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安菲山保育院 ...
-
“不不不，甚至不是代价，而是天大的恩赐。”千南静静地听着墨羽自说自话，“都到这一步了，考官也偏心地给考生透露了题目……不如你先猜猜，我到底是谁？”
“格瑞斯克大人总是亲自下场，让我们非常惶恐。”千南的声线平稳，顺带理了理极易散落到鬓间的发丝。
“Bingo～只是我更喜欢墨羽这个名字，希望在您的心中，我作为墨羽而存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拿到了一只没气的小东西，而那个小东西却决定了您能否活着通关。”
墨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实话说，您的运气属实有些不错呢，这个小东西是某个讨厌但有钱的同事送给我的材料，可惜，缺少能够唤醒它的核心能源，注定是一个失败品。”
“它无可救药，失去了创造的可能性，我只能用它来玩玩进入副本的幸运儿了。”见千南并无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墨羽有点扫兴地靠在玻璃仓上。
“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传承。”千南抬眼看向乌鸦先生，
“得到我的庇佑，获得我的一部分能力。我说过，我很中意您，这就像你们人类所说的，神的代行者。你是最幸运的玩家，你将获得远胜其他玩家的力量，代行我的意志，代行我的怪诞与荒谬，代行我无与伦比的创造与赋生！”
“与所有人类玩家为敌？”成为二五仔？千南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您当然不用与人类为敌，您会作为最强的那一批人类而存在！您只需要纵情地使用力量，在无数个副本里顽强地存活下去，变得越来越强，就是对我的意志最好的代行。您将证明我作为领主的能力，这便是我所渴望的。”墨羽的眼眸红得剔透而璀璨，在微暗的灯光下无比耀眼。
“您不需要和其他人类背离，你仍然属于他们。”
“但您可以轻松地在这个EC级关卡里存活，也可以轻松地度过E级、E10+，T级……一切您想要通过的副本，荣耀唾手可得，再说了，您还可以救下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是吗？”
千南沉默地看着絮絮不休的领主，诱惑的话语似乎能穿透每一个挣扎求生的灵魂，可惜不是他的灵魂。
“你很没有诚意，七天的时间非常宽裕，你却要在第一天就逼迫我作出选择，还要威胁我。”
墨羽装作苦恼的样子，无奈开口：“那要怎样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呢？”
千南看向关住索菲亚的玻璃仓，“不要再拿孩子威胁我，用孩子来逼迫我只会让我觉得更反感好吧，一不小心就不想干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墨羽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玻璃仓随即碎裂四散，小姑娘惊叫一声直接向下坠落，千南立刻上前接住她，把索菲亚紧紧抱在怀里。
受到过度惊吓的小女孩在千南怀中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把脸埋进青年胸口。千南只能安抚性地轻轻拍拍索菲亚的背，等她冷静下来，然后冷冷地盯着墨羽，进行无声的谴责。
墨羽非常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千南缓缓地补充道：“以及我今天都要被淹死了，你也不想看到我有事吧。”笑话，能拿捏别人就一定要得寸进尺一些。
“……你很擅长得寸进尺，不过我还是会答应，谁叫我心地善良而且很有耐心呢？”乌鸦先生的语气有种做作的委屈，听得千南有些不适。
“不过我也有条件。希望您能在第六天晚上给我确切的答复，否则违约的后果，也许并非您能承受的。”
千南没有犹豫多久，点点头以示同意。
希望你在成为我的作品后也能这么有恃无恐。墨羽面上挂着完美得体的微笑，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既定的契约能困住羔羊的脚步，却难以更改已存的事实，希望您不会被淹没，祝您好运～”墨羽歪了歪头，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从这个空间中凭空消失。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无数个装有这位领主得意之作的玻璃维生仓，房间恢复了空旷与宁静，只有水声从暗处清晰地传来。
液体已经淹到千南的腰腹了，他只能把索菲亚拦腰举起来，避免她的身体接触有腐蚀性的液体。
和他想的差不多，一个有点智障但是确实有用的生门。刚才墨羽那句提醒让他证实了这个想法。
在看到那只眼睛把大厅天花板弄出一个大洞的时候，千南就在想，城堡大厅是整座城堡的最低处，如果这些液体漫上去，会不会从缺口往外溢呢？如果这一条成立，那只要能到达比城堡大厅高的地方，就能避免被液体淹没，走廊两端空间更高的房间无疑可以利用。
但这是一个存在人类所不能理解因素的世界，很难保证液体一定不会从缺口漏出去，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那个缺口就像一堵空气墙，会约束玩家从漏洞逃脱，但是不存在实际的物质，无法阻挡液体的外溢；一种就糟糕了，这里的一切都违背现实世界的认识，“缺口”“液体”不具有现实的理解和特性，液体会盈满整个城堡，淹没一切。
七三开吧，七成把握用这个漏洞能暂时活下去，剩下三成被这个领主给补上了，所以现在是十成。
“索菲亚，你的道具栏里有绳索和锐器吗？”小姑娘立刻从道具栏中调出了一套绳索和一把匕首。
很好，这样就方便多了。
千南托着索菲亚，半身浸透在液体中缓缓靠近了房间的墙壁。
更让人愉快的是，整个墙壁不是平整的，墙面上凹凸不平，伸出一块，陷下去一块，非常利于攀爬。
千南用绳子在索菲亚身上绕了几圈，又绕过她的胳膊和腿，打成安全绳的样式，又继续把绳子绕在自己身上，系了一个死结，方便背着小姑娘往上爬。
待一切准备就绪，千南踩上一块凸出的墙岩，猛地向上一跃，从液体中整个脱身而出，甩出一阵水花，手中匕首死死钉在高处的墙缝中，他又继续蹬着墙面借力往上攀爬。
汗水顺着青年的额头，面颊，脖颈流下，在衣领处隐没不见，索菲亚靠在青年背上，感受到他愈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以及微微起伏的鲜活。
她没有办法让千南轻松一些，只能用洋裙缀满花边的喇叭袖口给他擦一擦额角的汗，然后看着这个大哥哥微微偏头，带着温柔的笑给自己无声的赞许。
真好。
***
靠重复这样的动作，千南爬得飞快。越往上光线越暗，估摸着已经超出大厅的高度不少，千南找了一块凸出得比较多的墙岩，直接翻身坐了上去，又寻了不远处一块墙岩，用匕首凿出两个个可以穿过绳索的洞口，把绳子套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自己和索菲亚身上的绳索，改成一个可以防止掉落下去的绳套套在腰间。
向下观望，因为光线太过暗淡无法看清水位，但千南能感觉到水汽不再向上蔓延，而是在某一个高度止步。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将就这样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千南如释重负地靠在墙岩形成的夹缝中，用手捏了捏索菲亚的脸。
感觉到索菲亚轻轻地靠在自己身上，呼吸逐渐平稳，千南也闭上了眼睛，在潮汐般的水声中入眠……
***
这个房间怎么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听到下方空间中传来的一阵人声，千南立刻清醒。
出声的人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只剩下一阵翻阅纸张的声响。
“这个，有用的。”千南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金喜。
算是熟人，千南轻轻摇醒了索菲亚，然后出声喊道：“喂。”
下方骤然没了声响，“我在上面，我现在下来。”千南抱着索菲亚，拉着足够长的绳索，从上方滑了下来。到达底端时，他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绳索，向下一跃成功落地，接住了同样落下的索菲亚。
金喜是和司文卓一起来的。房间里堆满了书籍资料文件以及纸张，千南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纸上画的是一些奇形怪状怪物解构图。
金喜看到之前生死未知的千南再次出现，有些惊喜，但碍于少年人天大的面子，只是冷哼了一声，“你还没死啊？”
“没死，水淹不到上面，可以避开。”
见千南无事，金喜把刚才找到的手册抛给了千南。青年堪堪接住，手册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千南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看得出它很久未被翻动。册子的封皮上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变形怪饲养指南。
翻开册子第一页，扉页上写着：
献给母亲
很显然，玩家就是这些怪物的“母亲”，千南继续往下翻：
饲养注意事项一——变形怪只承认母亲赐予的食粮
饲养注意事项二——变形怪只传承母亲的血统
饲养注意事项三——变形怪贪得无厌，一但尝到最美味的食粮，饲养正式开始。
饲养注意事项四——今天喜欢饮料，明天要吃饲料，后天
最美味的食粮？指的是什么？
内容从“后天”戛然而止，翻开手册最后一页，千南满头黑线，深觉这个副本设计者脑子有坑。
只见那张泛黄的书页上端立着几个恶意满满的大字：
母亲的血肉是最好的食粮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安菲山保育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