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成皇之废太女纪事》金枫沏茶

7、我心慕谁，老师不是早就知道

　　晏饷云终于又出现了，但身边却带回来一个男人。
　　顾令彼时正在太子府替女帝送礼，听闻消息立刻赶来了端亲王府。
　　但是在见到晏饷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后，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晏饷云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指着身旁磨墨的男人说道：“他叫和锦，比起晏殊来，他脑子真的是太笨了。”

　　和锦听到晏饷云这么说他，感到一丝不知所措，晏饷云一把捏住他纤细的手腕，牵着他落入另一半椅子里，欣赏着他的惊慌失措。
　　她笑道：“这么镇不住场面，我会吃了你吗？”
　　和锦赶紧答：“不是！”

　　顾令缓了缓神情：“你是故意的？”
　　晏饷云扬起声调嗯了一声：“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顾令艰难道：“他，长的跟晏殊实在是太像了。”
　　“哦？”晏饷云意味深长地觑着顾令，“再怎么说，和锦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
　　说完又低头跟和锦道：“是吧？”
　　和锦点点头，没有说话。

　　晏饷云很满意，抬头跟顾令说道：“确实很听话乖巧。”
　　顾令一时间找不到言语，只能痛心地瞧着云淡风轻的晏饷云，似乎他人也被晏饷云作弄的迷蒙了。
　　“你，当真是喜欢他？”
　　顾令说的人是谁，晏饷云一听就明白，但是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道：“老师是糊涂了？我心慕谁，老师不是早就知道？”
　　顾令立时瞪大了眼睛，晏饷云却冷声下了逐客令。
　　“你出宫也有一些时间了，赶紧回去复命吧，免得母皇疑心起。”
　　顾令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去。

　　很快晏饷云找了个晏殊替身的事情就传遍了京都，老旧派大骂她荒唐。
　　晏殊知道此事后，在府中发了好大的火，砸碎了不少值钱的陶瓷器皿。

　　苏蛟失宠了，端亲王府都在这么传。
　　连苏蛟自己都快相信自己失宠了，但是要去跟和锦争宠，他是做不到的，而且晏饷云也不喜欢争宠的人。

　　女帝传召了晏饷云入宫。
　　女帝跟晏饷云说，只要她不跟晏殊争抢皇位，她做什么都由着她。
　　晏饷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答：“儿臣遵旨。”
　　女帝唤了大太监进来，问了库房有哪些珍稀古玩珠钗美饰，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长串礼单，全部都赐给了晏饷云。
　　晏饷云谢恩，她知道这是女帝对刺她那一剑的补偿，至于夺走她太女之位，是从未愧疚于心过的。

　　出宫的时候，晏饷云碰上了时麟。
　　对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待得晏饷云要走近叙话的时候，他直接转身走了。

　　和锦落水了，差点香消玉殒。
　　晏饷云大怒下人照顾不周，并守了他一天一夜。
　　和锦醒来的时候，说是苏蛟推他下水的。
　　苏蛟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喊道：“我何曾推你下水？分明是你把我喊到拱桥谈话，自己跳下去的！”
　　和锦虚弱地咳嗽两声，又晕了过去。
　　苏蛟却莫名感到一阵惊慌。

　　晏饷云从床沿站起身来，吩咐了下人照顾和锦，然后跟苏蛟说到书房去说话。
　　到了书房，苏蛟再次跟晏饷云道：“我并未推和锦下水。”
　　晏饷云在雕花梨木椅上坐下，神情淡淡地注视着苏蛟，道：“我知道。”
　　苏蛟心中惊喜。
　　然而晏饷云继续道：“是我让和锦自己跳下水的。”
　　苏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晏饷云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缓了片刻，苏蛟才终于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不可置信过后怒意上脸，走近晏饷云问她：“为什么？”
　　晏饷云道：“你到端亲王府太久了，该回太子府复命了。”
　　听到这话，苏蛟脸色瞬间煞白。
　　他抬起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晏饷云，嘴唇微动：“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晏饷云不答，苏蛟自嘲一笑，神色渐渐也冷了下来。
　　“若我不为细作，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你身侧。”
　　苏蛟眼里情绪涌动，他深深地看了晏饷云一眼，掩下心中痛苦，暗红色的衣袖一挥，利落地转身出了书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苏蛟消失了。
　　很快他推和锦下水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但是男宠争宠互相陷害是常事，可就连苏蛟这种姿色上等且被晏饷云独宠了那么久的人都要争宠，可想而知和锦在晏饷云心目中的地位。
　　一时间，大家都在暗地里谈论晏饷云和晏殊的事情。

　　晏殊已经为此发了几次火，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这么不受控制，仅仅只是不经意间想到了晏饷云。
　　这个女人报复起人来是无声无息的，也是绵里藏针的，晏殊现在深刻体会到了。

　　过了一段时日，晏饷云也不再独宠和锦，倒是喜欢上了听琴，日日在府中与秦香奴合奏。
　　醉生梦死了几日，顾令登门拜访，说是皇太子有请，让晏饷云去叙旧。
　　晏饷云对此置之不理，倒是将顾令关在书房，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晏殊听闻此事，直接上端亲王府要人。

　　晏饷云派和锦去伺候晏殊，晏殊冷面无情，直接拔出剑尖指着和锦的喉咙，跟晏饷云道：“他可是你的老师，你这个疯子！”
　　听到这话，晏饷云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她将已经吓呆了的和锦缓缓拉开一点，将他护在身后，此举更是刺激了晏殊。
　　“你！”

　　晏饷云也冷了脸：“太子殿下，这里是端亲王府，我的地盘，容不得你撒野，苏蛟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难道你非得逼我？”
　　晏殊眼中露出惊诧，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道：“苏蛟呢？”
　　晏饷云轻轻笑了：“你觉得背叛我的人，会去哪儿？”

　　晏殊有些不可置信，拿剑的手缓缓地落了下来，最后只道：“把老师放了。”
　　晏饷云露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好。”
　　顾令被晏饷云放了，他一点事儿都没有，书房里样样俱全，苛待不了他。
　　但是让顾令吃惊的是，晏饷云竟然会把他关在书房这种地方。

　　快回到宫中时，顾令突然惊醒，晏饷云这是在试探他。

　　不日，晏饷云入宫，找女帝闲谈。
　　她说起了以前在边关的事情，并同女帝问，能不能让她回边塞去。
　　女帝听旧事一时听的动容，有些心软，但想起皇储一事，便又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女帝要将晏饷云放在眼皮子底下，绝不允许她在新皇未登基之前卷土重来。

　　晏饷云很遗憾，失落地离开了女帝的寝宫。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宫道上，却又碰上了时麟。
　　这次时麟没有跑走，而是等着晏饷云走近，低声地跟她说了声谢谢。
　　晏饷云忍不住笑了，打趣他：“我何德何能可以听到你的一句谢谢，你这人性子最是倔强。”
　　时麟被打趣的脸红，憋不住一句话来，最后索性转身离去。

　　晏饷云在他身后缓缓道：“你既是个人才，不若忠于大晏的江山，母皇看重你，皇太子也看重你，若我还有势，也是不会将你埋没的，那些关于你我的流言蜚语，听听就罢。”
　　时麟似乎被说起了一点怒意，他转身紧盯着晏饷云，只道：“你可曾对人有过半分真心？”
　　晏饷云恢复了正行，却是沉默不语。

　　时麟觉得他可能会永远都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可她的薄情寡幸却是放在最显眼的那个位置，让人无从忽视。
　　明明上一刻还对他非卿不可，下一刻就能对他无波无澜。
　　终究是他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时麟听得出晏饷云对他的忠告，皇权更迭，多的是陪葬的文武百官，她不希望他在仕途中快速陨落。
　　他也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一日早朝，贺凛的父亲进谏，说晏饷云的郎君之位空悬多时，甚至连侧郎君也无，此事还是要重视起来，要为皇室延绵子嗣着想。
　　女帝闻言，思索片刻，便将丞相之子宋清禹赐婚于了她。

　　晏饷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同和锦戏耍。
　　她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吓得和锦大气不敢喘一下。

　　晏饷云当即就进了宫，直奔女帝的寝宫。
　　今日贺凛当值，晏饷云风风火火地走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按在了墙角，带着怒意道：“你真真有一个好父亲！”
　　贺凛沉默，低垂着眼眸。

　　女帝闻声从寝殿里走出来，威严的脸上浮现不悦，“放肆！”
　　晏饷云缓缓松开贺凛的衣领，才转身跟女帝请安，然后请女帝去殿中谈话。

　　晏饷云很直白地跟女帝拒绝这门亲事。
　　“我已经失去皇储的资格，就连挑个喜欢的人喜结连理都不行吗？”
　　听到这话，女帝一拍扶手，怒道：“你喜欢谁？你府里的那个奴隶？”
　　晏饷云不言。

　　女帝气的站起来：“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晏饷云面上终于浮现一丝讽刺。
　　静默片刻，女帝缓了缓情绪道：“你要拒绝赐婚也行，明日让你那个奴隶进宫来见朕。”
　　晏饷云神色微变：“你要做什么？”
　　女帝大手一挥，着人将晏饷云赶出寝宫去。

　　贺凛亲自来端亲王府“请”和锦。
　　晏饷云想跟着去，却被女帝的口谕压了回去。
　　和锦紧张地瞧晏饷云一眼，最后怯怯地跟着贺凛走了。

　　和锦刚走不久，宋清禹便到了端亲王府拜访。
　　晏饷云拒绝见他，但宋清禹还是凭借着一股劲儿闯了进来。

　　宋清禹一路闯到了晏饷云的书房，此刻她正在练字，写的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瞧着垂首认真专注书写的晏饷云，宋清禹要质问对方为什么想着退婚的话瞬间烂在了肚子里。
　　他缓缓走近晏饷云，对方武功高强，明知道他靠近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哪怕看他一眼。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薄情的女子。

　　他哑着声音道：“你为何……就不能选择我？”
　　这时晏饷云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看向面容哀戚的宋清禹。
　　“你能给我什么？”她缓缓道。
　　这话让宋清禹脸色煞白起来，他想起那次赏梅宴向对方赠送定情之物的时候，苏蛟刺他的话。
　　他能给晏饷云什么？

　　此刻甚至身不由己的他，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宋清禹闭了闭眼睛，才道：“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了晏饷云一眼，转身离去。

　　和锦被女帝赐死了。
　　这在京都掀起了波澜，但众人似乎觉得也不是那么惊讶。
　　他们似乎更惊讶于晏饷云推拒了女帝的赐婚。
　　纵观京都，身份地位配得上她这个端亲王的也就只有丞相之子宋清禹。

　　然而和锦死后晏饷云却性情大变，不再纵享声色犬马，朝堂上渐渐有了她的身影。
　　她不怎么说话，总是拿着笏板静静地站着，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有时候女帝会点她对民生政法之事抒发己见，她也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她现在的模样，与三四年前的皇太女大为不同，却也变得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京都的人都在私下里谈论和锦被赐死的事情，说到最后，大家只能摇头唏嘘一句晏饷云是个难得深情的多情种。
　　只可惜晏殊终究是她的哥哥。

　　可与晏饷云有些关系的人并不这么想。
　　一个与晏殊模样相似的和锦不会对晏饷云影响那么大，她那么风流薄情，会真正意义上对谁深情呢。
　　晏殊暗自忌惮起晏饷云来。

　　已是金秋时节，晏饷云心情好了不少，在秋狩的时候，又宠幸了一名美少年。
　　秋狩的半个月里，日日带在身边，显然这位美少年又是个荣获独宠的幸运儿。
　　众人纷纷感叹，晏饷云终究是晏饷云，是那个薄情寡幸的女人。

　　秋狩将要结束的时候，顾令去找了晏饷云，这一次是他主动逼晏饷云就范，与她翻云覆雨。
　　事后，晏饷云笑着与他说：“我确实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以为我像母皇一样吗？”
　　顾令不言，只是细致地替她穿戴好。

　　晏饷云忽觉有那么一刻的疲惫，倾身倒在顾令怀中。
　　“老师，我若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你会不会娶我？”
　　顾令哽咽，却只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晏饷云微微扬起嘴角：“好。”
　　等顾令回来的时候，晏饷云已经沉沉入睡，他看着她在烛光下依旧莹莹生辉的面容，终是凑上去印下了一个吻。

　　镇国公被告谋逆，一家老小被下了大狱。
　　女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没多久刑部就递上一堆证据。
　　晏饷云知道此事后，提着刀到了刑部尚书办公的地方，当着人的面一把将刀尖插.在红漆案桌上，如冷面阎王一样让刑部再复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