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野不秃

120、第 120 章

　　十二月的忙碌廖忱无法陪在余枞西的身边，因为他也忙碌了起来，球队忙着训练。

　　冬天早上的天儿最冻人，每次这时候余枞西总怕廖忱冷着，给他塞一大堆暖宝宝和宝宝霜，生怕他冻坏了。
　　毕竟廖忱这人活得糙，大冬天依旧一身短衣短袖，那上脸的风刮得他双颊通红，体能训练时光着个身子拉着轮胎跑来跑去，身上还真就吹烂几处地方，恰好廖忱还禁不住地去挠痒，回去给余枞西看得叫一个心疼。

　　下午三点过，温度暖和了点儿，教练组织着在操场上活力，毕竟都挺久没见了，第一天总是格外刻苦的。

　　廖忱身为队长在球队里每回做什么事儿都是第一个，他带着队先跑了几圈，一组组的开始比拼速度。
　　每组五个人，也就是宿舍那几人，但廖忱这宿舍只有四人，开始是五人，但那一位在一场比赛里受伤留下了病根，能力也跟着一落千丈，现在只能坐冷板凳。
　　宿舍是按照能力来组的，那几个狗比都是上场的主力，能力看过去都相当。

　　廖忱不敢怠慢，随着一声令下像只疯狗般奔了出去，这种时候他一般都自信满满，因为拿下那个好成绩的必须是他。
　　一百米，奔到中途时廖忱感觉脚上突然使不上力，传来一阵阵刺痛感，他皱紧了眉头没敢放慢速度，拼尽全力冲到了终点。

　　毫无意外，他依旧是那个第一名。
　　廖忱到终点时板着张脸甩了甩腿，在一系列的运动下，廖忱被教练把着肩拉到了一旁。

　　“回去光休息了？”林申海斜了廖忱一眼，小声询问。

　　廖忱抿直着唇静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刚刚那一系列行为，他是勉强超前，但对比原来的状态，廖忱知道已经差透了。

　　林申海拍了拍廖忱的肩，“别偷懒，我们球队没你可不行。”说着，他顿了顿，关心道，“脚好点儿了吗？”
　　廖忱无所谓地踢踢腿，闷闷地嗯了声，“好了。”
　　“那就行。”林申海说，“咱们搞运动的最怕留下什么伤，休息好了就好好训练，快点儿把状态投入进来，一月份有个比赛，好好打。”
　　廖忱眼盯地面，压着心里的郁闷再次嗯了声。

　　林申海看了他一眼，“行了，洗澡吃饭去。”
　　“...”

　　打开花洒，热气哗啦在身上时廖忱才吐出一口闷气，他仰着脑袋，眼眯着，试图淋醒自己。
　　对于今天的状态廖忱自己也很惦记，他打了这么多年的球，低谷期有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廖忱现在渐渐地感觉累了，没了从前的热爱，只是让人麻木地训练着，无尽地比赛着。
　　这东西开始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兴趣，现在逐渐变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洗完澡，廖忱随便刨了几口饭，压根没有张嘴的心情，脑子里全是篮球。
　　吃完饭歇一会儿，廖忱没回寝室，自己绕着操场跑了几圈开始计时，还是一样的问题，慢跑问题不大，但一旦当他的腿开始大发力就开始疼。

　　廖忱慢下速度扭了扭脚踝，正常走路没问题，但脚朝左或右扭就会难受。
　　廖忱有些烦躁，抓着篮球开始在篮球框下卖力，他不信邪地来了一个拉杆，落地那一刻脚上又传来一阵刺痛。

　　廖忱随意地踢了踢脚，他原来经常这样，脚踝太卖力劳累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廖忱想着又抓着球继续蹦跶，这样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廖忱再回到宿舍时该躺下的已经躺下了，他钻进厕所快速洗了一个澡，裹进被窝才有机会看手机。

　　余枞西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廖忱刚刚手机静音没能听着，他想着回拨一个，但余枞西晚安的消息停留在了十分钟前。
　　廖忱停住动作，烦躁地将手机扔去了一旁。

　　他这一道光一暗下来整个卧室里就彻底没了亮。
　　廖忱注视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他不想去想点儿什么，但总是在意着今天的成绩和状态，心里闷闷的，特想找个人发泄。
　　但廖忱还算清醒，忍住了那股冲动，没有将负能量带给自己的心肝宝贝。

　　周边寂静，廖忱不知道自己这样看着天花板有多久，情绪一直很平静，但他就是失眠了一整晚。

　　隔天一大早还有训练，廖忱顶着俩大黑眼圈先别人一步起了床，踩到地面那一刻他脑袋甚至有些发晕，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晃悠到厕所洗一个澡才算清醒上几分。
　　廖忱拍了好几下脸，心跳得有点儿快，他深呼吸缓了几口气，暂时压下了浓浓的困意。

　　第二天的训练照样刻苦，一周下来都是被特意安排过的。
　　廖忱身着短袖短裤在寒风凛冽中走着算是彻底清醒了。

　　球队有目标，廖忱也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准备在一周内找回状态。
　　今天训练他肯定不行了，昨晚失眠了一夜，虽然现在清醒了，但今天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整个人的状态就怏怏俩字能形容。

　　上午的不在状态廖忱不出意外地被林申海拉去教导了一通，他都应着，晌午午饭也没吃，撑着一具疲惫的身体直接回了寝室，倒头就睡了过去。

　　廖忱再清醒是被张磅晃醒，此刻已下午两点，他脑袋昏昏涨涨的，硬是被三个室友拉着下去训练。
　　下午队里召集着球场上比赛，还是原来那个队营，打的全场，廖忱人高，弹跳力也优越，被推出去和对面跳球。

　　廖忱集中精神，随着一声哨响，他跳起了脚，手指刚贴上篮球的边儿就被对面的球员拍走了。

　　这种时候廖忱是最自信的时候，也是球队队友对他最自信的时候。
　　此刻这种局面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后在廖忱的一声烦躁中开始防人。

　　廖忱跑了几步，也跟上了自己的人，他这脚刚刚落地时刺痛了一下，此刻跑起来哪哪都不得劲儿。

　　对面要投球时王宇一个盖帽将球救了回来，拿着球后使劲朝对方篮底攻，同时关注着廖忱的位置。

　　廖忱多留了个心眼儿，刚刚控制着速度，在一群乱中并没有慌张，此刻已经跑到了对面的篮底，并且找了个空位。

　　王宇运过线后毫不犹豫就将球传给了廖忱。
　　王宇这力气廖忱说过他很多回了，每回传球比抢球还困难，队友得跳得老高，用着老大的劲儿才能接住。

　　眼见球快飞过脑袋跑出线，廖忱忍着脚上的疼痛一个用力跳了起来，他伸长手臂接住了这颗球，人下降时却踩上一个从外边儿滚来的篮球，脚踝一拐，狠狠地摔了下去。
　　廖忱嘶了声，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却始终护着怀中的篮球。

　　他原来没摔这么惨过，这只脚上本来就有伤，廖忱觉着这下怎么也得去医院看看了。

　　“谁的球啊？你小子不知道在打比赛吗？！”林申海在场外看得大吼，指着场边一个替补的脑袋大吼了几句，而后慌忙着跑向了自己的心头肉。

　　廖忱眼里出了点儿泪水，是蹿上来的疼意，刺骨的难受让他控制不住地发颤。
　　比赛一下截止，一群人都担心地上涌了过来。

　　“能动吗能动吗？”林申海扒开人群着急地问。

　　廖忱没去看他，此刻看谁的心情也没有，只是坐在地上垂着脑袋适应疼痛，脚不敢再动一分。

　　“林教，让队长缓缓吧。”张磅皱着眉，看着廖忱痛苦的模样很是担忧。
　　“对，队长肯定没啥事儿。”唐鑫育撩撩头发，试图平息周边焦急的气氛，“他可是铁人啊，平常比谁都蹦得高，那摔的就多了去了。”

　　林申海眉头紧锁，眼不离廖忱，不开口了，就等着他的信儿。
　　大概三分钟，廖忱发颤的嘴唇终于好上些，疼感也跟着退下几分，他一伸出手，大群人连忙着来搀扶。

　　廖忱拿那只伤脚在地面上踩了踩，刚给点儿压力就疼得厉害，那只腿有一瞬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般。

　　“怎么样？”林申海担心道。

　　冷汗从廖忱的额间渗了出来，他抽出手脱离了搀扶，自己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疼得他头皮发麻，脚也不能多方向的动，没两步就颇起了腿。
　　来回几下，在屏住的呼吸下廖忱看向了林申海，“林教，我能申请出去看看腿吗？”
　　“...”

　　*

　　廖忱颇着一只腿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看向窗外，耳边可算消停了下来，廖忱现在心情郁闷，没一会儿，窗玻璃上开始掉下一颗水珠，接着又哗啦下一大捧，滴答滴答地开始没完没了了。
　　廖忱的心情更郁闷了...

　　这地方荒郊野岭的，导航搜索了就近的医院，到地方时已经在车上消耗了将近俩小时。
　　廖忱结了账，扣上卫衣帽子慢吞吞地走进了医院。

　　廖忱挂了个号，医院人多，他这帽子扣脑袋上就没取下来过了，一个劲儿地将帽檐朝下扯，烦躁地遮住了自己的这张脸，生怕被人认了出来，他此刻可没那心思应付一大堆麻烦事儿。

　　廖忱拍了个片，坐过道等候着，他无聊勾出手机瞟了眼，余枞西早上六点过发了个早安，晌午把午餐发了过来，下午一点过的时候又弹了个问号过来。

　　廖忱吸吸鼻子，刚刚出来得急，就一身球衣，外套了一件卫衣，此刻冷得直打颤。
　　廖忱点开键盘，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前和余枞西聊天的意义就是分享快乐，但他现在什么也分享不了，因为他这几天都不快乐。

　　廖忱关掉手机又打开，最后发去一个爱心的表情包凑合了一下。
　　将手机揣兜里，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可惜心里依旧闷闷的。

　　这边儿等片子廖忱等了有一阵子，拿着片子给医生看时他先是扫了一眼廖忱的穿着打扮，然后抓着片子和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
　　大概意思就是他这脚不能大运动了，因为这腿受伤也不是一两回了，之前韧带断裂还做了手术，这回是旧账新账一块儿找了上来，他要继续跳下去的话就得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