,在你们说到要请外援的前二十分钟。”
他身后那人:……
罗潜:……
那人缓缓抱头蹲下:“完了,罗哥等会要骂我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还在禁足!我以为你把频道玩断了才给你接的!”
苏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我记得钟老……钟队给我下的是不能出城的命令,又不是区内的事情不让插手,这点事我还是能解决的。”
“我只是手伤了,又不是脑子坏了。”阑湮刻意把字音咬在了手伤上,听得罗潜头疼。
众人:……
是这样没错阑队,但你为什么要钻进我们出城巡逻队的频道里来呢?
……还在前二十分钟就进来了。
区内出事,别告诉我们在你意料之内,那我们第一个怀疑你是主使。
其余队员一无所知,不明白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从何而来。
牧原不明所以,略带征求意见地看向罗潜。
罗潜按着耳麦的手揉着额角。
他面无表情的凝视了一会儿终端上的号码,往那个号码上发了一条信息。
片刻,他的通讯器上弹出一条新的信息。
爱闯祸的小弟:罗队,我保证不惹事,也不偷偷跟着你们出城。区内这件事很严重,处理不当后果不可设想,这我都懂,所以更要我来做。
爱闯祸的小弟:记得何卿那一次吗?我记得她有个弟弟,也在这次出行人员里吧。不管怎样,你们不能久留。
阑湮指尖飞起,终端的光映在他黑沉沉的眼睛里。
他身后那人长叹一声,哀怨地盯着他:“怎么办,钟队问我是不是我给你加的频道!”
“你这样不义气啊阑哥!”
“完了完了……要被骂了!”
阑湮翻了个白眼:“你们按衔来说地位相同,怎么你就这么怂?”
那人不吭声,把自己团成了蘑菇,自闭去了。
“小临啊,不是我说你,怪不得学员都听不进去你讲课呢?你不行啊……”阑湮语重心长地叹道,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
爱闯祸的小弟:哥,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不靠谱。
罗潜盯着那个“哥”出了一会神。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满身是刺的年轻人也这么大啦。
还知道帮忙了啊。
爱闯祸的小弟:而且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找临要了几个人协助,不用担心。
罗潜:……
小临:……
“你又把我供出去干什么?!”
“阑、湮!”
“行了,当你的蘑菇去吧……”
罗潜沉默了一会,指尖在屏幕上犹疑,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
阑湮看着最新来信勾起了嘴角。他得意地向后晃晃:“看,搞定了。”
对方目前来看是不想理他了。
一个“好”闪烁在屏幕正中央,简洁地表示了同意。
小临莫名从这一个字里看出了点无奈感。
罗潜收起终端吩咐下去:“人都点齐了,等会儿由白狼队队长来接手这件事,把资料笔记都汇总一下准备交接,我们该走了。”
“时候不早了。”他看了眼表。
“边界巡防的人要来催了。”
“还请诸位少安毋躁,我相信阑队长会给你们找回平静的生活,让这件事水落石出。”
几个陪在旁边的负责人连忙说好,从领导眼前滚走了。纸张的哗哗声和脚步声充斥着空气。
一个邻居家的小姑娘有些怯怯地窝在母亲怀里看着罗潜,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闪动着天真的光芒。
罗潜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似乎被这个笑所感染,小姑娘眨眨眼,也冲他咧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