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叶城西精神稳定的那些年》今逢时

10、EF010

　　总之，及川被托付了“邀请长谷川千鹤加入排球部”的重要任务，他决定就先从加了联系方式开始。
　　才不是因为那天被拒绝了之后很不甘心！他这是为了排球部！

　　通过向女孩子们询问，及川很快便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啊，是及川同学啊。”
　　“为什么一脸失望？！之前不是还说甚至愿意和我结婚的吗？！”
　　“说说而已，别太当真了。”
　　“什、么？！”

　　“有什么事情快点问啦。”
　　“你知道长谷川千鹤在哪个班吗？”
　　“啊~是询问千鹤大人相关的事情啊，那人家肯定知道了啦。”
　　“声音怎么还突然夹起来了啊！”

　　而且称呼也从及川大人变成及川同学，从长谷川同学变成了千鹤大人？！
　　这才一天而已吧！

　　“千鹤大人在二年级一班哦，学号是29，座位在教室第三列第五排！”
　　“呐，小百合，我的学号是多少？”
　　小百合看了及川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声音粗犷：“我怎么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
　　“别太粘人了及川同学，我们只是普通的选手和粉丝关系，你越界了。”
　　“你现在看上去根本不像我的粉丝吧！”
　　“哈哈，那我就不是了。”
　　“小百合？！”

　　小百合摆摆手：“永别了，及川彻。”
　　“连及川同学都不愿意叫了吗？！”

　　及川看着小百合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愤愤握拳。
　　转身又看见熟悉的脸。

　　“啊，是晴美啊，上次你……”
　　“你谁？”
　　“什么？我是及川彻啊！”
　　“不认识。”
　　“晴美？！”

　　“我要去给千鹤大人送巧克力，别挡路啊，你这男的。”
　　“我这男的？！”
　　“起开。”
　　“你们！你们这种脱粉回踩的行为也太可恶了吧！”

　　及川精神恍惚，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他应该明白的，毕竟所有事情最后都指向一个名字，那就是：长谷川千鹤！

　　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要找你算账！他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及川在二年级一班门口堵住了要去上厕所的你，他气势汹汹，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长谷川！”

　　他看着你的眼睛，半天又红着脸支支吾吾：“学妹，要加个联系方式吗？”
　　“不要。”
　　“欸——！”

　　及川彻失败了，但是及川彻并不气馁。
　　及川彻越战越勇。

　　他扬起爽朗的笑，等在你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看见你走过来便抬起手朝你挥挥：“学妹，你……”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将手上未干的水悉数蹭在他的校服外套上。
　　及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长呼出一口气：“好爽，想做这件事情很久了。”
　　“……学妹？”
　　“不约，再见。”

　　“长谷川同学。”及川腿长，几步就追上你跟在你身后：“有兴趣加入我们排球部吗？”
　　“没有。”
　　“欸——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是的。”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对排球过敏。”
　　“过敏？”
　　“对打排球的人也过敏。”
　　“我就是打排球的哦？”

　　你揉揉鼻子，作势要朝他打个超级无敌大的喷嚏。
　　及川急忙后退几步，然后就看见你扬起一个嘲讽的笑，转身走进教室。
　　路上还拍了拍后桌的脑袋。

　　“Oi！醒醒，黄毛！”
　　“闭上你的嘴！红毛！”

　　及川彻的脸皮之厚让你有些感叹。
　　他颇有你年轻时的样子啊……

　　但是你有点烦了。
　　你的确对去排球部这件事提不起任何兴趣，更何况在从欧洲离开之后，你也渐渐失去了对排球的热情。

　　排球也好、网球也好、篮球也好、足球也好，你已经受够了，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似的工作，从顶尖运动员们那少得可怜的成长空间中挤压出更多值得提升的地方。

　　亚洲也好、欧洲也好、北美洲也好、南美洲也好，让你感到兴奋的选手越来越少，随着年纪的增长，你的眼光也变得越来越挑剔，在你看来，值得花费时间去培养的选手也越来越少。

　　你有时候也在思考，选手们打排球都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工资的话，只要每天完成训练、坚持打完每一场比赛就可以了；为了热爱的话，那么无论在哪里打无论什么时间打都可以吧，不需要来到什么赛场上；只是单纯地为了赢下比赛的话，那在你眼里就和每天无脑行动的草履虫没什么区别。

　　或者没有理由？那打和不打也没什么所谓吧？
　　你支着下巴，拿着笔在本子上戳来戳去。

　　排球也是、网球也是，你已经渐渐地无法与选手们感同身受、无法和他们共情了。
　　挥洒着汗水、追逐着球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呢？你不知道。
　　从4岁第一次不小心闯入体育馆、摸到排球的那一刻开始，你似乎就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做教练的意义是什么呢？
　　像老师那样从退役运动员转来当教练的可能是因为还想继续从事排球相关的工作，那么像你这种天赋型、学院派的教练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擅长？
　　你擅长的事情太多了，毕竟你家的优良基因就在这里，有颗聪明的脑袋学习什么都很简单，只要稍微用点功夫就可以把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事情变成自己擅长的一部分。

　　既然不是必须要做不可的事情，那么就不做了。

　　告别的那天，平教练笑着向你挥手，她说：“在你想明白之后，你大概就会怀着不一样的心情重新站上球场了吧。”

　　你只花了2年时间就走完了有些人要20年才能走完的路，也只花了2年时间，带领着许多队伍拿下了有些人一辈子也拿不下的荣誉。

　　你的老师曾经问过你：“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你说：“我想要带领着我的球队战胜老师你带领的球队，我想要打败老师。”
　　平教练笑笑，摸你的头，告诉你：“永远不要把打败一个人当做你的目标。”

　　现在你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为什么？
　　打败一个人不是一个很好的目标吗？
　　既然是比赛，那么就要赢吧。

　　但是你赢过很多很多次，接下来呢？
　　赢了太多次之后就会变得无聊起来了啊……

　　你伸了个懒腰，身子向后仰，脑袋毫不留情地撞向后面桌子上的黄色脑袋。
　　京谷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嘶……你有病吗？”
　　“黄毛同学，你也是打排球的吧，你觉得打排球有意思吗？”

　　他听到你的问题后沉默片刻，而后移开脑袋，任由你的后脑勺磕向课桌，发出一声闷响。

　　你痛呼一声：“好疼！”
　　京谷抿了抿唇，重新闭上眼：“没意思。”

　　啊啊，看吧。
　　你举起手中的钢笔，看向上面刻着的“Our angel Chizuru”几个字。
　　排球，果然是一项很没意思的运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