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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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归请勿开灯（早见星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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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千里的电话来得很突然。
早见星刚从课上回来，一走进宿舍，还没站稳脚步电话铃声就响起来。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寝室内间造成一段回音，异常刺耳。
自己住的寝室分成两间，内外各两个床位。不过到了大三这个时候，开放的女生早随男友去外租房同居了，所以真正住在寝室的也只有早见星和另一个系的女生。
说起来，其实千岁千里也不是没有提议过一起出去住。不过，或许是骨子里有些传统，她始终是不愿的。
即使如此，她也未当面点明，不想过分直接而驳了千岁千里的面子。好在自己那个男友也是个明理的主儿，搁置久了，也就不再提了。
她走到自己房里，一把抓起电话听筒。
“喂？”
“是星吗？”
是千岁的声音，早见轻微地吐息了下，松了口气，语气透着些疲惫。
“对，千里吗，突然打电话的…怎么了吗？”
“哦没事，”对方在这突然停顿，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唔……好。”早见星一边答着话一边看表，现在大概是六点多，出去吃饭的话，“还有谁一起去吗？”
“嗯，我是一起约了白石他们呀，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哟。”
早见星咧开嘴笑，不自觉用手指理了理刘海：“啊啦，又打扰人家白石君和堇了呢。”语气却没有一丝愧疚。
“啊？哦，他们不会介意呀。”千岁千里在电话那头傻呵呵地笑，“白石可是很温柔的男人呀，不会计较呢。”
早见星哑然失笑，无奈地摇头。又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再不出发的话时间真的会有点紧了，于是开口说道，“不聊啦，我去换衣服，你来女生宿舍楼下等我吧。”
“啊，嗯。我也出门啦，”顿了下，千岁的语气变得忽然痞痞的，“记得穿裙子呀，身材这么好不展示多可惜。”
“滚啦！”早见星笑骂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
换衣服的时候，外室传来衣服摩擦的细微声音。早见星朝外探了个头，看到确实是自己的室友，不动声色地挑眉。
“哟，草雉小姐，回来啦。”
早见星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尾音刻意拖长，带了点讽刺意味。
外室的女生叫草雉和希，名字看似乖巧，实际是个不折不扣混大学的败家女。
家里大概有点钱买进大学的，不像早见一样是努力读书好不容易才考上。草雉的脸蛋是很出众的那种，身材也格外高挑修长，但私生活混乱，时常带男生来寝室过夜。
普通的宿舍没有什么隔音设备，经常半夜三更睡到一半，就听到外间半传出嗯嗯啊啊的活塞运动声音，早见星就像吃了大便一样脸色特臭。
也不是没有和对方提过，让她做这种事儿的时候就出去，别妨碍自己的休息。
“啊呀，嫉妒了吗？”第一次和她当面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轻佻、满不在乎的态度。
回应早见星的时候，草雉和希正对着镜子化妆，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白皙手指在空中晃动，那颜色在早见星看来有些刺眼。
“嫉妒？”早见星不禁冷笑，“我觉得你最好搞清楚，不论是谁的休息时间被这样打扰，都会有意见的吧？”
她一笑，草雉和希也跟着转过脸来对着她笑，“我不介意你把你男朋友叫来呀。”
“……你有病啊！？”
气急之下，早见星知道自己与这种脸皮厚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沟通不能的，只能暗自在心里憋着气。
于是之后，半夜醒来再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早见星都会在一片黑暗中，无声地缓慢朝天花板比出中指，在心中咒骂：“祝你死在床上，烂人。”
在这样的事情压迫下，早见星倒开始考虑是否搬出去住比较好。
视线回归到宿舍。
“哦，是你啊。”草雉和希抬头瞥了早见星一眼，黑色的长直发随着弯腰的动作垂落在她胸前晃动，“下课真早。”
也不知是炫耀心理作祟还是什么，早见星有些骄傲的扬起脑袋：“是呀，正准备去约会呢。”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草雉和希眯了眯细长的眼，将刘海拨到脑后，眼皮也没抬起来一下就丢下一句爆炸性的话，“晚上我叫人来过夜呢，你还是晚点回吧，啊？”
“再晚能多晚呀，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那到时候被打扰到大小姐您的‘正常休息时间’，可就不能怪我了呢。”
早见星听了，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最后决定不再与她纠缠下去，兀自咬了咬下嘴唇，狠狠一闭眼，向内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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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千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早见星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他在原地不断踱步，脚边有个烟蒂。
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甩开刚才的不愉快，扬起灿烂的笑容：“千里～！”
早见星朝着千岁千里扑了过去，恰好搂住他的脖子，朝他脖子里不断呼热气，一边拧着他耳朵。
“啊哈哈…别、别闹……别闹了…星你、你干嘛呀……”千岁千里不断地躲着早见星对他脖子的“攻击”，一边伸手向抓住在身后捣乱的女友。
“哼，”早见星双手叉着腰，一下子跳到千岁千里面前，用手指着对方大声控诉，“还说呢！不是答应我了不碰烟了吗？你又偷偷抽！”
“嘛……我这不是等着无聊吗？”千岁千里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一脸真诚地冲着早见星道歉，“以后不碰就是了呀。”
“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碰呀，就会贫嘴。”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早见星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手臂自动勾上千岁千里的臂弯，“走啦，迟到的话就要被罚请客了呢！”
“是是！”千岁千里正了正面容，咳嗽一声，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说道，“千岁大人准备带着女朋友去约会了哟！出发出发！～”
早见星噗嗤一声笑了。她将头轻轻地靠在千岁千里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这样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恋爱呀。
日常会约会，说些含蓄的情话，会在上课时偷偷发信息或是打电话……诸如此类的行为。
果然，平凡人的生活和幸福，是那些有钱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早见星再次无声地叹了口气，身体一放松，疲惫就忽然席卷而来。
忽然抬头，发现远处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血红的残阳勾勒出几道痕迹，隐约透着暗黑色。
＊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白石藏之介和今枝堇果然已经等在那儿了。在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冲着这边挥手，一脸兴奋的样子。
作为回应早见星也挥了挥手，快步拉着千岁千里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白石他们的对面，双手合十放在额前。
“非常非常对不起！今天放学晚了点，已经尽力赶时间了，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没事啦，”今枝堇摆摆手一副大方的模样，“付账还是老规矩，AA制哟！”
早见星用余光看了看白石，他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宠溺地顺了顺今枝堇头顶上翘起的呆毛，好半天才开口，“听堇的。”
“饿死了饿死了！”千岁千里不客气地抓起菜单，“别磨磨蹭蹭了，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吃一次，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呀。先吃吧先吃吧！吃了再说付账的事呀～”
早见星白了千岁一眼，脸上堆笑却在心里暗骂：你个白痴，专给我丢人。
“恩，我看就要关东煮，砂锅菜，乌冬儿，汤豆腐，日式色拉……哦哦，顺便再来吃一次马肉刺身吧！”
今枝堇举起手，“我要加牛肉！”
白石听了，抿了抿唇，将泛着烟灰色的短发甩了甩，手臂撑在桌上，并将下巴靠在手上，“都听你的。”
“哇靠，我还要鳗鱼寿司！”
早见星也跟着起哄，千岁千里忽然转头吐槽她：“小心体重呀……”
“你滚呀！”早见星用拳头捶他，力道不小，打的千岁千里直皱眉，“不准提那个词！”
千岁千里冲早见星做鬼脸，趁她发愣的时候迅速捉住她的手，凑过去对着嘴巴就是一下。
……消声了。
今枝堇噗嗤一下笑倒在白石怀里。早见星脸红得和西红柿似的，拿起刚刚服务员放到桌上的凉茶，一口灌下去。
千岁千里吹着口哨，嘻嘻地笑，还很得意地抹了抹鼻子，昂首挺胸的。
气氛莫名的尴尬，只有千岁千里那个神经大条的人还翘着二郎腿装大爷。早见星低声咳嗽了下，理了理头发并坐正身体，忽然感受到包里手机的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早见星皱了皱眉，半天没动作。
“谁呀？”千岁千里这会总算注意到了，凑过来看早见星手上还在闪动的屏幕，疑惑地伸出手，指着她的手机，“干吗不接电话？”
早见星咬了咬唇，然后露出平时一样的笑，回应千岁千里说：“无关紧要的人……”
一边这样回答着，她将手机垂了下来，按下拒绝接听键，将手机慢慢放进包里。
“哦。”千岁千里也没多问，这让早见星松了口气。今枝堇和白石也没注意到这边，顾着自己说话去了。
“啊，上菜了呀。”眼尖地瞄到向这边走来的服务员，早见星忽然高声开口提醒着，将桌上的筷子用杯子里的茶叶冲洗了下，递给千岁千里。
“吃吧吃吧，不要客气哟哈哈～”千岁千里摆出一副夸张的架势，“千岁大爷我就要开动啦！”
早见星被他滑稽的动作影响着，也不自觉由衷地笑了出来。
白色的皮包，黑暗中躺着的白色直板手机。
幽幽的绿光还未暗去的前一刻，屏幕上黑色的字幕清晰地呈现着。
您有一个未接来电
From 草雉和希
啪——
归于黑暗。
＊
早见星觉得这一餐吃得很饱，也很愉快，有种很久都没有这般畅快了的感觉。
如果忽视中途那几个未接来电和两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之外，真的是一个非常令人开心的晚上。
不知道草雉和希发什么神经，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早见星只能忍着怒气不断地偷偷伸手在包里按下挂断键。
接下来就是两条信息，内容很奇怪，有些像愚人节时的恶作剧。
——快回来！！
——救命……
早见星是在吃完晚饭后看见的信息。信息收取时间是在大概8点半左右，那时候自己还在和千岁千里他们拼酒，一瓶一瓶不要命似的灌。
仗着自己的酒量不错，把千岁千里灌得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她就红着一张脸大声嘲笑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今枝堇过来拉了拉她，脸上透着担忧的神色。她甩开今枝堇的手，搂住千岁千里继续灌酒。
谁知道她今天真的是有些神经质了？
难道该对他们说，宿舍里有只鸡，现在不断在用电话骚扰我。So，我低气压了，心情不好了，想借酒浇愁，用这种诗意的方式发泄我心中的不快？
去他妈的，那都是些虚无的玩意儿，没用。
兴许用酒精麻痹一下，回去倒头就睡，什么也听不到，指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个难得的好觉呢？
吹了吹风，酒醒了点。之前身体有些燥热在翻动，连带着脑子里莫名的烦躁感也被这阵风给卷走了。
看了信息，心情忽然就低沉下去。扶着喝醉的千岁千里，想起出门前草雉和希的话，开口叫住白石他们：“你们俩有空吗？”
回答她的是白石，今枝堇的脸蛋被酒薰着了，红得特别厉害，一直没敢多说话，“明天没课，怎么？”
“出去K歌吧，”早见星亮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反正还早不是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提议，总觉得这时候回去总归是不适合的。潜意识告诉她，现在回去可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度过这几个小时，于是只能向白石求助。
“不用了吧……”白石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今枝，“都10点了，11点半学校门禁呢。”
“切，白石同学，我才不信你没爬过墙哦！”早见星戳了戳白石的手臂，肌肉反射性地紧绷，她忽然就笑了“看。”
“但是，堇她不会爬墙哟。”
“没事。”早见星神秘地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你住的不是单人间吗，让她和你一起呗。据说男生宿舍那儿没有门禁哟。”
“你是包打听吗？”白石无奈地笑，回头看今枝，她也只是笑并没出声反对，于是说，“好吧。”
于是四个人就去了K歌厅。
在那儿点歌，隔音效果虽然很好，但在公共场所中难免还是会显得嘈杂。偶尔开口唱几句，被已经清醒的千岁千里吐槽说走调，于是又扭成一团打闹，嘻嘻哈哈。
包厢中的音乐声很大，音响连通在显示屏上不断随激烈的歌曲节拍振动，盖住了许多声音。呼吸，说话，摩擦，风，雨，或许还有云和月移动发出的声音。
早见星反正什么也听不到，视线和意识都模糊成一片，也不知道脑海里浮现了什么。朦朦胧胧的，闭上眼好像听到女人呼救的声音，还有喷洒一片的血液，眼底一片吓人的暗红。但是在略微的恐惧后睁开眼，眼前只有千岁千里。环绕在身边的依然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微凉皮肤上，软腻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环在腰上的力度也是恰好的。
也许，只有这样。
只有他陪在自己身边，才能感觉生活是真实的。
＊
回到学校宿舍楼的时候，大概是1点多左右，外面天黑的不像样子，只有路灯还一闪一闪地为自己引路。
影子拉的很长，道别也很简单，一个简单的拥抱。千岁千里摸了摸早见星的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别一直不开心呀，看着我怪难受的。”
她愣了愣，眼圈红了。
早见星决定明天告诉千岁千里，一起出去租房子，她知道他会同意的。
到了宿舍门口，走道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发现门没有锁，早见星皱眉，轻轻推开，抬脚走了进去。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循着记忆向内屋走去，路过外屋时听到草雉和希放床的地方那边传来轻微压抑着的喘息声，她觉得内心开始烦躁。
走进房间，习惯性地手指放在电灯的开关下。正准备施力，忽然就停顿住了——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
说不上原因，大概是本能吧。她告诉自己，不想看到外面那个女人肮脏的事儿。
于是在黑暗中，她换下衣服，洗了洗脸，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今夜有月光照进来，当然只在内屋。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很快的，早见星就进入了梦乡。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午11点。头疼剧烈，全身也像被卡车压过一样难受，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亮得刺眼，早见星用手挡住光，直到眼睛完全适应。
外屋传来杂乱的说话声，男女都有。被这么一折腾反而完全清醒了，于是起床，抓起床边的手机，向屋外走去。
意外的，竟然看到了电视上常常可以看到的一幕，成片的警察在狭窄的屋内穿梭着。早见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两个警察一起走到她面前问话。
“请问，”兴许是被气氛影响，早见星说话也变得谨慎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位警察官对看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您的室友，草雉和希，今早被发现死在外屋。”
早见星倒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发白：“死在外屋？”她这时才转头看向外屋的床，上面布满了大片鲜血，地面和墙壁上也被血液溅到了，整个现场混乱不堪。
“是的，”年轻一些的警察犹豫着，面色有些动容，“手段太残忍了。”
“是？”
“分尸。”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打断了先前说话的警察的话，“头，四肢，和胸部，被分成好几块，丢弃在床上，地上……应该是蓄意谋杀，而且是在和男人性丨交的时候被活活勒死的。”
早见星的胸口忽然有些发疼，她告诉自己应该逃，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蠕动：“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1点吧。具体化验报告还没有出来，不过就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接近10小时了。”
1点？不正是自己回来的时候吗？
“啊，现场还有个很奇怪的疑点，”年轻的警察抢先开口，“就是被害人床边的化妆镜子，很大的那种，上面用口红写着几个字呢……”
心里的警钟敲响——
快走啊，快走啊！！不要听！！别听！！
“我记得好像是，”年轻的警察歪了歪头回想一下，慢慢地吐字，“嘿嘿，你很庆幸没有开灯吧？”
＊
早见星捂着发疼的胸口，呼吸急促。
面前的两名警员似乎还在介绍着案情，可是意识却不知为何模糊到坚持不住了，胸口的钝痛一阵阵加强。声音传到耳朵里，像是电锯一样，让人发狂。
她一手扶着墙壁，慢慢地跪在地上。内心并没有悲伤的感觉，更没有难过，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激动情绪，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脸色大概也好不到哪去，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以至于手指的力气全部流失，白色的手机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
屏幕上依然是绿色的光，黑色的细明体。
“From 草雉和希
救命……
XXXX年X月X日 20：39 pm“
＊
早见星蜷缩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哭。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