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叶城西精神稳定的那些年》今逢时

22、EF022

　　你伸手接过，挂件修补的并不算完美，但是裂痕已经完全被填补，你哼哼两声，伸手拿回包。
　　及川朝你笑笑，伸手拨弄几下桌子上的工具。
　　“你要用哪个？我来帮你吧。”

　　还没来得及进入共同创作项链吊坠的那一步，及川就突然感觉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而后是“咚”的一声闷响。
　　他奇怪地抬头向外看，然后看见红发的高大男人整个人贴在玻璃上，面目狰狞扭曲，瞪大了眼睛盯着及川桌子上的那只手。

　　及川下意识地缩回手，他咽了咽口水。
　　红发男人的目光移到及川身上，龇着牙一下一下地磨着，手也紧紧贴在玻璃上，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玻璃狠狠地掐住及川脖子。

　　及川眨眨眼，看了看窗外的人又看了看你，声音有些颤抖。
　　“小千鹤，外面那个……是你爸爸吗？”
　　“不是。”
　　“你都没抬头看哎。”
　　你敷衍地抬了一下头：“看了，不是。”

　　及川又看看窗外的人，放在桌子上的手试探性地朝你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些，然后外面的人就瞪大了眼睛，指尖在玻璃上缓缓滑过。

　　“一副我只要碰到你他就会把我杀了的表情，肯定是你爸爸啊！”
　　“嗯，表爸。”
　　“表什么？”
　　“表爸。”

　　及川张了张嘴，试探性地朝外面笑了笑：“叔、叔叔好？”
　　隼人更愤怒了，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威胁着。

　　及川有些艰难辨认他的口型：“不怀好意，心怀……靠近什么？小鹤……嗯……身亡，下地狱……流血、五脏什么手脚？叔叔在说什么？”

　　你头也不抬：“所有不怀好意、心怀叵测、用心不良想要接近小鹤的人，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就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五脏俱裂，断手断脚，浑身腐烂。下十八层地狱之后被油锅煎炸，被大卸八块，转世后下辈子用唧唧拉屎。”
　　“……”

　　及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现在出去只会被杀。”
　　“被杀？！”
　　“是。”

　　“那、那、那我们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是你，不是我。”
　　“小千鹤……”
　　“一会儿他就走了。”
　　“真的？”

　　及川小心翼翼地抬头。
　　隼人瞪大了眼睛：“I'm watching you.”
　　而后转身缓缓离去。

　　太恐怖了吧这也！
　　你们两个只是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做手工而已！

　　你的镂空蝴蝶很快做好送去店主那里做最后加工，然后接下来就是挑选项链的链子。
　　及川跟在你身旁：“所以小千鹤考虑好了吗？”
　　“不对！”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去看你们练习赛的话，你就三天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今、今天这不是还没结束嘛，从明天开始！”

　　挑选好链子、将吊坠挂上，你的蝴蝶项链就算完成了。
　　又在店里看了看，你们两个走出店铺准备回家。

　　经过公园的时候，穿着外校校服的女孩子有些兴奋地抬高了声音。
　　“啊，是青叶城西的及川选手吗！”

　　及川下意识回头，朝着女孩子笑着挥挥手。
　　“下午好~”
　　女孩跑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拿出手工制作的两个玩偶，看上去有些粗糙，但是很可爱。

　　“上次比赛我有事所以没能去看，礼物也没机会送出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这是我亲手做的玩偶哦！这个小熊是按照何塞·布兰科选手的样子做的，这个熊猫是……”
　　女孩不经意地抬头，目光对上你，她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你朝她礼貌性地笑笑，女孩子一瞬间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
　　“熊、熊猫是……是……”

　　及川还没察觉到，低头打量着按照自己偶像模样制作的玩偶：“熊猫是什么？”
　　女孩半天没回答，他有些奇怪地看过去，然后就看着女孩子涨红了脸准备把熊猫递给你的一幕。
　　“……”
　　他就知道！

　　“这个熊猫送给你……”
　　你有些意外：“谢谢。”
　　“小熊也……”

　　女孩子说着就伸手要去抢及川手里的，后者急忙抱着小熊后退一步。
　　“不要！小千鹤不喜欢何塞·布兰科，她有熊猫就够了！”
　　女孩子嫌弃地看了及川一眼，转过身来和你笑着告别。

　　及川不满地撇撇嘴。
　　“我的粉丝都要倒戈到你那边了，小千鹤。”
　　“这是我应得的。”

　　及川看了看你手里的熊猫玩偶。
　　“所以熊猫是什么？”

　　你看了看玩偶脑袋上的眼镜和身上的外套。
　　“应该是我的老师吧。”
　　“平教练？”
　　“嗯。”

　　及川别扭地哼了一声：“那就勉强接受她把这个送给你吧。”
　　你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呵呵。”

　　公园里打闹着的小朋友从你们身旁经过，三色的排球被孩子们扔来扔去。
　　“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何塞·布兰科那样优秀的二传手的！”
　　“那我就当教练，压你一头，每天见了面你都要向我鞠躬说教练好！”

　　“切，普通的教练我才不屑和他问好！”
　　“那我就成为平教练那样的教练，站在世界的顶端，让所有人都仰望我！”
　　“哦哦哦！快看那边！是何塞·布兰科和平教练的采访！”

　　公园的大屏幕上切换了画面，南美洲男子排球联赛结束后的采访，主将兼二传手何塞·布兰科和平教练一同接受采访。
　　你和及川也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布兰科选手，你认为这场比赛你们能够夺冠的关键是什么呢？”
　　“没有关键吧，又或者可以说每个人的每一球都是关键。”

　　“那么平教练，您觉得这位和您当过对手也当过搭档的布兰科选手怎么样呢？”
　　“何塞，是令我感到骄傲的选手。”

　　屏幕的光倒映在及川脸上，他看着画面中意气风发的何塞·布兰科，看着他身后为之欢呼的所有人，看着为他升起的的旗帜，表情有些愣愣的。

　　“好厉害啊，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比赛。”
　　孩子们交头接耳。
　　走了几步，他们又抬起头看，站在这个位置，从孩子们的角度来看，你和及川的身体恰巧与屏幕中的平教练和何塞·布兰科重合。

　　孩子们只好又换了个角度，这样才能清晰地看见屏幕。
　　排球被扔来扔去，孩子笑笑。
　　“能一直打排球可真好啊。”

　　手上的动作不稳，排球脱手飞了出去，及川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出手。
　　球精准无误地托到孩子手中，屏幕中观众的掌声和孩子惊喜的欢呼声一瞬间响起。

　　“呜哇！大哥哥你好厉害！”
　　“哼哼。”及川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了！”

　　“好装啊你。”
　　“我这叫魅力四射啊小千鹤！”

　　“走了，再见。”
　　“啊，等等我！”

　　及川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正好在播放平教练早年的比赛视频，他看见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你。
　　又看见当时和平教练还是对手的何塞·布兰科咬牙切齿地看着你。

　　及川以为何塞·布兰科会对你和平教练说“下次我一定会战胜你们的”。
　　但身材高大的男人却走过来，和小小一只的你握手。
　　他说：“下次我会以更完美的状态站在这里，成为你更具有威胁性的对手的。”
　　你说：“我拭目以待。”

　　然后何塞·布兰科笑着揉搓你的脸颊，你失声尖叫。
　　“调戏别队教练！开除！开除！”

　　及川突然想起那个问题。
　　他是为了什么而努力，他是为了谁而努力的？他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

　　及川停下脚步，他看向你不会被任何事情阻拦、一直向前的脚步。
　　他叫住你：“小千鹤！”

　　你回头看向他。

　　“那天你问我的问题，虽然我觉得现在的我还找不到最适合我的最佳答案，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回答你了。”
　　“什么？”
　　“你问我，我的目标是什么，我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不是为了打败什么人，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不是为了不被超越，不是为了他这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而是……能够支持着他在排球这条道路上坚持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东西，是真正能够吹散他眼前迷雾、扫平身前障碍的东西。

　　及川目光坚定地看向你。
　　你这才发现，及川的眼睛原来真的清澈见底，亮的惊人。

　　“我想……不，我要，我要带领着……我要和青叶城西的大家一起迈上更高的山峰、我要和身边的伙伴们再多打哪怕一场比赛、我要欣赏更遥远的景色、我要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我要从每一场比赛中都感受到快乐、我要与更高层次的对手对战、我要见识我从未见识过的打法和战术。”

　　“我要这个世界都看到我、我要站在被聚光灯照射着的最大的赛场上、我要听到来自全世界的喝彩和欢呼。”

　　“我要成为超越天才的普通人、我要用努力和汗水打破天才的压制和威胁、我要让我的才能开花结果。”

　　“还有你、将会和世界三大传奇教练并肩的你……长谷川千鹤，我要成为你最引以为傲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