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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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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十一点半,苏觅糖才从睡梦中醒来。
阳光穿过白纱斑驳地洒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被一双臂膀环抱,背后是坚实而有力的胸膛,仔细聆听,仿佛能感受到那颗活力四射、有力跃动的心脏。。
“……唔~”
苏觅糖想翻身,结果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第一反应别是昨晚喝酒和别人打架了吧?
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可能,有单繁阅在,怎么可能让他被打……没被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被单繁阅啪了……而且还是特别严重的那种,“啪啪啪”根本不让他反抗的那种!
“早安宝贝。”
单繁阅也醒了。
苏觅糖不服气踢了他一脚:“我浑身都痛,你又欺负我。”
单繁阅把头埋在他颈窝处,带着未睡醒的一些低沉:“嗯,糖糖不是喜欢跳舞,老公必须满足你。”
“……”
苏觅糖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就连露出的肩膀都带着一些粉色。
“知道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吗?”单繁阅继续问,“要不要老公帮你回忆一下?”
“不要!”苏觅糖把头蒙在被窝里。
单繁阅不再逗他,轻轻替他揉着腰:“醒来就起来吃早餐好不好?等会带你去做个按摩,然后带你去吃烤鸭?”
苏觅糖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过了会没动静,把头露出来闷声道:“我难受。”
单繁阅不再躺着,起身把人抱起来去洗漱了。
苏觅糖:“我腰疼!”
单繁阅:“我的错。”
苏觅糖继续发泄不满:“我膝盖也青了!”
单繁阅:“下次垫两个枕头。”
苏觅糖:“我那里也肿了!”
单繁阅:“没办法,糖糖太诱人了。”
苏觅糖:“…………”
哄着苏觅糖吃完早饭,昨晚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勉为其难跟着单繁阅去做了按摩,浑身舒畅了,又如愿吃了烤鸭这才露出个笑脸。
回家后,客厅里有人在,单繁阅带他过去介绍,说是他二叔,单晖的哥哥。
苏觅糖只在小时候见过这位二叔,院里人都说他是个老板,去了南粤一两年,回来的时候就开上了玛莎拉蒂。
他记得那时候单繁阅给了他好多玩具和零食,说都是这位二叔买的。
单繁阅只是简单打了招呼,然后便带着苏觅糖上楼了。
苏觅糖听他们在商量什么婚事,刚进门便问他:“你二叔要结婚啊?”
单繁阅关门的手一顿:“……”
苏觅糖小声说:“我听到他们在说结婚的事情,小时候你二叔不是离婚了么?现在才结婚啊?”
单繁阅嘴角一抽,他有时候挺佩服苏觅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你为什么不觉得他们是在商量我们婚事?”
苏觅糖:“……”
还真没想到。
单繁阅关上门,推着他肩膀往前走:“我二叔早就结婚了,他们在商量去魔都的事情,因为我爸希望我们能在今年年底前完婚。”
“……那是要去提亲吗?”苏觅糖回头问他。
单繁阅把睡衣拿出来递给他:“当然,不过二叔不太想让我爸回魔都。”
苏觅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他问:“繁阅,你确定要娶我吗?”
单繁阅望着他,保持沉默。
“……如果你想好了。”苏觅糖认真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坦白一切?”
单繁阅把睡衣递给他,转身又要出去,苏觅糖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凭他糊弄。
“我每次问你这个问题,你都要回避,既然你要娶我,那我就要知道你过去,凭什么我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而你的一切我只能选择闭嘴?”
单繁阅手握着房门把手停下脚步。
苏觅糖望着他的背影难受道:“如果你不愿意坦白,那我们的婚事就不用谈了。”
话罢苏觅糖闪身进了浴室,单繁阅回头盯着紧闭的门眼眶却红了。
他能讲什么呢?
过去的十年,他有什么讲的?
是告诉苏觅糖,他的爸爸当年调到大都其实是假的,告诉他当年自己放弃出国只是因为他和家里决裂,还是告诉他……他在最后一次任务时,差点没有回来。
单繁阅的过去没有一件事情是愿意让他提的,况且他们家,确实没有哪一件高兴事可以拿出来让大家开心,乐呵乐呵。
苏觅糖洗完澡出来,单繁阅不在房间,他有点累了,于是也没管这人生气没有,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晚饭时间苏觅糖醒来,单繁阅依旧没在家,问了单晖才知道,单繁阅跟他二叔出去了,说有事商量。
苏觅糖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也没在单晖和李秋澜面前表现出来。
夜幕低垂,庭院中一挂秋千,在皎洁的月色下缓缓摇曳,隐约透出一抹神秘的幽深。
苏觅糖踩着拖鞋出来,坐在上面晃来晃去,望着头顶的夜空想事情。
单晖说当年单繁阅不去出国留学是因为自己,班长说“苏觅糖”这三个字,只要跟单繁阅亲近的人都知道。
他知道单繁阅爱他,现在也不会怀疑单繁阅对他的感情。只是他对单繁阅过去的十年一概不知,这种感觉让他很心里空落落的。
除了知道单繁阅爱他,其他呢?
单晖的腿是怎么没的?
当年的一切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单家为什么至今都不愿意回魔都?
单繁阅的胃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切除一半?
一时间,诸多疑虑纷至沓来,苏觅糖仿佛置身于一个十字路口之上,虽然明白自己正处在选择的交叉点,却对这四条岔路的目的地一无所知,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挑战与困境。
来大都快五天了,单家闭口不谈过往,只是说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就连单繁阅身边的人,都不提他的过去。
那些朋友,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单繁阅最爱的一个人是糖糖,他们是怎么知道呢?
单繁阅当年被保送,出国,为什么……现在却做了警察?
好像所有人都瞒着他什么,在他面前演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了解单繁阅的人品,甚至他都要怀疑自己这是被骗进了一个漩涡里面,只要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眼前的一层薄雾笼罩着他的那双眼睛,怎么挥都挥散不去。
“糖糖,你和小阅吵架啦?”李秋澜见他进来连忙问道。
都九点半了单繁阅还没回来,两口子也不傻,平时儿子恨不得上厕所都跟着,今儿出去没回来,也没电话。
见苏觅糖一个人坐在院里荡秋千,再联想到下午单繁阅出门时脸色不好,便知道了。
“没有吵架,就是……我可能惹他不开心了。”
李秋澜看了眼单晖,拉住他的胳膊坐下:“是因为婚事吗?你给阿姨讲讲,婚事我们肯定尊重你的意见,当然,也会和你爸妈商量。”
苏觅糖摇摇头:“不是,是因为……”
苏觅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他实在太想知道了。
“因为我问他,过去那十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觅糖察觉到李秋澜和单晖脸色都变了,但他没停下来。
“叔叔的腿怎么了?他为什么没出国去了部队,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再回魔都?”
李秋澜的面色略显苍白,她轻轻地放开了苏觅糖的手臂,低头不语,眼眶中泪水打着转,随即悄然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单晖是知道苏觅糖一直都想打听这些事情的,他并不觉得不能提起,只是单繁阅不让说,他也就懒得说了。
单繁阅的性格跟他们都不像,单家也没有这种闷葫芦,又倔强,又心狠。单晖有时候都会恍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我这腿啊。”单晖笑着拍了拍剩下的半截,“是自己截掉的。”
苏觅糖瞬间感受到一股寒意袭面,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拳,圆睁的双眸直视着单晖。
单晖轻轻一笑,脸上轻松自在,没什么痛苦,毕竟也过去十年了。
“当年我并不是调职在大都,而是入狱。”
苏觅糖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跃起,满脸震惊地盯着单晖,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竟至于愣在原地,良久无言。
单晖见状,意识到自己可能惊到了对方,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苏觅糖落座,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自如。
“他就是怕吓着你,所以才不让我们提。”
苏觅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单晖当年不是调职,而是入狱?他的腿不是出了意外,是自己截肢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苏觅糖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可最重要的呢……单繁阅,他还是想知道。
单晖喝了一口茶,似乎在回忆,又或者在想他该从何处讲述这些过往。
当年单晖因涉嫌贪污腐败问题忽然遭到调查,鉴于该事件涉及人员众多,故以职务调整的形式将其调往大都。在大都,他接受了为期两年的深入调查,最终……
单晖入狱了。
他清正廉洁,然而不得不面临入狱之境。
苏觅糖至此似乎已豁然开朗,只有单晖踏入其中,摘去蒙蔽双眼的黑布,方能目睹眼前那些豺狼虎豹的真容。
入狱后发生过一次暴动,挺大的,单晖的腿,就是那个时候被截肢的。
单晖没说太详细,可苏觅糖能够想象得到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多么无可奈何!
“小阅……这孩子从小就挺拗的,他虽然听话,可一旦有件事情有了自己想法,谁也拗不过他。”
当年一家三口来到大都,日子都不好过。
那时候单繁阅和苏觅糖已经发生了关系,当他鼓起勇气想去表白时,苏觅糖却跑了,甚至让他别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当都喝醉了。
他的出国手续早就办好了,但是到了大都后,单繁阅却不愿意去了。
那时,单家陷入了混乱之中,单晖夫妇不可能让他在国内继续学业,坚决要求他出国留学。然而,单繁阅却坚决反对,坚持要在国内完成自己的学业。
于是父子俩大吵一架,单晖动手打了单繁阅,把他关在地下室三天没给他一滴水。
最后还是李秋澜不忍心,求情把单繁阅从地下室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