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无尽债》九奚山下凡渡劫的仙女

102、（一百）

　　白从善在朝堂里浸淫多年，怎会不知那律园的前世今生，他来临安之前早早就看上了那园子，想作为自己的养老居所，可是管家回报说那园子有主人，不愿割爱，没想到是这样的缘分。

　　两家定亲男女双方不该在场，只是许君暮十分想念母亲，饭桌上也不见娘亲过来吃饭…他悄悄在府里打探了一番，并无娘亲的气息。

　　青帝私下里传音于他，切莫失礼，凡间不同仙界，定亲之时只能长辈和媒人在场。

　　爹爹骗人！大骗子！

　　就怕他们捣乱，自己和娘子久别重逢，二人世界还未过够呢！许宣一大早就把人接走出门玩了，马车行驶缓慢，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才到律园门前，许宣先她一步出去打点车夫，白夭夭在里面耽误了好一阵，红着脸整理好衣衫掀开车帘。

　　踏凳呢？

　　白夭夭低头四处找寻，忽然间一双手臂伸了过来，稳稳当当把她抱下马车。

　　“这是哪里？这钥匙是…”看着他递过来的钥匙，白夭夭有些不解，不是说去医馆看看他住的地方吗？

　　“这是我们以后的家，娘子且进去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添置的。”昨天师父把地契和钥匙给他，今天便迫不及待要带她来看看。

　　两日短暂的相处，除过他们今生初见那一面，之后看着她时许宣眼底情绪复杂，每每做出一些超乎他们此刻身份的动作，让她难以招架，白夭夭发觉他有一股痴意在，数千年过去，再不平的情绪都能平复了吧，就像从前紫宣不在的那千年，她法力虽然低微心里却不糊涂。

　　他始终萦怀当年她的离去，是记恨，是怨怪…白夭夭心中有愧，每每包容他的逾矩和索取，议婚如此之顺利，想来成婚的日子也在眼前了。

　　思索间钥匙已经下到了锁里，听到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咔地一声，大门打开了。

　　小径以青石板砖铺就，石板与石板的缝隙之间长满了积岁的苔藓，因为年程长远，砖面有了细碎的裂纹，虽有小小坑洼，走起来不打滑，进门之后绕过巨石雕刻成的照壁，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水清澈如镜，正午的阳光照在水波荡漾的湖面上，水面与阳光碰撞后反射，让整个湖面熠熠生辉，湖畔一侧是花园，如今正是严冬，那边百花齐放，她似乎闻到了丁香的香气…另外一侧是长廊和小榭，无论走那一侧都能通向居所。

　　许宣先带她看了寝殿，寝殿进门后是一个大通间，书房左侧是待客的正厅，右侧是卧房，白夭夭有点熟悉这里的环境，看到屋里空下来的地方都摆放着鲜艳的红梅，书房桌子底下有供暖的底座，白夭夭忍不住坐上去感受了一下，“暖烘烘的，好舒服啊！我知道了，这是按照你九奚山的房间布置的！”

　　“恩，喜欢吗？”娘子喜欢睡大床，晚上滚来滚去也方便，所以他着人连夜把在摘星楼的拔步床搬了过来，这两日和娘子在一处，知道她认床认得厉害。

　　“通间虽然看起来宽敞，只是我们的寝殿和书房之间需要做一个间隔，不如安置一个雕花月亮门？”

　　白夭夭到正厅去看，那里有一整套九座黑檀桌椅，主座在北，剩下八张桌椅对摆在两侧，窗边还有一张贵妃榻，榻旁有一个长条桌案，上面摆放着香炉和转扇。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暗间，主座后的书柜其实是一道暗门，算是一个小小的里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卧房布置不一样的是，里间里盘着炕，安置有一个炕桌，桌案上摆着白玉棋盘，“冷暖玉棋子…我记得九奚山上你送我的就是…”

　　“就是那一套，是师父的珍藏，后来赠与我，我又转赠给你。”现在提起师父，娘子应该没有那么大别扭了吧？

　　想当初自己不愿学棋，是紫宣赠了她这一套棋子才勾起了她的兴趣。

　　怎么水雾缭绕的？

　　掀开纱帘后，氤氲水雾，一股潮湿之气扑鼻而来，这侧间原来是供人沐浴之处。白玉池中乳白色的浴水吸引了白夭夭的注意，“怎么是白色的？”

　　“不过搏娘子一笑，知道娘子喜欢养肤，为夫特意寻了养颜的方子，引入温泉水之后加上羊乳和珍珠粉以及珍稀驻颜的药材，能细致肌肤。”当然…要和娘子一起泡。

　　这咕嘟咕嘟地…一池水一定靡费不少，“相公，等我们成婚后再准备汤泉也不迟呀？”

　　“为夫忍不住要和娘子泡一泡，放心吧，白太傅在宫中教了一辈子书，师父年纪大了，两个人遇上说起话来一定滔滔不绝。”

　　他如此细心，方才床榻间还弥漫着安息香的味道，自己哪里说得出拒绝二字，“汤泉沐浴可以，只是相公，你…你不会做其他的事吧？”

　　“娘子安心，为夫有分寸…”

　　“经历了这么多，娘子，我不求你时刻惦念着我，不求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只是希望在成婚后的岁月里，你的岁月和我的岁月重合的地方可以多一点。”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生气，我的罪孽…应该由我自己去赎，而不是每次用你的性命，用你的平安喜乐去偿还我的错处，纵然夫妻有难同当，可你这代价，我接受不了…哪怕你受到一丁点伤害，我都不能接受…”这就是她不愿意让他替自己去杀了天帝…才给了他一匕首…

　　温泉中，白夭夭看着那积年的伤疤，忍不住又咳了几声，“算是我不曾真正懂过你，让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

　　“我怎么会生气呢？是我一开始就没有保护好你…我总是不顾及你的感受，总想着作为丈夫，我就应该帮你解决掉一切事情，把你护得好好地…是我错了，你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能和你相伴一生，同甘共苦的我…”若他们夫妻联手，如今早已幸福安乐两千年了。

　　他总算懂自己了，而自己也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事已至此，终究还是太迟了，太迟了…才让我们都意识到自己错了。”

　　隔着一池春水，她温暖的身躯和话语暖着自己冰凉干枯的心，许宣有些后悔自己给她做的保证，水温越来越热，白夭夭被水汽熏得大脑朦胧又模糊，就这样顺着他的动作，细白的双腿渐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