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扶苏》黛青霜色

5、梵净山（四）琴川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林寻悄声问小青，“小青，你看看，霜儿现在用的谁的脸？”
　　小青被她问的一脸茫然，面露担忧道，“主人，你都不认得自己的模样了吗？”
　　果然，霜儿未变回来。
　　她的猜测是对的。
　　林寻未告诉他们自己的变化，毕竟，只要是精灵，肯勤修炼，像她这个年龄的早就该开天眼了。
　　天眼也分好几个层次，低层的便是能看透精怪术法变化，高阶一点的是能看到大修元神本体，再高阶，能通地师，看尽世间灵脉所在，最高阶，据说能洞穿今古时空，洞察万物因果。
　　能到最高阶的，大概只有传说中的大罗金仙。
　　林寻沉浸在丢灵石开天眼因祸得福中沾沾自喜，但很快，她发现麻烦大了。
　　她的天眼，似乎开的太偶然太快了，根本不受控制。
　　到了琴川，置身街头，林寻见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新奇世界：
　　和马一样大的三只老鼠拉着一辆装饰奢华的车，车上坐着一只涂脂抹粉的灰皮老鼠，不断向路人抛媚眼撒飞吻。
　　人群追着马车跑，疯了般前拥后挤。
　　霜儿激动的也拉着她跟着跑，“快看，满春阁新选的花魁娘子游街散帖呢，今晚，满春阁有免费歌舞表演……”
　　林寻无奈道，“老鼠有什么好看的。”
　　她说的声音极小，可那花魁娘子还是给听到了，隔着人墙赏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我错了，祸从口出。”她赶紧闭了嘴。
　　小青看着那娘子目光都呆滞了，艰难咽着口水说，“主人，为啥，我，的眼光从她身上移不开呢？”
　　霜儿听了打趣道，“才长大便学坏了，你这是想找婆娘了。”
　　“不要慌张，你那是本能反应。”林寻对小青说。
　　当然，林寻的话没有说的太直白，蛇本就喜欢吃老鼠！即便化了形，元神中的本性岂是轻易能改变的。
　　近来，天下的精灵大修来梵净山寻扣天翡的很多，大多数会在琴川落脚，只是，真没想到如此多。林寻一路行来，只见迎面不断的走来骆驼、马、猴子、狐狸、黄鼬，甚至还有比人还高的阔嘴大鲶鱼，一边跳一边往身上淋水，防止被这琴川的风飕成一条鱼干。
　　林寻有些崩溃想，这不是赶集啊，这是赶了场盛大的动物大集会吧！

　　其实，林寻并非对精灵本体有什么排斥，她就是精灵，虽然，她看不出自己的本体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绝非人类。
　　但是，林寻真的对追逐一只老鼠精没有兴趣，于是，挣脱了霜儿的手，默默挤出人群。待人潮跟着那花魁走远了，她沿着街寻找药铺。想着，赶快把草药卖出去，还得给小青买衣裳呢。
　　“主人，等等我。”走了没几步，小青也追了过来。
　　“你不是目光离不开那美人吗，怎么不追着看了。”林寻望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年打趣。
　　但由于她并不善于和人说笑，加上脸色有些严肃，小青竟误会她生气了。
　　他看着林寻的眼睛小心翼翼道，“主人，你这是吃醋了？”
　　林寻愕然。这都哪跟哪，吃什么醋，又没包饺子不是。
　　林寻想说，“娃，你想多了，想错了。”可话到嘴边，似乎又说不出口。万一，这才成人形不久的孩子所谓的吃醋不是指凡人说的男女之间那种嫉妒心上人喜欢别人的意思呢，再说了，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啥叫吃醋，和这单纯的蛇争论个什么劲儿呢。
　　于是，她干巴巴的道，“没有。”说完，先行一步去寻药铺了。

　　“广济堂，”林寻抬头看了看那招牌，黑底黄字，就是这家了，以前，也经常卖草药给这家。老板是个瘦小的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人很和蔼，说话细声细气的。
　　顺利卖了药材，得了整整一大串铜钱。
　　林寻带着小青找了个茶点摊子，花去了三个铜钱，要了一壶绿茶和一碟桂花糕。吃点心喝口茶，等着霜儿。她知道他们会去广济堂卖药材，等会玩够了自然会来此处寻。这个茶摊就在药铺对面，霜儿到了林寻和小青便能看见她。
　　今日，是梵净山寻宝的日子，琴川来的“人”多，茶摊、酒肆、旅店生意都火爆异常。
　　就说这茶摊，其实，是一座三层小楼的大茶楼，可是客人太多了，楼上座无虚席，老板自然不嫌客多，又在门外摆了八张桌子，林寻和小青到这儿的时候，也仅仅剩下角落里一张空余了。
　　林寻原本就想歇歇脚，顺便等霜儿，自然也不会挑剔，便自那角落里坐了。
　　端午的人间有吃青团喝雄黄酒的习俗，据说提阳气避邪祟。今日，茶楼处不少人都点了雄黄酒和青团，可能，邪祟也包括他们这样的精灵吧，林寻闻着那酒和艾草味道只觉头疼。
　　可头疼也得等霜儿，因为，她要给小青买的衣服不是普通的人间织物所做，是专门由精灵蚕娘子吐丝织就的灵幻如意绸。这材质的衣服，穿在精灵身上以血训化后便如自己的肌肤，可以在化形与本体切换时不脱落。
　　当然，道行高化形牢的精灵是不需要这样的衣服的，因为，他们不会轻易被打回原形。但像小青这样的，化形不稳的就非这样的衣服不可，不然，他遇到点什么事一下现了原形，身上衣服便散落了，等再恢复人形就得溜光光了。
　　林寻眼力拙，不能很好分辨那灵幻如意绸的成色。有黑心商家就专门坑她这种不识货的菜鸟，用掺了普通丝的绸做衣服卖。等穿上后，遇到真幻身切换，就等着光溜溜吧。
　　霜儿精于穿衣打扮，对服饰的搭配、款式、料子那是研究的透透的，任何人别想蒙她。因此，每次给小青买衣服，林寻都得求她给把关。

　　桂花糕香甜，绿茶微苦回甘。
　　小青如人间的小孩子，爱吃甜的，不爱吃苦的，只肯捡着桂花糕吃，绿茶却不肯喝。
　　林寻也懒得多说他，不然，他又会烦，嫌她唠叨，反正，她也不用担心他只吃糕会被噎到，蛇天生就爱吞食物，嗓子大的很，这点，很让林寻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