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马甲进行东躲西藏》渊执墨锋

4、付檩

　　“哪来的小鬼，滚开！”
　　“画中人”自然对打扰自己进食的人相当仇视，虽然眼前的小鬼看起来模样上乘，其中所带的灵动与阴郁也是它从未见过，但它可欣赏不来这类人。
　　被打断的兴致也悄然消退，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在有绝对把控下才会对猎物进行特有的捕食游戏。
　　“真可惜，原本想要慢慢来的，既然这样，都去死吧！”
　　随着“画中人”的怒吼，难以承受的怨气与恨意四散弥漫开。这是属于那些死亡的美人。
　　“呐，不与我一起玩吗？”
　　娇俏轻灵的女声第一个开口。
　　“哥哥，要到小琪这里来吗？”
　　这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软糯的声音。
　　“小哥好生俊俏，不若与妾身共饮一杯？”
　　风华多姿的成熟古代女性娇媚拂过脸侧垂发，轻轻喷吐热气。
　　“弟弟怎么冷着一张脸，如何，不喜欢姐姐吗？”
　　眼带柔光，微垂凤眼，水光温润，纤纤玉指轻挑圆润下颚，满脸楚楚可怜，低压上身靠近。
　　“来呀，来呀。”
　　“来和我们一起呀。”
　　“与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各姿各色的美人从黑雾中款款而出，一步一华，一举一动，皆以之勾人心魅，无时无刻不在引人沉沦。
　　……
　　【主人，好福气。】
　　冷不丁的，把主人踢出系统精神空间的系统冒了出来。
　　“好福气？”
　　先前便已经通过系统的功能将擅自逃离卡包的“小太阳”抓回，考虑到身体还很虚弱不方便动手，谢时鸢果断直接使用了“小太阳”的身份，在本体养好之前都不打算回到本体。
　　“如果你说的是眼前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与怪异融为一体的美人，那的确是‘好福气’。”
　　【目标：“美人画”，妄想类异灵，诞生缘由不明，喜好吞食美人，极为擅长引诱容貌极好的人进入虚妄之画，在幻境中死去。而在幻境中死亡的亡魂将被异灵本身吞噬，变作其背后画作中的一员。】
　　“哦？只有这些信息了吗？”
　　少年付檩对面前的各色美人并无兴趣，百无聊赖地将视线一一略过身周穿行的人，时不时给怀中昏迷的人调整姿势，避免总想动手动脚的女鬼的触碰。
　　【暂时没有收集到别的信息。】
　　付檩无奈耸了耸肩，干脆打横抱着人，冲了飘到自己左侧浑身上下满是流动黑气的小女孩灿烂一笑。
　　“不好意思了，小妹妹。”
　　付檩的笑容绽放得格外猝不及防，眸色星点，一下从寒冬转逝至晴春，被注视之物都一瞬温柔的阳光笼罩。
　　同时也正如被太阳单独关照那般恐怖，瞬息且悄然无声的杀机转瞬即逝，只是一个照面，那个小女孩的鬼魂眉心，便被一道淡芒击穿，还来不及开口说一句话，小女孩鬼魂就瞬间消散在了原地。
　　没有人看见这个少年做了什么，就好像只是想了一下，便已经如此了。
　　【独有技能：无所遁藏（S级）已成功发动。】
　　【独有技能：心之痕（A级）已成功发动。】
　　【卡片信息已刷新。】
　　付檩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从打破的缺口直接抱着人就朝外面冲。
　　“你……该死！”
　　付檩的一击不仅是暂时性地从“美人画”设定的攻击圈内突破而出，更是直接将“美人画”释放出的美人怨魂打散。也就是说，直接对着“美人画”出手了。
　　瞧着“美人画”狂怒再次释放大量的黑雾，其中更是明显地掺杂了一股似有若无的甜腻味道，引得常人就想要去寻找这股甜香的源头。
　　反观付檩，在嗅到的一瞬间，整张脸直接狰狞地皱在了一起，脸色隐隐发绿，就好像闻到的不是什么甜美的东西，而是什么不能闻的臭味。
　　“不行……唔，不行了！谢哥！这件事情结束我必须给我买十包奶糖作为补偿！！！”
　　然而还没闻多久，付檩整个人就不好了，不断抱着人向后退，一直到了房间门口付檩再也忍不了，一脚踹开了房门冲出房间，将谢时鸢放在一旁，满脸恐意的撑着墙大口呼吸。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难闻的味道……”
　　从见到突然出现的诡异到突兀出现少年，最后少年成功带着谢时鸢跑出病房，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陆泉昔来不及和自己的好兄弟开口便注意到那个少年破门而出时没有把病房门关上。
　　“鲁闻盛，快把门关上！”
　　陆泉昔与鲁闻盛两个人的站位不太一样，陆泉昔为了多注意一下房间内的情况选择站在了靠窗这边，离门更近的反而是鲁闻盛，因此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看见门没有关上。而鲁闻盛则更过多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突兀出现的少年身上，一时也竟然没有注意到门没有关上。
　　来不及细想，两人不由自主地各自在手上覆着了灵力，伸手去关门。
　　“嘭！”
　　门关上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就要破门而出，但好在门勉强还算完好，倒是接下了这股冲击。
　　被当做基地的后勤室自然有特别之处，但是每个房间，在完全关上后就直接连接整个基地的核心防护网，将房间笼罩在早已设置好的结界中，房间与外界是绝对隔绝的，不论外界有什么诡异要进入，都需要优先破坏结界，而结界一旦被破坏，就会直接触发警报，并且暴露位置。
　　暂时松了一口气，将诡异隔绝在房间内后，陆泉昔与鲁闻盛相视一眼，朝终于缓口气的少年开口。
　　“多谢这位小兄弟，但是，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付檩双手叉腰放松地吐了口气，这才带着笑古怪地说道：
　　“咦，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对我动手呢。”
　　也无难怪付檩这么说，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轻松掩盖自己的本质：谎言、掩饰、欺骗……所有的真实都被他用五感六知一一收纳，更别谈他现如今的目标身周出现的信息。
　　鲁闻盛拉了拉陆泉昔的衣袖，对扭头的人摇摇头，随后自己上前开口。
　　“抱歉，毕竟小兄弟你突兀出现，这样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啊，所以你认为我是诡异咯？”
　　付檩笑着凑近，看着比自己高的戴眼镜青年，忽的一笑。
　　“算了，现在我可不建议在这叙旧，找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都是聪明人，自然领会到了对方是什么意思，这一次不用鲁闻盛提醒，陆泉昔便自觉走到一旁被安置的青年身边，将其背起来，对鲁闻盛点点头。
　　今天基地里的猎灵人大部分都出了城，不知道为什么周边废弃的城市与山林中，持续不断地爆发小型乱兽潮和诡异暴动，为了保证基地安全，去出任务。就连后勤这边，也都只留下了能够照看伤者和普通人的基础医护人员数量，整个走道上人少得只手可数。
　　“小兄弟……”
　　鲁闻盛则是担起了单路与打探情报的职责，试探着开口。
　　“咦~别小兄弟小兄弟地叫了，我的名字是付檩。”
　　双臂枕在脑后，付檩轻哼一声打断了鲁闻盛的话，满不在乎一面打量周围环境，一面跟着走。
　　“那直接叫你付檩吧。付檩你看起来不大，是来诗城这边找家人的吗？”
　　鲁闻盛顺势改口，余光看了眼周围问着。
　　“啧，废话少说，有事直说。”
　　付檩转头看了眼正好转头看自己的带路人，不耐烦地答非所问。
　　“付檩你的实力很强，没有打算加入什么队伍吗？”
　　“我才不稀罕有人给我拖后腿。”
　　“哦，这么说以前有咯？”
　　“当然，不过都死了，我也一身轻松。”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团长的弟弟的？”
　　“路过呗。”
　　……
　　一面跟着走，付檩随口回应，但鲁闻盛却知道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简单。看起来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得很好，答案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所有的回应全都避重就轻，听起来很有价值，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
　　“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一件事。”
　　走了一半，付檩突然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走道墙上的窗户，淡淡地开口。
　　“什么？”
　　鲁闻盛疑惑回头看去。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只是一句很单纯的疑惑，不解于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诡异。
　　也不等人有所反应，就只是话落一瞬间，一前一后的两人眉心同样出现了淡芒穿过的孔洞。
　　正如先前那小女孩一样，被洞穿一瞬整个身体便变得虚幻透明，随后缓缓消散在原地。
　　“嘿咻。”
　　重新接住落下的青年，付檩翘起嘴，不满地喃喃自语。
　　“诶还能变聪明啊。”
　　而就像是破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周围的走道突然开始扭曲，随机就像是打翻在水流中的颜料盘，变得混沌，随后是虚幻，直到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在那之后才重新显现出真实。
　　一切都还在那房间中，但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依旧缭绕在鼻尖，让人想要呕吐到极致和恶心的腐烂味。
　　“咦，好恶心啊……”
　　这一次有了前一次的基础，付檩勉强没有吐出来，但也忍不住将人抱着离远一点。
　　“啊不行，我需要谢哥帮我消消味。”
　　压过莫名涌起的郁气与烦躁，付檩这一次放开了一直抱着的人，直面那不断发出诡笑的“美人画”。
　　“哈哈哈，小鬼，就算你破了幻境又如何，现在外面的所有人都处于我的幻境中，只要闻到了‘美人骨香’，终究会沉溺在幻想乡中，最近死在幻境中。”
　　“哦，跟我有关系吗？”
　　付檩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耸肩。
　　“能被你这种……额，算是香的香迷惑入幻境，那可就没救了，死就死了吧。”
　　说着，付檩还一边厌恶地抬手在鼻尖扇了扇，像是在驱散什么不堪入鼻的异味，在“美人画”看来，则是格外的讽刺与嘲意。
　　它可是“美人画”，收集上百的美人，各色美人所带的香味它都能随意控制，用来作为诱饵。多少男人女人被这些异香引诱？现在一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竟然敢一脸嫌弃地说香不好闻？！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可能需要跟你解释下。”
　　看着暴怒到边缘，因为怒气而更加浓烈的腐臭味不断散发，就连白骨都有了断纹的“美人画”，付檩又加了一把火。
　　“你的审美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美人画”彻底爆发，毫不掩饰的枯骨从地下涌出，如利刃穿刺，一根根直直插入了房顶这才堪堪停下穿刺的趋势。
　　冒出的枯骨几乎根根有成年人小腿那么粗，骨质极其粗糙，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被刀斧切砍的痕迹，而还有一些枯骨甚至有些蛀坑，或者还有一些是直接断为了两半，却在“美人骨”的操纵下依旧保持在原本的位置，哪怕中间，缺了一小段。
　　“哦呀，真是凄惨。”
　　付檩模棱两可地开口，连连撤步躲开从自己脚下不断破地而出骨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发出，“美人画”就像是看见了某一个美人的记忆，相同的记忆在眼前返现，那柔和了一瞬的姿态却又在下一秒更加突兀地怨憎。
　　“怎么，你也是啊？可怜，怜悯？还是算计？”
　　骨刺突出的频率变得更高，甚至变得更加细长，出现的可能性更乱更不可计算，而作为躲避的空间，也变得更加狭窄。
　　不知不觉间，攻击逼退付檩的骨刺便占据了病房病床意外的所有空间，不说是成年人，就算是青少年也难有身处之处。
　　付檩挑眉不断以骨刺本身为基点闪避跳跃，侧身擦过突然刺来的骨刺，直到被彻底拦在了一小片地方，这才停下步伐看向遥远又咫尺之距的病床。
　　谢时鸢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病床，一直都在那。而为了彻底欺骗一位极具洞察力的人，“美人画”也丝毫不敢有松懈。
　　对方从来都不曾轻视敌人。
　　“诶？又是长篇故事吗？好无聊。”
　　付檩停下后就不再尝试躲避，而正如他所料的，“美人画”在困住他后便不再动作。
　　就似乎是在验证这一点，散发着腐朽与腐烂味道的源头，怨气再一次鼓动起来，就像是孕育生命的天外来物，不断滴落了粘稠而更加刺鼻熏恶的液体，放大至能够完全包裹人形大小的囊体破开了一个口，随后一只洁白玉脂的纤手从其内探出，随后皎洁凝脂般的手臂，连带着肩膀，头部，长发，上身，腰肢一一从囊体内出现。
　　从一开始，“美人画”就在此处将所有人拉入了幻境，然后进行蜕皮。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是猎物进入了幻境，它也没有动手的原因。
　　“咦，要开始讲故事了吗？”
　　付檩看不见，却依旧凭借着自己的五感六识清楚现在的情况。
　　【滴，“美人画”信息已更新，请注意查看。】
　　【名字：“美人画”
　　种类：妄想系异灵
　　等级：A+级
　　状态：蜕变期（当蜕变期过去，该异灵将晋入S级）
　　资料：妄想系异灵非天然产生的异灵，当某种执念与怨念达到极致时，将应念而生的异灵。此类异灵初始时极为弱小，但当产生其的执念与怨念迅速增加时，其会随着所念目标进行捕捉符合条件的猎物，通过融合猎物不断变强。当其的存在有人为其定义时，该异灵将会开始显现实体，最后沿着“定义”的条件开始晋级。
　　技能：
　　生如画：将所有被标记的目标3米范围内的所有生命拉入幻境。
　　美人境：释放融合美人鬼魂，缠绕黑气后作为诱饵，引诱心有不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