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野不秃

7、第 7 章

　　也就一两分钟，周向晓把着赵鑫嘌的肩走了出来。

　　现在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赵鑫嘌的脸特臭，篮球也没心思打了，就靠篮球架旁和廖忱吐槽了起来。

　　“我真靠了，这人脾气有够拽的。”赵鑫嘌脸板得跟个鞋拔子似的，本来就长得方，现在毫无颜色，跟个魔方在说话似的，“就他妈球砸一下，一大老爷们，别人笑笑也就过去了，我像一孙子似的可劲儿道歉叫我滚。”

　　“他不是说过没事了吗？你这是给人烦透了，走哪跟哪，后边跟一对不起的复读机，被砸本来心情就不好了，你还可劲儿了的念叨。”周向晓随时都是一副笑脸，幸灾乐祸道。
　　赵鑫嘌剜着他，“你到底哪边的？”

　　廖忱上了篮，又拿着篮球停两人面前，手没停过，原地秀了个顺畅的胯.下运球，“我说句公道话。”

　　廖忱眼盯着两人，左右脚.交.叉着，特轻松地走前走后，“要是我写着作业突然一颗球砸过来我不把你祖宗三代骂个遍就已经很善良了。”
　　“哦，不对。”廖忱贱兮兮地笑道，“我也不写作业。”

　　“这次我支持吴王鑫，他们那一堆人不爽他很久了，太他妈拽了，什么时候收拾他一回就横不起来了。”赵鑫嘌愤愤地说。
　　“不过廖哥，你昨天拦着干嘛啊？”他微顿，立马不解地看向廖忱。

　　他哦了声，“我同桌。”

　　“我看他在你面前也一个德行，不气啊？”赵鑫嘌说，“什么时候拉着打一顿呗。”

　　廖忱停住动作，他这人虽然脾气臭，但一直挺和蔼的，也没那么粗鲁，张口闭口一个打一顿，整得他跟个野人似的。

　　廖忱将球朝他怀里一丢，“你管老子，老子乐意。”
　　...

　　每个班有一指定的集合场地，课铃还没拉，廖忱嗓门还没扯，一班级的人就已聚在了一起。
　　廖忱特招进来，自然而然给他扣上了顶体育委员的职称。

　　廖忱站班级前边，远远眺去，余枞西鼻孔里塞一团纸巾走了出来。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立马背过身狂乐了一会儿。

　　因为余枞西才转来的缘故，他连站位都不清楚，体育课他一回没上过，教室里坐几天又碰上了运动会。

　　课铃拉响，整齐的队伍显得他有些多余，又高又白，那张脸还十分惹眼，惹得周边班级频频打量。

　　廖忱看一眼，皱了皱眉头，“赵鑫嘌你腿瘸了？旁边走点儿，我那位置被你吃了？”他指挥着，“那什么，余木西，你就站我位置上，杵外边跟根柱子似的。”

　　“是叫余枞西吧...”话刚说完，前边几个女生偷笑了两声，嘟囔着。

　　廖忱一愣，看向后排冷着张脸的余枞西又去瞧两个女生，小声问，“这字认cong吗？”
　　“多音字，也认zong。”班上一个成绩还算不错的姑娘推了推她鼻梁上的眼镜，“当时我们特意查了字典。”

　　廖忱可算知道余枞西为什么对他爱搭不理了，要有一傻逼一直叫错他名字不知悔改他估计得暴躁。

　　他眉头一挑，“有心。”

　　课铃拉了两三分钟沈中才有个人影，不准时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手一挥，刚要招呼着操场跑几圈又立马停住了。
　　廖忱瞅他一眼，他的目光停在了余枞西的身上。

　　“后边那高个儿。”他朝着余枞西勾勾手指，“过来。”

　　余枞西挺慢条斯理一个人，就是现在，迎着全班的目光也是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沈中将余枞西上下打量了一番，“新同学啊？”
　　余枞西从嗓里憋出一个字音，“嗯。”
　　“什么名字？”他接着问。

　　“余cong西？余zong西？”余枞西还没开口，廖忱先开了口，一脸的不解。

　　他从鼻间扯出丝闷气，还是那副狗样儿，一口冷气，“余cong西。”

　　“哪转来的？”沈中问。
　　“立城。”廖忱又抢答了。

　　沈中不满地瞥他一眼，又去看余枞西，他嗯了声。

　　“可以啊。”沈中盯着余枞西，越看越满意，那眼里就快闪金光了，他用力地在余枞西的肩上拍了两下，能抗挨，“你这...多高了？”
　　他上下打量一番，“一米九有了吧？”

　　“一米九二。”余枞西计较地说。

　　沈中看向身旁的廖忱，“浑小子，你上次体检量身高是多少来着？”
　　廖忱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余枞西，总觉得他这身高掺了点儿水，“一米八.七。”

　　“来。”沈中立马给两人让出位置，抓着两人的肩朝对方面前推，“你俩比比。”

　　廖忱随着沈中的手劲懒懒地向前踉跄了几步，他看着突然凑近的脸直想乐，手一个犯贱直接将余枞西鼻孔上塞的纸巾给扯了。
　　他一偏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去斜廖忱。

　　他看了眼纸巾上的鲜血，将纸巾朝余枞西面前凑了凑，话语里夹了几分笑意，“别这样看我，没流了爷爷。”
　　沈中在廖忱屁股上踹了一脚，“吊儿郎当。”

　　他转过身去，着急地示意着，廖忱真没见过谁比身高他妈面对面比的，“来吧，比比呗。”

　　几秒，背上紧紧贴来一具躯体，廖忱只穿了件薄长袖，他有一瞬间仿佛能感受到余枞西的体温。

　　这人身体挺硬，他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背，立直了骨头，鼻腔间尽是余枞西身上好闻的味道，这味道有点儿像瑞香花的味道，很淡，开始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闻着还挺舒服。
　　廖忱没忍住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真高那么几公分。”几秒，沈中开朗一声，食指大拇指比划着。

　　这话一出来，廖忱感觉背上那道触感立马就消失了，余枞西几乎是一个连步弹开的，离廖忱十万八千里远，像是嫌弃透了他。

　　廖忱看着沈中两指间的缝隙，心中倏然升起一股胜负欲，他将目光停在余枞西的鞋上，开始找茬，“他鞋肯定比我高了。”
　　“你小子。”沈中将两人的鞋子打量了一番，都是运动鞋，鞋底基本没差，“大大方方认了吧。”

　　廖忱无奈地斜他一眼。

　　沈中还就喜欢看廖忱吃这个瘪，乐呵个不听，拍了拍余枞西的背，“小子，有兴趣来球队吗？打篮球，跟我们出去打比赛。”
　　“不...”

　　话还没说完，廖忱又开了口，“沈教，人大学霸，不能乱抢啊！等会儿王山给你也拎办公室喝茶去了！”

　　他开朗这一嗓子，一整个班级都笑了起来，跟着交头接耳地起哄。

　　“就是啊沈老师，行不通行不通！”
　　“球队有咱廖哥就行了！”

　　沈中也跟着乐呵，摆摆手示意着整个队伍，“操场跑两圈自行解散！”

　　话音一落，整个班级的人散乱着上了跑道。
　　廖忱看了余枞西一眼，他跟着一群人面无表情地上了跑道。

　　“我说你这小子尽给我添堵。”沈中见人跑了在廖忱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向着跑道上那束笔挺的身影扬扬下巴，“十一月底有个比赛，这是棵好苗子，等会帮我问问人有没有加球队的意愿。”

　　廖忱行了声，转头就向着余枞西的方向冲去。

　　他速度挺平缓，运动会一千五长跑廖忱是见识过了，特佛系一个人，运动上边不爱出风头，也不会学周边的追风少年打打闹闹，然后就拿这速度得了个倒数第一，但下了跑道，没喘过一口气，很平稳地回到了座位上。

　　“诶。”廖忱和他并排，扭头瞧他一眼又去张望前方，风扑在脸上凉凉的，“从前抱歉啊，我这人没什么文化，爱认半边儿字，这字认cong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余枞西喉结轻扯了下，哼出一个嗯字儿音节，然后...然后廖忱就肉眼可见地看他提高了速度。

　　廖忱心里嘿呦一声，随着他加快了步伐，就缠他旁边，“你他妈...”他顿了顿，眉头揪了起来，“老子又不吃人，这样有意思吗？我就这么招人烦？”
　　余枞西没立马搭理廖忱，抿直唇好几秒，从他的薄唇里憋出三字来，“我恐同。”

　　廖忱愣了愣，一时间脑袋有些没转过弯来，他淡淡地哦了声，一寻思，又啧了声，恼火地看向他，“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余枞西就当他恼羞成怒了，又加快了步伐，躲廖忱的速度可比跑一千五积极多了。
　　廖忱停下步伐，心里郁闷极了。

　　他向着球场一瞧，周向晓一群人已直接略过了跑步的流程在球场上挥洒起了汗水。
　　对上目光，向着廖忱招了招手。

　　他小跑几步走过去，还没走近，一颗球就稳稳地传进了他的手里。

　　“打组？”廖忱拍了几下球问。
　　周向晓嗯了声，招呼着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分队分队。”

　　见状，廖忱将球轻轻一抛，摊开手掌及时接下，用旋转的球孔来分队员。
　　几人半分钟分好队伍，三对三。

　　拿球权时，廖忱站两分线轻轻一抛，球稳稳落入了框中。

　　接下来，一群人在欢呼中投入了篮球赛事里。
　　只要一开局，球都是朝廖忱手上传的，他一个人进了攻又抢了篮板，那在球场上别提多顺风顺水了。

　　几个来回下来，就廖忱的手掌最黑，全是灰尘，整个人也脏兮兮的。
　　一个三分绝杀，两边队伍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廖忱鼻孔一缩一张着，装逼地保持着上一秒的投篮姿势，手在几秒后才放下来，他朝场边看一眼，一个健步挡住了余枞西前进的路。

　　余枞西觉得廖忱这人特有辨识度，不止那没睡醒的长相有辨识度，他每回一来，窜进鼻腔的都是一股汗味儿。

　　余枞西有些烦躁地盯着他，“你又干嘛？”
　　“会打球吗你？”廖忱仰着头问，不是他需要望着余枞西说话，只是因为那么几公分，廖忱觉着他需要拿出他比余枞西高的气势来。
　　他试图从一边钻出去，“不会，滚。”

　　廖忱踩着脚步跟上，“篮球都不会打？”他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弱鸡啊？”
　　余枞西似乎对这些字眼儿特敏感，步伐也不动了，就睨着廖忱，“比你聪明就行。”

　　这句话，这副口气，余枞西就差没明说了，老子弱老子可以练，你他妈脑子没了就是真没了。

　　廖忱就当他被说中了恼羞成怒，“篮球队。”他喘了口气，捏着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有兴趣吗？”
　　余枞西移开视线，斜着两只眼朝空处看，就是不正眼看着廖忱，“不会打，没兴趣。”

　　这狗样儿总让廖忱觉着自己欠他多大个西瓜似的，他哦了声，目光跟着余枞西离去的身影飘，“哦！”
　　他扯着嗓冲他恶心了一句，“也对，就你这细皮嫩肉的，球场上跑不过几分钟就被人干掉了！”

　　“廖哥，牛逼！”闻言，赵鑫嘌呐喊着附和了一嗓子。

　　就余枞西这鼻孔朝天的模样，可能都觉得挺解气，球场上的人三三两两地跟着吆喝了起来。

　　廖忱立马闭了嘴，瞬间感觉自己像个什么/□□/大/佬，吼一嗓子整得给霸凌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