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她（二）》猛将

2、第 2 章

　　“小陈呐，我跟你说秦处真的是个钻石王老五。三十多岁正当年，未婚未育，样貌端正，本人又是重点大学硕士毕业。现在是我们B市组织部正处级干部。父母都是农村的，老实本分，有农保的。他车房都有，一点经济压力都没有。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早就结婚生子了。”
　　街道办的刘姐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她最喜欢秦龁这样稳重又有礼貌的男孩子。大大小小的领导她见得多了，像他这样出身贫寒，但是品性端正的孩子确实是不多见。这不，她又开始干起了说媒拉纤的活儿。这次，是个富二代女孩，投行里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姐，您真是我亲姐！我这个情况吧，也是难找。我这年薪百来万，确实是高不成低不就，要是没有您，我连个单身男的都近不了身呢！”小陈看似放低自己的身姿，其实刘姐听得出来，姑娘在问男孩儿的薪资呢。
　　“诶呦，走仕途，跟你们得到的东西不一样。你呢，赚的是真金白银，他呢，那是有实权在手里的。在咱们国家，你干点什么不得有一张关系网罩着啊？这张网也得有人给你织呀，对不？”
　　姜还是老的辣，小陈欢天喜地应了这场“相亲”。

　　饭桌上，银行高管，组织部的部长和几个企业高层在寒暄着。觥筹交错间，大家加微信的加微信，递名片的递名片。小陈高跟鞋一蹬地，带起一阵香风，轻盈地来到秦龁身边。秦龁连忙起身，酒杯低于女士的杯壁，躬身碰杯。俩人礼貌地交流了几句后，心照不宣地交换着微信——介绍人早就跟他们各自打好招呼了，今晚的饭局，他们虽然不是主角，但趁此机会认识一下再好不过了。
　　秦龁微笑着放下酒杯，目送小陈回到她的座位上。就在电光火石间，他早已将女孩打量了一遍：高挑的身材，看不出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秦龁不太懂什么奢侈品，但是女孩的耳垂上、脖颈间、手指、手腕上大大的“双c”logo都在告诉他，这个姑娘是真有钱。秦龁下意识地把脚藏进了桌布下面。因为他脚上穿着的，是百来块钱的国产休闲鞋。国产鞋质量好又便宜，单位里很多人都在穿，平时饭局上他也不会关注这些细节。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他如此敏感。
　　领导们都喝得挺到位了，荤素段子交错地往外蹦，一双双贼眼也时不时往身旁的小陈这位大美女身上瞟。秦龁也已经到那个不能再喝的量了。他开始用心观察这位小陈大美女。
　　只见她老练地在饭桌上应酬着，甚是开得起玩笑，甚至还比领导们更荤。当她豪气干云地仰脖子喝掉最后一个分酒器里的红酒时，桌上的男人们都已经东倒西歪。她像一个胜利者一样，举着分酒器，身姿绰约站在包厢最显眼的位置。头上巨大的水晶灯映照着她修长的手臂和双腿，和迷离的眼神——这让秦龁想起了自由女神像。
　　散席之后，小陈的代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将保时捷的钥匙往代驾手里一扔，然后扭头跟秦龁说：“我送你回家。”不是商量，也不温柔，像是通知。秦龁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了谢以后，转身送领导上车。
　　小陈在原地没有走，看着秦龁送走领导后，有些坚持要送他回家。秦龁多年“太极”经验颇丰，笑着说：“我叫的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陈总你早点回家休息，注意安全。”
　　小陈只好魅惑一笑，扭着腰肢回到自己的豪车上。临走前，还不忘摇下车窗，撒娇地对秦龁说：“那秦处也要注意安全哦，到家说一声。”虽是撒娇，但仍然是不由分说地结尾。

　　“小秦呐，上次那个大美女小陈，你俩聊得咋样啦？”刘姐早就问过小陈，小陈对秦龁满意得不得了，但是老江湖征询双方意见时，总是要装作一副“对方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先来问问你的意见”的样子。
　　“谢谢刘姐。这么厉害的女强人，我觉得我配不上的。”
　　刘姐听明白了，这是觉得姑娘强势，俩人家世悬殊过大。她也并不气馁，想着开导两句：“多年的工作习惯确实难改。但是你们见面的场合确实也不允许她展现真我。要不要私下了解了解看看？”
　　“姐姐说得有理，等我忙过这一段，我请姑娘吃个饭。”秦龁不好再推，毕竟俩人确实接触不够多。没有充足的理由就拒绝一个精英女性，于理不合。
　　“好嘞好嘞。姐姐等你消息啊，小秦！”

　　一家西餐私厨内。
　　“这家餐厅我提前三天预定的。他们家生意很好。”小陈今天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柔美甜姐的模样——长发有些慵懒地散落在白皙的肩上，真丝吊带裙看得出品质上乘，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修饰，只有腕上一根红绳映衬出她的骨骼纤细、皮肤雪白。
　　秦龁敏感地捕捉到了这根扎眼的红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发现了小秘密般，将左手从桌上放回了腿上。他隐约感觉到对方会拿红绳做文章。
　　“你看，我妈给我求的红绳。”小陈将手腕举起，在秦龁眼前晃了晃。秦龁会心一笑，并不打算同样举起自己的左手，反而有一丝丝的反感。
　　见对方不接招，小陈只好举起杯子，说：“来，庆祝我们两个人的第一顿饭。很高兴认识你，老秦。”那语气，像是一个上级对下级在赏光。
　　一顿饭下来，秦龁很少说话，他感觉有些累。买完单，他很肉痛——这顿饭吃了他大半周的工资。可菜如女人，看起来再贵，入口不喜，他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