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扶苏》黛青霜色

3、梵净山（二）心愿

　　抱怨归抱怨，小青已经化形成人回不去了。任命干活去吧，精灵成了人形，也得劳动养活自己不是。
　　好在梵净山除了藏有扣天翡还盛产草药，林寻人又聪明，对很多东西过目不忘，这些草药她在琴川药铺见过一次便都记了下来，平时，他们便是靠采集草药去琴川换取衣食所需。
　　其实，林寻不单聪明，还有很多过人之处，比如，她听觉灵敏，只要她愿意，便能听到这梵净山另一边泥土中两条蚯蚓私语，她也特别有力气，跟她一样高的石头也能举起来。还有，她天生会术法，能凭空变出一把雪白的羽扇来，轻轻一摇，便有微风徐徐，蚊虫都避的远远的。另外，她还有一把尺长的弯刀，通体炫黑，只有刀刃是雪白的。这刀除了砍柴特别锋利切菜特别顺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把它丢在哪里，只要林寻说句，“我的刀呢？”这把刀就像懂得主人的召唤一样，立刻现身在她手里。
　　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刀，特别趁手特别能干，林寻都想助它化形了，只是，它没长嘴，林寻也不会别的仙法，不知道怎么喂它吃灵石。
　　算了，化形也未必是好事，小青不就在这摆着了呢，还是让它乖乖做一把挂在腰间的弯刀吧。

　　半日功夫，林寻和小青采了一筐的草药，便去山下找霜儿，让她带着去趟人间的集市，将草药卖了再给小青添身合适的衣裳。
　　霜儿住在梵净山脚下，是个小狐仙。不过，它只有一对尾巴，据说，这样种族的狐狸，再怎么修行都成不了正果。不是它不够努力，是天资决定了它的品阶。
　　好在，霜儿也不是多上进的狐狸，成不了大仙就安心做个精灵也好。她特别爱臭美，见到美女就想变成人家那样子，见到帅哥就想去亲亲。故此，林寻每次见她，她都顶着不同的美人脸，身边的男人也如那山上四季的花，常开常新。真是岁岁花相似，年年人不同。
　　“霜儿，在吗？”小狐狸的家在山脚竹林中，翠竹掩映，杜鹃环绕，实在清幽。
　　没人应门，林寻待再问，便觉得耳边传来痴痴的笑声。
　　这死妮子，竟然玩隐身戏弄人。
　　小青朝着林寻身边一抓，果然，在他手中出现一个少女身形，先是身体，然后五官头脸一一呈现。
　　待看清那人，小青吓得突然撒了手，脸顿时通红。原来，他随手那么一抓，正碰到了少女饱满的前胸。
　　林寻仔细一看也给惊了，对面竟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你是……”
　　那个林寻一挥香帕，笑道，“嘻嘻，傻寻儿，是我啊。”
　　听了这声音林寻的心便安定下来，不是别人，正是霜儿，“你怎么变成我的模样了？”
　　霜儿围着林寻转了一圈，打量着，“自然，是你现在越来越好看了呗。”
　　说着，一抬眼又看到了脸仍有些微红的小青，目光完全被小青吸引过去。她围着他转圈的看，摸摸头碰碰脸，夸赞道，“啧啧啧，竟然有这么好看的蛇，真是蛇大十八变啊，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小蛇还是个美人坯子呢，真是可惜……”
　　小青的脸比方才更红了，但怎么躲也躲不掉霜儿那作乱的手。
　　林寻见自家孩子被非礼实在看不下去了，拦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喜欢可以借你养段时间，但是，你别顶着我的脸捉弄他好吧？”
　　“主人，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跟她呢。”小青找个机会躲林寻身后来了。
　　霜儿见此，冲林寻摆摆手道，“放心，我虽然喜欢美少年，但‘兔子不吃窝边草’，咱家自己的宝儿我有数。”
　　说完，真的正经起来，问他们何事。
　　林寻跟她说明来意，霜儿开心道，“来的正好，我那胭脂水粉也用完了，正想去集市呢，一道吧。”
　　他们三人，虽然，并不是人，但他们此刻都完全是人的外貌体态，就姑且这样称呼吧，便结伴前往离梵净山不远的琴川。

　　经历过方才的地狱之热，此刻，走在林荫路上，清风迎面，每个人都觉得无比清爽自在。尤其是霜儿，性子欢快，边走边扭着细软的腰肢唱那坊间热传的曲子，大意自然都是些情爱离别之类，曲调悠扬，嗓音甜腻，听的林寻和小青直起鸡皮疙瘩。
　　林寻看着又唱又跳的霜儿配着自己那不拘言笑的脸身上的寒意更甚，便忍不住说，“霜儿，快变回来吧，一会儿到了市集，我看着你用我的脸到处追美男犯花痴难受。”
　　做了多年的邻居，也时常跟霜儿去琴川，她什么样子林寻最清楚不过。她要是看上哪位，便会主动贴上去，那可是口吐莲花，能很快与对方找到共同话题，熟络起来。遇到不爱说话的，懒得搭理的，便用她那仅会的没有杀伤力的小法术，比如，给对方下个失足咒，眼见跌倒的时候及时美救英雄，男人落入美人怀还能没戏吗？
　　柳下惠，大概是个传说。
　　想想，霜儿顶着自己的脸去做那些，林寻这心里便十分不得劲儿。
　　虽然听那些凡人也说过什么“人不好色天诛地灭”，虽说山神爷爷也跟他们说过，一个好精灵得顺应天道，犹如花开授粉结果，精灵长大后便该各自寻觅另一半，阴阳相合绵延小精灵，但林寻仍旧没那个勇气去追谁，连跟陌生人讲话都不敢去看人家的眼睛，更遑论去搭讪。故此，除了偶然得了个小青蛇相伴，她一直母胎单身。
　　其实，最主要的也是没有遇到想要交谈的人。连话都不想说的人又怎么托付终身呢？
　　霜儿说她是眼光太高了，梵净山的精灵没有能入她眼的。后来，林寻来人间的琴川也转过几次，仍旧没有看对心思的人。霜儿说，“琴川，可是大周有名出帅哥的地方，如此多人间绝色都不能入你眼，林寻，你这是要上天啊，兴许那九天上的太子你能喜欢。”
　　林寻自然一笑了之。
　　九天，千钧雷霆天道之幕后、万重云海之尽头，就算真有个艳绝三界六道的太子，又与她何干呢？她有那自知之明，她不过是这人间灵山上一个小小的精灵罢了。
　　若说真的心气高，小精灵只是有那么一点奢求，就是有一天，希望能遇到一个能看对眼有话说的人或者精灵，与她相伴梵净山，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平安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