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玫瑰》江羡鱼

11、过渡章

　　至于究竟是选择何种死法，颜韫觉得她可以不选，再继续苟一苟。

　　于是，颜韫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语气义正言辞。

　　“我觉得，这应该是你的错。”

　　这可真不像是个无辜的少女应该说出来的话，江叙简直要气笑了。

　　“所以，你造谣还得是我背锅了？请问颜韫同学，这是我指使你的吗？”

　　他们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卧倒在沙发上，颜韫有些不自在地把人推开，她用的力气不大，意料之外的容易。

　　大概是江叙本来也没打算和她计较，顺势而为罢了。

　　颜韫搓了搓手指：“如果你告诉我你离家出走的真相，我肯定……肯定就不会造谣了。”后面的话，倒是显得底气不足。

　　如果他是因为打架什么的和家里闹矛盾，颜韫还真得造谣才能让爸妈把人留下了。

　　她试探的话语，让江叙眉头一挑。

　　他站起身来，立灯没有他高，所以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之中，颜韫感觉江叙的侧脸上，似乎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严峻神色。

　　颜韫拎起茶几上的医药箱，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颜韫……”江叙欲言又止。

　　“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给自己挽尊的最佳方式，大概就是这种明明是对方不想说，但是硬是要说成自己根本不想听吧。

　　颜韫领着江叙上楼，指着二楼走廊最里面的那间小房间说：“那是二楼浴室，爸爸妈妈房间里有卫生间所以外面的只有我用。你可以先进去洗澡，我把医药箱放到书房，然后再给你拿换洗的衣物……”

　　“不用了。”

　　“哎？”

　　他顺手推开了浴室的门，颜韫站在书房门口疑惑地探出个头，江叙提了提自己的黑色背包，向她示意了一下。

　　“衣物我自己带了，不过你可以帮我拿条浴巾。”

　　说完便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负气离家出走的人一般都不会带着衣服的吧？”颜韫把医药箱放进书桌下的推拉式柜子，不自觉地咬了咬食指的指甲，“所以江叙是属于……”

　　“蓄谋已久？”

　　那么，她预想的因为打架和家里人闹翻，继而负气出走的桥段就说不过去了。他应该是和家里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早就有了离家出走的打算，所以才会备齐行李随时能离开。

　　不过，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什么呢？

　　颜韫思忖了片刻，只能想到成年的江叙和自己说的那个。

　　——母亲去世，父亲跟人跑了的简易版故事。

　　她在自己房间找了个没拆封的浴巾，边走到浴室门口，边嘀咕：“应该不会是这个吧。”

　　“颜韫同学？”

　　磨砂玻璃门内传来了江叙的声音，听不出语气，颜韫应了声，随即门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颜韫还是头一次这样打量少年的手，肤色并不白皙，颜色像是松树木雕褪去树皮后的模样，手指修长，拳骨分明，是雕塑家们会很喜欢的手。

　　“咳咳，浴巾？”

　　门内传来的轻咳声，让颜韫回过神来，她把手上的塑料包装袋快速拆开，立刻塞进了江叙的手中。

　　随即，门便合上了。

　　浴室蒸腾的雾气在通风按钮下逐渐消散，露出了极为少女的装修风格，也不仅仅是装修风格，里面摆放的物件也同样在向江叙昭示着，浴室唯一的主人是多么具有浪漫主义情怀。

　　奶白色的浴缸上横放着置物架，上面放着精油、插花还有沐浴用的花瓣。洗漱台上放了一只捏起来软乎乎的塑胶兔子以及点好火的香薰蜡烛，就连前面的镜子也是裁剪好的歪脸小熊。

　　“那个……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用我的。”

　　“……知道了。”

　　江叙认命地看了看手中硬着小熊软糖的长毛浴巾，无奈地挤了一泵柠檬香味的沐浴露，匆匆洗了个战斗澡。

　　不过第二天晚上，颜韫泡澡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一系列柠檬味洗浴用品的旁边陈列了薄荷味的香皂和洗发水。

　　-

　　“第一天，没有你说的一见钟情，你分明是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我们两个能认识全靠我自己努力……我还以为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今天实在让我大跌眼镜，天知道你怎么凭借这稀烂的成绩考上清大的？人和人的智商难道差别真的这么大…….不过有些意外收获，你虽然不告诉我童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颜韫躺在床上点开公众号的聊天框，把今日的自白输入了进去。

　　并没有得到回复。

　　早上，颜韫起床的时候，伴随着公众号的日常提醒，还发布了恋爱任务。

　　她刷牙的时候扫了一眼，差点把牙膏吞了：“什么啊？这是恋爱公众号吗？分明是学习APP。”

　　让江叙考上清大？！

　　昨天晚上她还疑惑江叙是怎么上的清大，现在这就……给她解惑了？

　　所以靠的是她？！

　　这多少有些悖论了，如果她不穿越是不是意味着江叙不会考上清北，那……未来那个江叙是怎么回事呢？

　　颜韫隐约觉得她的穿越仿佛是历史必然的结果，就好像她和江叙早就应该认识似的。

　　楼下厨房已经开始有了动静，颜韫穿着校服走下来的时候甚至还能闻到煎荷包蛋的香味。

　　“起得真早。“

　　她感慨了一句。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背对着她的江叙端着两个餐盘转过身朝她走过来，晨光落在他的肩头发梢，带着淡淡的光晕。

　　眼前的画面，又让颜韫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又发呆？”江叙皱了下眉，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后，手在颜韫的面前挥了挥，“再不吃就要迟到了。”

　　颜韫拉开椅子坐在江叙对面，小声嘀咕：“原来校霸还怕迟到啊，要当好学生了？”

　　江叙抬头盯了她几秒，漫不经心地说：“三明治还堵不上你的嘴。”

　　颜韫的讽刺没半点用处，要想激得江叙好好学习，那还是任重而道远。

　　-

　　两人和昨天一样乘坐了七点十一分的118路公交车，在学苑路下车，步行去学校。

　　江叙带着蓝牙耳机，背着单肩包，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走在前面，颜韫在后面跟着。

　　“昨天我们也坐的是那辆公交车吧，我还记得司机的样子……圆脸戴眼镜……”

　　“要不是你托住了我的后脑勺，我当时肯定要丢脸了，不止丢脸，可能还会脑震荡……”

　　“我问你能不能坐在你的旁边，你还不同意，今天就没办法了吧……”

　　“江叙？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江叙？”

　　叽叽喳喳的少女停住了步伐，而前面的男生依旧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颜韫没好气地冲上前，拿帆布包狠狠地砸了上去。

　　江叙没防备下被砸了个正着，转头便看到了气呼呼的颜韫，他摘下一只耳机表情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疼死了，你干嘛？”

　　颜韫抬眸瞪了他一眼，答非所问：“我们是朋友吗？”

　　“啊？”

　　江叙愣了两秒，还没等追问缘由，便瞧着颜韫快走几步在校门口嘀了学生卡，他紧随其后嘀了卡追上女生。

　　“你刚刚什么意思？”

　　颜韫顿住脚步，转身没好气地说：“我们是朋友，可你刚才完全不和我交流。”

　　“一个人的独角戏，很伤人的。“

　　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抱歉，我刚才带着耳机所以才没有听到，下次不会无视你了。”

　　江叙朝她摊开右手掌心，露出了一只白色的耳机，他有些别扭地解释着。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被打的人是他，结果道歉并作出允诺的人居然还是他。

　　“好了，那我原谅你了，不过，你刚才在听什么？我也要听。”

　　闻言，江叙迅速地收拢掌心，然后手插回兜里，往教学楼走。

　　“英语听力。”

　　他随口一胡诌，以为对方会放弃，结果

　　——“英语听力？”

　　颜韫猛吸一口气，差点呛到，随即跟上前面的步伐，“那我也要一起听，你分我一个耳机。”

　　“那东西很无聊的，你算了吧。”

　　“江叙，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你居然开始看不起我了！”

　　“真是……”江叙侧头垂眸看了颜韫一眼，左手在兜里迅速地调整了音频通道，单侧耳机里的声音从激情澎湃的游戏讲解立刻跳转到了语调平缓播音腔严重的早间BBC。

　　“随便你吧。”

　　于是，颜韫得偿所愿，得到了另半边的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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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上来教室的时候，看到江叙在和女生讲话，两人看起来很亲密哎~”

　　“开玩笑吧，江叙从不跟女生说话的。”

　　顾朝朝咬了口包子，转头神秘一笑：“你们这消息过时多久了，有例外的哦！”

　　“什么例外？”

　　问的人居然是……许言清。

　　她还没回答。

　　众人就看到江叙和新同学一前一后走进来，新同学在前江叙跟着她的步伐，新同学还问什么：“……刚才它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

　　江叙不急不慢地吐出一段英文：“……说的石油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江叙这种无比耐心地回答问题的模样，实在少见。

　　“早上好啊，颜韫。”

　　“早上好，朝朝。”

　　顾朝朝和颜韫打了声招呼，继续咬了口包子，朝着许言清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

　　“喏，这就是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