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毛绒绒团宠的人鱼》素奶禾

19、第 19 章

　　齐肃窝在角落颤抖，犹如濒死凶兽。整个人藏在阴影里，但偏偏眼睛亮的很，在黑暗中刺在秦倾身上。

　　这种情况，如果自己不救的话，好像很不是人。

　　但……如果要救的话，该怎么救？

　　秦倾完全没有头绪，他从来没学过这些，人鱼的传承记忆里也没有这些。虽然早就知道人鱼之神赐予自己的是治愈能力，但秦倾向来崇拜战斗力高的强者，自然对这种弱小能力看不上眼，也就没有用心修炼。

　　现在到了该用的时候，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帮不上忙。

　　秦倾咬着手指，努力回忆族中鱼长老，教授过自己的那些课程。当时沉迷抓水母，那些能翘的课都翘完了，知识一点没进脑。

　　“有了，试试这个，你先别动。”

　　灵光一闪，秦倾拍手让齐肃坐好，自己则蹲在他身前。

　　还好自己当时不是一节课都没听，当时被父王强按着坐下来，勉强学会了一招。

　　据说这招叫宇宙霹雳无敌爆炸好用负能量清理大师，虽然名字听着很厉害，但秦倾极度怀疑，这完全就是父王为了让自己坐下来学习，随口编的。

　　听长老说这招很厉害，使出来就能将对方身上的一切伤痛愁苦清理干净，练得好了甚至能起死回生。只不过一旦用出来，就要消耗使用者的十年寿命。

　　人鱼寿命极长，十年而已对他们来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

　　“你把眼闭上，听见什么都不准睁开。”秦倾一脸认真。

　　看着齐肃乖乖闭眼，他才放心。缩在墙角的人闭上眼，将那双璀璨的碧瞳隐去，脸上最显眼的就是挺直高耸的鼻梁，如刀锋一般。

　　秦倾看的有些痴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再次补充一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睁眼！”

　　齐肃眼睫颤动，点头，莫名有些乖巧。

　　秦倾站起来重新把门关上落锁，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他走到齐肃身前两步，盘腿坐下，依着记忆里的样子双手掐诀，闭目集中精神力。

　　霎时，双腿红光一闪，变回鱼尾，修长闪光的鱼尾放在地上，犹如用红玉雕成的摆件。眼尾的红鳞也浮现出来，如火焰纹附着在面庞上，静止不动，

　　房间黑暗，唯独他眼尾的鳞片亮的惊人，红光闪烁，愈发明亮。

　　最终化为几道流光，没入齐肃眉间。

　　“滴答滴答——”

　　这是秦倾学会这招之后，第一次使用。他还是经验不足，掌握不好力量，只觉得血气上涌，顺着七窍流出，落在自己的衣服，鱼尾，地面上。

　　这招一旦运转，就不能中断。秦倾虽然感觉到不对，但也只能硬撑下去。脑袋越来越疼，胸口好像被千钧大石压住一样喘不过来气，耳内发出嗡鸣声。

　　秦倾只觉得意识混沌，身体逐渐发凉，但能量却主动涌向齐肃，齐肃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黑洞。

　　完了，玩脱了，这下得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是秦倾晕过去的前一秒，脑海内最后一个想法。

　　“呕——”

　　他再也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喷溅在地面上。但好在招式运转完全，齐肃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齐肃听见声音慌忙倾身，他闭着眼看不见，但只觉得身周血腥味弥漫。但秦倾没让自己睁眼，他也不敢睁，只能慌乱的向前摸索。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知道，要将崩塌修正，不是简单的事情。但自己实在是没想到秦倾会受伤，本以为这次跟之前一样，也就是唱几首歌。

　　他难得带上几分颤音，但还是闭着眼呆在原地不敢动：“我可以睁眼吗？”

　　一秒，两秒，齐肃没有等到回答。

　　他心中焦躁，但还是谨记秦倾的告诫，没有敢睁眼。齐肃起身向前摸索，想找到秦倾。

　　地板上有些黏腻的液体，可能是秦倾呕出的血液。齐肃眉头一皱，心里愧疚的不行，慌乱了几秒继续向前摸索。他手往前一伸摸到了满手冰凉，还有些奇怪的凸起，齐肃眉头一皱，这是，鳞片？

　　现在，再也顾不得什么告诫，齐肃猛地惊讶睁眼，看向躺在地面上的秦倾。

　　只一眼就呆愣在原地——

　　秦倾已经晕倒，少年好像边远星系传说中的海妖，如海藻般卷曲的银发散落满地，像月光铺在地面。身下生着如火红尾，妖异惑人。晕倒在地上，无知无觉毫不设防。

　　齐肃倒是没有多惊讶，他在军部那些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外星种族，比这怪异的他也见得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就心里痒痒，像是落满了柔软花瓣。

　　他忙把秦倾拦腰抱起，放在自己床上，然后拿来一条还算干净的手帕，坐在床边细细的将秦倾嘴角的血痕擦拭干净。

　　地面上的血迹也要处理，忙完这一切之后，齐肃才有心情检查自己的身体。他闭眼感受，以往那些萦绕在骨髓深处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头脑也无比清晰。

　　现在，就等晚上监测崩塌率时，就能看看这次治疗的效果到底怎么样。

　　但虽然还没经过机器监测，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崩塌率绝对下降了一大截，现在维持人形，没有之前那么费力。

　　齐肃缓慢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让外面的阳光洒进来。

　　秦倾他不喜欢黑暗，这一点自己能感觉到。有了些许光亮之后，躺在床上的少年明显舒服了一些，眉头放松了。

　　齐肃也懂些治伤的技能，他搭上秦倾的脉搏，感觉到少年的心跳逐渐平缓，虽然还没苏醒但也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就该处理外面两个小偷听鬼了，齐肃阴沉着脸拉开门，外面贴在门上偷听的两人，一下子跌进来，摔在地上。

　　“齐肃，秦倾他......他怎么样了？”

　　见自己的行为被发现，明嘉尴尬的爬起来，搓着手，伸头往齐肃身后看去。

　　一同进来的金汀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瞄着在床上昏迷的秦倾。

　　“没有事，等他醒就可以。”齐肃不动声色，将明嘉的视线挡回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只要看到别人的视线黏到秦倾身上，自己就心里不快。

　　“嗷呜嗷呜——”

　　齐肃出去时，还不忘把赖在屋里的小狗拎出来，金汀两脚扒拉着地，使劲挣扎。

　　“齐肃，你干嘛？我又不会吵到他！”

　　小狗眼泪汪汪，任谁看见都会心疼，但拎着他的这人，天生的冷心冷情，连眼神都没分他一个，拎着他的后脖颈就扔出去关上门。

　　“那你情况怎么样？我感觉到，你的能量平稳很多。”听齐肃说秦倾没事，明嘉没有怀疑，怕吵着秦倾休息，明嘉先把齐肃拉出去说话。

　　齐肃一提起秦倾就眉眼带笑，他嘴角噙笑，捂着胸口：“对，多亏了秦倾。我现在崩塌率估计已经下降了一大截，对了，晚上的监测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从外面拿了最新芯片，这次不会再被发现。”明嘉挥挥手，“既然你们两个都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秦倾他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会晕倒？”金汀还是不死心，扒在门边往里看。

　　他实在是担心秦倾，都顾不得身后齐肃那快要将他活吞了的眼神。

　　“他没事，不用你担心。”齐肃冷着脸，手一伸就把金汀拎出来，顺便把门关的死死的。

　　门外三人在交谈，门内秦倾睡得也不安稳。

　　他又陷入到了梦魇中——

　　梦境无光，他蜷缩在中央，身周皆是无边的黑暗冰冷。好似回到了那片噩梦般的深海，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恐惧不安。

　　水流涌动，巨大的黑影从身边游过，巨兽光是一只眼睛就远比小人鱼大的多，躲在暗处注视着在裂谷里游动的秦倾。

　　这里已经很深，鲜有生命迹象，秦倾在这里游了很久，都没见到好玩的东西，无聊的尾巴一甩就想回去。

　　红尾矫健灵活，散发微微荧光，在黑暗的深海犹如一颗跃动的火苗。饥肠辘辘的恶兽哪里肯放这来之不易的食物离开，他被女巫封印在这片裂缝之中，不知道有多久没进食了。

　　巨兽挪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埋伏在人鱼必经的道路上，在黑暗中张开自己的大嘴。

　　要不了一会，那条美味的小人鱼就会自己游到自己嘴里。

　　秦倾无知无觉，顺着自己来时的路径超外游去。不知道母后为什么死活都不让自己来这片裂缝里，说是封印了什么凶恶的巨兽，可是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小王子思索着，一会该去哪里玩。

　　他还不知道，只要自己再摆动几下尾巴，就游到巨兽散发着恶臭的大嘴里了。

　　长时间呆在无光的深海，巨兽的双眼早已退化，混浊无光。他根据水流判断，那只美味多汁的小人鱼，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就是现在！巨兽猛地合上嘴，想要把小人鱼拦腰截断，以报自己被人鱼族封印百年之仇！

　　周围水流突然剧烈扰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袭来，秦倾抬头，借着荧光看清了两道白森森的利齿正在飞速咬合。

　　他马上，就会命丧于此。

　　“秦倾！”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尾人鱼，飞速游过来，他不知道在后面跟了多久。将秦倾猛地击飞出去，而自己却丧生在巨兽的利齿之下，活生生断成两节。

　　碎裂的鱼鳞和血丝，在冰冷的海底弥漫开来，跟巨兽一起，成为秦倾永远摆脱不掉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