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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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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眼瞎。”怼回一句,视线扫过他青筋虬结的手臂,左枝故意撑着他肌肉硬实的大腿,借力坐回车里。
一抬头,就对上江行远和唐柚的眼睛。
前者警告她别乱说话,免得这张饭票跑了。
后者的心思就更好猜了,满脸写着“磕到了”。
宋延琛帮她关上车门,从车后方绕到后座另一边。
左枝捡起手机,总算记得要系上安全带。
他开车门,在她身侧落座。
江行远驱车前往南苑酒家,“我让她俩先点了些吃的,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你们点了什么?”宋延琛问。
唐柚拿着手机报菜名。
他听了,另外加了几样招牌菜和一例炖海中宝。
唐柚光是听他说,口水就狂冒不止,“你好像经常去的样子。”
“人昨天刚去。”左枝在玩手机,下意识吐槽一句,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唐柚扒着椅背,看她的眼神有些暧昧,“你怎么知道?”
左枝撇开视线,不料又对上宋延琛耐人寻味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说:“昨天听见了。”
“昨天说要去南苑酒家的,原来是你们哦。”唐柚恍然,看看左枝,再看看宋延琛,脑子从未如此清醒,“你们好像都是18班的吧?”
“嗯。”宋延琛应了。
“啧啧啧,”唐柚伸手戳左枝的膝盖,“你还跟我装不认识他。”
“……不了解。”她硬邦邦地回。
他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胳膊搭在车门边,二郎腿一翘,跟个大爷似的。
不置一词,却把“嘲讽”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而且这么巧,你们还是同班同学,那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家左枝啦~”唐柚笑说。
宋延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拖腔拉调地回:“多多照顾她啊~”
闻言,不止唐柚,左枝听了都觉得如芒在背,怀疑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越是有钱的资本家,越是精明奸诈,可容不得他人觊觎一分便宜。
唐柚紧忙改口:“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嘛……就,也不用特殊照顾啦……”
“他倒是想给人照顾到床上,”江行远满嘴跑火车,话说得半真半假,“那也得看左枝给不给啊。”
左枝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没说不给。”
“靠!”
被她一噎,江行远一脚刹车下去,车子猛地刹停。
左枝被安全带勒得胸口疼,忙扯松了点,鄙夷道:“到底会不会开车……”
“我驾照都拿五年了,你说我会不会?”
说着,江行远刚要把脚从制动踏板挪开一点,宋延琛一脚踹上他椅背。
“想闯红灯啊?江五年,”他说,“交警就在对面。”
“什么狗屎运。”江行远一脸烦躁。
车子快没油了,经过加油站,短暂地停了会儿。
江行远去找地方抽烟,唐柚去上洗手间。
车门一关,形成一个封闭暗昧的私密空间。
天色暗了,窗外有光打进来,朦朦胧胧地照亮后座的两道人影。
少年的气息如夜间涨起的潮水,一点一点漫过来,存在感太过强烈,她感到窒闷,开口打破沉默:“你被江行远坑了?”
“嗯?”
“不然,你为什么要请吃饭?”她单手支着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给出评价,“你看着可不像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甚至可以说,他毋庸置疑是个人精,聪明劲儿都赤|裸裸地写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和他打交道,能全身而退都得感恩戴德,更别提薅他羊毛了。
“是么……”宋延琛扭头看她,背着光,面容陷在昏暗里,眼眸却灿若星辰。
他很轻地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左枝难得听见他用那么温柔缱绻的语气说话:
“可有时候,也会想不开,做点损己利人的事儿。”
左枝敏感地觉出端倪。
不等细想,副驾车门被人打开,江行远和唐柚回来了。
车子一路开到南苑酒家。
在路边找空位停车,推车门下车。
往前走,古色古香的门面,标有“南苑酒家”四个磅礴大字,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檐下垂挂的一排灯笼,正随风摇曳。
跨过门槛,内里装修富丽堂皇,陈设雅致。
前台小姐身着浅青色暗纹旗袍,身形高挑,模样清秀,嘴角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
江行远报了个姓,服务员领他们前往包间。
循着曲径回廊前行,富有岭南特色的建筑错落有致,灯火通明,沿路是精心打理的假山流水、葳蕤草木。
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枝头簇拥着金灿灿的小花。
包间名为“临江仙”,头顶悬一盏造型复古的吊灯,左右分为饮茶闲谈与正式用餐两个区域。
圆木桌铺了香槟色的桌布,配套的椅子数量与用餐人数一致。
左枝装模作样地观察博古架上的瓷器,直至他们三人接连落座。
唐柚拍拍她身旁的座位,张口叫左枝过来。
她却在宋延琛旁边坐下,凉凉道:“我才不要近距离吃你俩的狗粮。”
“……你都知自己係电灯胆(你也知道自己是电灯泡)。”江行远不咸不淡地斜她一眼,偏头跟宋延琛说,“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大半夜不睡觉,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她那边有狗狂吠不止,吵得她睡不着,要我们陪她一起听狗叫,一起深夜失眠。”
宋延琛听笑了,“这么坏的吗?”
服务员端来冲泡好的陈皮普洱,给他们斟茶。
江行远还在添油加醋:“你知道最可恶的是什么吗?没眼力见地打断了我们不说,半小时不到,她就睡死过去了。”
“你少胡说八道!”左枝抬脚踹他,不料隔得远,没精准击中目标,反而误伤了旁边的宋延琛。
彼时,宋延琛正端着杯热茶,小腿不设防地被她踢一脚,茶水洒出几滴,烫红了虎口。
眉头不由蹙起,他转眸瞥她,目光垂了垂,示意桌下。
左枝抿了抿唇,没挪开腿,晃了晃,用裸在空气里的圆润膝盖,一下,一下地,轻轻碰撞他的裤腿。
似是道歉,似是讨好,像一只伏在主人脚边讨人爱抚的猫。
无法搬上台面,于是被心照不宣地藏在暗处。
宋延琛盯了她两秒,便轻巧地移开眼,不动声色地抿着温热澄亮的茶汤。
喉结滚动,他能听见自己的吞咽声。
“我胡说八道?”江行远扬高尾音。
包间门被人推开,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端上来。
左枝夹了只虾饺搁碗里,反将一军:
“我只是打个电话给柚子,想和她聊聊天而已,谁知道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成天粘着她不放,大晚上也不让她休息……老色批。”
“哎呀~”唐柚羞红了脸,“你们别再说了!”
整晚下来,基本是江行远和宋延琛在聊,唐柚和左枝在吃,偶尔偷偷用微信交流几句。
包间开了冷气,左枝坐在出风口,起初还受得了,后来觉得冷,不由自主地往宋延琛那边靠。
腿与腿接触的面积渐大,肌肤与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
就在她不安分地抬起左腿,想搭在他膝上时,冰凉的膝盖突然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
那一瞬如火燎。
左枝眼睫轻颤,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却没躲开。
左膝在他掌心中发烫,以至于产生幻痛。
有邪火无声蔓延,速度虽缓,势不可挡。
面上,宋延琛仍和江行远你来我往地聊着天,冠冕堂皇,斯文败类。
左枝有理由怀疑他是老手。
全程,他都只是把手搭在她膝盖而已,不上,不下,什么也没做。
偏偏那一抹灼烫,搭乘她的血液,涌流过身体每一寸,又好像在无形中,将什么好事坏事都做尽了。
心脏惴惴地跳,她遍体生热,耳根平白添了一层薄薄的肉粉色。
吃得差不多,唐柚才渐渐感到冷,叫服务员调了下空调。
而后,江行远移了位,坐到茶几边,要他们过来喝茶聊天。
宋延琛把手拿开。
左枝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腿部肌肉一松懈,臀腿竟分泌出了一层薄汗。
他瞥她一眼,坏心眼地逗她:“紧张了?”
“没有。”她惯会装的。
“是么~”宋延琛掂着一个青皮蜜桔,慢条斯理地剥开。
桔皮似花瓣绽放,微涩的清新气味传开。
“你们怎么还在那儿坐着呢?”江行远催他们。
“你不过去?”左枝问。
宋延琛将桔子一分为二,“你怎么不过去?”
不等她答,他调侃道:“腿软啊?”
是有点。左枝劈手抢走他半个桔子,“嘎吱”一下挪退椅子,直起身,嘴硬地撂一句“我等着坐享其成呢”,迈腿走到包间另一侧。
校裙摇摇摆摆,不知该形容她摇曳生姿,还是那两条腿跟她不太熟。
宋延琛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背影,掰开一瓣蜜桔送进唇间。
利齿磨着娇嫩柔软的皮肉,轻轻一咬,汁水爆溅,香气瞬间盈满口腔。
这个季节的蜜桔,尚未成熟,酸涩之余,勉强能尝出点微不足道的甘。
或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