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醉不休》莲花未折

7、第七章

　　第二日，方休和凌恒二人一同去了兰陵郡最热闹也是人流最密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西厢楼，这里只要你给足足够的价格，必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凌恒说，“西厢楼的二楼包厢要一锭金子，才能上去，一锭金子只是你上二楼的价钱，楼中小二会把你安排在二楼包厢中任何一个包厢，进了包厢你给一锭金子那就说明你只是单纯来吃喝玩乐，楼中小二会把你安排的妥妥当当，可如果你给两锭金子，楼中的小二就知道你不是来吃喝玩乐，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们会把你安排到特定的包厢之中，在包厢里写下你想要打探的消息，楼中人会根据你给的信息判定价钱，只需要你乐意给，他们就会把你想要的消息交到你的手中。”

　　“这不就是买卖消息的生意吗？”

　　“说白了就是这样。”凌恒说着打了个响指。

　　方休问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凌恒说，“我家在长安，长安也有一家西厢楼，而西厢楼的楼主跟我是知己好友，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跟他们的楼主认识？”

　　“以前办过一个案子跟他们有牵连，我在办案的时候帮他们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楼主感恩我就给了我一块牌子说以后有想要打探什么消息拿着牌子直接到西厢楼，全大唐的西厢楼只要我拿着这块牌子进去西厢楼的大门都会为我敞开，后来一来二往我和楼主也就成了知己好友。”凌恒掏出牌子，牌子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单字“甲”，他甩着牌子带着方休去西厢楼。

　　牌子一亮，西厢楼的伙计一看立刻带着凌恒上了‘甲’字号包厢，方休看见凌恒在一张白纸上写上‘萧云飞’和“梨香园”六个字，写好把纸折叠好放在伙计的盘子上，伙计端着离开走之前还给凌恒和方休二人泡了一壶上等的好茶，方休和凌恒二人就坐在这里慢慢地等着。

　　大约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位伙计总算是端着东西进来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上面依旧是一张纸条。

　　凌恒打开看，方休就凑到他的身后。

　　纸条上的字迹非常的清秀，大约是个女人写的，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两张纸，先是把萧云飞的情况说了一遍，家世介绍就不必说了，这些东西全兰陵郡的人都知道，生在镇妖司的凌恒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要看的是这个萧云飞平时的为人，看了一大段他的出生家世，总算是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西厢楼给萧云飞的评判是：好色成性，强抢民女，视人命如草芥。

　　上面还写道：萧云飞经常在大街上看到貌美或者样貌过得去的姑娘经常将人强行抢回府中玷污，有的则收入小妾，有的则是给点银子打发了。曾经他到郊外看中了一农户家的采茶女，把人姑娘玷污了给了一百两银子，那人姑娘原本是许了人家的，结果这样被萧云飞一玷污原本定的人家直接退婚，姑娘承受不住打击直接上吊自杀了。

　　这家人将萧云飞告上了县衙，可是没多久又没了动静。

　　根据西厢楼得到的消息是萧云熙暗地里给萧云飞解决了。

　　方休这里没看明白，于是问道，“萧云熙暗地里给萧云飞解决了？怎么个解决法。”

　　凌恒笑了一笑，月牙牙弯弯的眼睛新奇的看着方休，把方休看得云里雾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不干嘛！我是在看一个江湖小白。”凌恒说道，“我说这位蜀山大弟子你除了常年在蜀山上难道就没下过山吗？”

　　方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下山啊！师尊长老经常带我们下山的。”

　　“下山捉妖。”

　　“对啊！”

　　凌恒摇了摇头，“也难怪你对着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一点都不知道了，像你这样的小白蜀山那帮老家伙们竟然也放心让你单独下山。行吧！今天你碰到了我，我就来教教你这人世间是个什么样的烟火。”凌恒打起精神来，挺起胸膛接着说，“是这样的，萧云熙是兰陵王爷，他是子承父爵，当年的兰陵王是跟随圣祖爷一起东征西伐开创了大唐盛世的人，之后国家稳定很多开国功臣都纷纷辞官归隐。”

　　“为什么要归隐，他们立下赫赫战功，难道不是应该继续留在朝廷为百姓和朝廷效力的吗？”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君主最害怕的就是功高盖主。你没说错他们身上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这些战功在有些人的眼中或许是一份荣耀，一份荣华富贵，可是它也是一道催命符。你读过书应该知道当年韩孝之是怎么死的，当年韩孝之陪着魏高祖打下大魏的江山，可就是因为功高震主引来了魏高祖的猜忌，当然这也跟他自己本人的傲慢有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开国功臣也是害怕自己会落得跟韩孝之一样的下场所以才会选择辞官离开。”

　　“没错，当然啦，圣祖爷也不想寒了这个功臣的心，就一个个给了封底封了一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这兰陵王府就是这么来的。可就算是个闲散王爷，萧云熙也是个有爵位在身的王爷，这兰陵郡的刺史自然不敢得罪，故而啊！这个兰陵郡实则是这个萧云熙在把控。我猜这户人家把状书递交给县衙的时候，这兰陵郡的刺史就拿着去兰陵王府告知萧云熙了，而萧云熙定然不会让胞弟惹上官司。”

　　他把刚刚那封纸放在桌子上铺平，指着上面的一句话说，“你看着上面写着萧云熙和萧云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兄弟二人从小关系甚好，由此可以看出这个萧云熙在包庇掩盖萧云飞的罪行上没少干。”

　　“那他就算要解决，怎么解决呢！人家说到底是死了个女儿，难道是赔给人家一个女儿吗？”

　　凌恒听后，翻了翻白眼，真是个白痴又可爱的问题啊！

　　他又继续非常有耐心的给方休解释道，“用钱啊！这些穷苦人家最缺的就是银子，而像萧云熙这样的大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萧云熙给足银子，这一切都好说。”

　　方休大吃一惊，“这样也行，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他的家人同意吗？用钱买自己女儿的命。”

　　“我的方大弟子，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高风亮节，不谙世事的。有些人拼了命想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怎么样的手段他们都可以去试，哪怕出卖自己的身体，哪怕手段在怎么肮脏不堪，有的人觉得这些人不过是一条贱命，他们可以用银子买他们的命。而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正好需要这些银子。那户人家最后选择不告足以说明了，他们根本在乎的不是女儿的命，而是女儿这条命到底能换来多少钱。这就是现实，你学的还有很多呢！”

　　方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还在想凌恒说的是假的，是骗人的。他见过最丑恶的妖，也见过最恶毒的鬼，可从来没有见过最恶心的人。在蜀山师兄弟和睦，师尊和几位长老更是慈爱有加，他觉得这便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他一直相信这个世间所有的人都是美好的，他刻苦修炼就是想要守护这个美好的世间，可现在凌恒告诉他的这些，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也难以相信。

　　凌恒当然看得出方休的情绪，像他这种心中怀揣着始终相信美好的人，一下子知道自己所想的世界跟所见的不一样，心中自然是难以接受的，这种情绪需要只能让他自己消化。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当真羡慕方休的小白，正因为有人疼爱宠爱，他才会被人保护的这么好，哪里想他早早的在这世间的诡谲中翻云覆雨。

　　“好了，我们不说了，我们接着往下看。”

　　关于梨香园的信息，西厢楼给的不多，上面子简单的写它不过是个戏园子，就在兰陵郡东街上，不过上面还给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上面写着，三个月前梨香园的头牌翠娘下落不明，不知死活。

　　萧扶风这边又再次来到了那日他跳入的莲池，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一直在观察一直在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情。

　　萧扶宝在他的身后拍了他两下，“站在这里想什么，你知不知道站在这里把身后的那些小厮都吓得不敢动了。”

　　萧扶风回头看果然他和萧扶宝的身后站了一排的人，“他们站在那里干嘛！”

　　“自从你上次跳入莲池后，娘啊！担心再出事，就安排了人在这里盯着，他们看到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又不敢上前问，生怕刺激你又跳下去。”

　　“他们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萧扶风说，“正好哥你来了，有些事情我想要问问你。”

　　“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问哥，你觉得小叔叔这个人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萧扶风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不是刚回家吗？就想要多了解一下家里人。”

　　“咱们这个小叔叔呢！”萧扶宝啧了啧舌，皱了皱眉头，一副知道该怎么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我也不好说，小叔叔这人对我们都挺好的，但是吧！你也知道人嘛！总是有那么点癖好，小叔叔好色成性是兰陵郡出了名的，除了这点恶俗以外我也没觉得咱们小叔叔哪里不好。不过，我吧！知道小叔叔一个秘密，你想知道不。”

　　萧扶宝朝萧扶风挑了挑眉，一副玩味。

　　萧扶风点点头，秘密他正想要知道萧扶风的秘密呢！求之不得。

　　“哥，你快说。”

　　“其实吧！这个秘密在我的心里憋了许久，我一直想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找谁说，跟你说正好，不然啊我得憋死不可。”萧扶宝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招了招手，让萧扶风凑过来，萧扶风往萧扶宝的方向凑了凑，萧扶宝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我亲眼看见小叔叔把表兄嫂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