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存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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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鸢自小就无法与其他同龄孩子玩到一起，在尚且还是家中独子的时候，养父母便常常在外打工。
那时多因交友之事，就算是邻居家的长辈想要关照他，也不知从何开始，自然而然的，谢时鸢就养成了自娱自乐的习惯，也正因为这个习惯，谢时鸢小时候总喜欢想象许多在常人看来是无法理解、无厘头以及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自己并不止是自己，还有一个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人与自己同住。
又比如会有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教导自己。
更大一点的时候，则是幻想手中的玩具机器人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直到十五岁那天，邻居家搬来了一个青年。这是一个相当有天赋的青年，或许自小受父母的影响，这个青年对机械非常感兴趣。当看见独自玩着机器人的谢时鸢时，兴冲冲地跑来问，想不想要一个可以操纵的机器人。
这正是当时的谢时鸢想要的。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学，一起看，一起问。手中有简单的机械设备，就小心翼翼拆开，查看里面的结构；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去问父母、上网查资料看视频、跑去维修电子设备的店铺问……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
一来二去，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小区里有两个小孩，特别喜欢问他们完全不懂的东西。
喜欢问问题，好学乖巧的孩子一向招人疼，何况两个孩子一个精致可爱一个谦虚清秀，更是如此。沾了光的谢时鸢在那段时间生活好了不少。
后来在邻居哥哥学会了设备构造后就开始学数据系统。
一回生二回熟，当两个人一起问这方面的问题时，被问到的熟人都不得不赞叹两个人有多好学，同时也有了疑问，先不管大一点的人为什么没有上学，小的怎么也没有上学。
后来等到他们得知小的孩子高兴地半夜跑去找大一点的那个，说真的开发出了一个“系统”时，才从大一点的孩子那知道，那个小的，其实是养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亲生子，家里不想负担两个孩子的学费，便上大的辍学呆在家里，平时也不回来。
不用上学的小谢时鸢在家自然有很多时间去研究好奇的东西。
哪怕后来已经多了一个邻居哥哥来照顾陪伴，依旧消除不了那份已经根深蒂固在本能上的害怕孤独。
所以在研究“系统”上，格外的偏执。
当在研究了三年，“系统”完成的那一刻，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半夜跑到一直教自己的邻居哥哥门前敲门，告诉对方自己成功了。
“系统”的研究耗费了他三年的所有时间，这也是天才，又或者是因为那份偏执，“系统”的确初步完成了，甚至比谢时鸢预想中的还好。
可以说，谢时鸢为了“系统”，能够付出一切代价。
同样的，那时候的邻居哥哥也发现了谢时鸢的一个严重缺陷：道德观念极为淡薄。那时他们为了测试“系统”的功能，将“系统”的部分数据复制输入改造后的变形金刚玩具中，那时谢时鸢高兴地捧着玩具到周围的公园里，让“系统”数据录入公园景色，结果一个路过的小混混因为自己女朋友多看了谢时鸢一样，就来找茬，不屑地将变形金刚扫到地上，还踩了一脚。
当时谢时鸢就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脚踩着那个小混混的脖子不断用力。
要不是有周围锻炼的邻家大爷拦着，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件事也是在邻家哥哥放学回来后才知道的，被告诉了这件事之后，谢时鸢的额外教学课本中，多了有关法治、法规、法则、人类社会研究与道德束缚的书。
但这些书对谢时鸢来说已经有些迟了，固有的性子基本成形，而突然而来的打破迫使他选择的其他的行为来进行处理与规则冲突的情况。
谢时鸢把他定义为“复数人性”，也就是所谓的精分。当遇上与自身想法不同的情况时，便会皆由“系统”设置模拟的其他“谢时鸢”对同一个问题分析劝解，从而避免突破社会的道德与规则界限。
正是因为特有的这份“习惯”，谢时鸢在初入自称“绝对死亡之域”时，好好的活了下去，成为其他人眼中的“新人王”。
后来随着进入的副本数量加多，谢时鸢也逐渐变得吃力，而一次意外中，他得到了一个鬼怪副本中的核心载体，将那次副本彻底摧毁，成了第一个被诡域悬赏的玩家。
那个特殊的核心载体，成了谢时鸢重塑“系统”的机会。
因为，在他进入诡域之时，“系统”就被诡域当做了“病毒”，彻底粉碎了每一份数据。原本在“系统”消失后，谢时鸢是想在彻底了解诡域后，与对方同归于尽的，但新的载体的出现又将他拉了回来。
于是他改变了想法，一面以这个诡域相当重视的载体为核心重塑“系统”，一面在副本中不断吸收可能使用的力量，通过新系统的转化变成身份卡以备使用，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诡域。
四年的时间，他找到了诡域的薄弱处，以极为惨烈的代价，一人逃出。
谢时鸢创造了系统，它的每一个数据说不上倒背如流，但也能够做到有一丝不对劲都能马上察觉到。
比如说现在。
谢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腕骨的印记，想着。
系统，似乎多了什么。
心中有了思量，谢时鸢抬手打了个响指，以自身的力量直接将笼罩在身周的幻境打破。
在无边的下坠落空感后，缓缓睁开了眼。
付檩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完全没了直觉，隐隐的还带了一点半边麻痹。
一向直率的小侦探：啊啊啊啊我瘫了！
正好后勤护士交班，注意到已经醒来、正一脸懵逼的小侦探低满目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左肩看，还时不时试探性地动弹左腿，想要尝试下到底是不是真半边瘫了。
交班的护士连忙上上一班的人去叫医生和管理者，然后自己开门进来。
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小侦探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满脑子的“是不是要瘫了”。
“噗……”
这副满脸疑问的表情让原以为出了什么事的护士失笑出声，然后安慰着刚醒的病人，开口说着。
“别担心，现在被诡异伤到的地方已经帮你处理了，接下来就好好养伤，很快就会好。”
“真，真的？”
“真的，医生为了避免你醒来的时候太疼，给你打了局部麻醉，不过看样子局部麻醉的范围大了些，麻醉了半边身。”
护士笑着帮付檩摇起了床，让付檩能坐起来，而正巧这个时候，医生与管理员也到了，跟在最后的还有被扔过来的鲁闻盛。
“感觉如何？”
医生首先上手查看付檩包扎的地方，确认没有再出血这才问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的。
“没，没事……”
付檩沮丧地叹了口气，尝试动左肩却还是毫无动静，面笑实哭地回应着，就好像在缅怀什么。
可能是在缅怀已经“逝去的左半身”吧。
“咳嗯，虽然在阁下一醒来就来打扰是我们的不对，但现在情况紧急，还需要阁下回答我们一些问题。”
管理员是一个头发花白，带着轻框眼镜的长者，虽说是长者，但却身形挺拔、气势内敛，慈眉善目间时不时闪过锋锐的光，完全无法称之为老人。
“哦，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哪来的，别问我从哪来目的是什么。”
因为自我怀疑的付檩没有给面子，头也不抬地随口把人堵了回去。
管理员一时也愣住了，重新打量付檩的模样与状态，心底也带了几分奇怪与怀疑。
“问完了？好出去吧。”
付檩虽然不在状态，却也清楚自己现在这样说也没有问题。单凭自己帮这个基地拖出一个巨大的隐患这点，就足够基地的领导人考量如何答谢了。
想着，付檩便抬头准备看向来人，送客。这么一抬头，却没有想到鲁闻盛跟在了身后，对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前进一步在管理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让管理员打个手势，让其他后勤人员跟着一起出了病房门。
“……你不一起？”
付檩挑眉看向鲁闻盛，仰了仰头，淡淡开口。
鲁闻盛无视付檩的动作，拉过每个病房都准备有的椅子，坐在病房旁，神色不清地拿过放在床头的苹果和水果刀，熟练地开始动手削苹果。
“嗯？”
付檩不解地歪了歪头，疑惑看着这个青年十分自觉地削苹果，同时在脑海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同时将疑惑一同带走。
但对方不说话，付檩也不爱和不熟的人开口，干脆就这么靠躺在病床上，转头看窗户外的景色，继续默哀自己还要半瘫几个小时，这对一个喜欢到处跑的人来说，可以谈得上是天塌了一样的噩耗。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只有削皮声的病房内响起微不可查的轻唤。
“……小太阳”
“什么？”
精力不怎么集中的付檩身体本能地应了声，鲁闻盛紧缩双眼抬头，发现人依旧看着窗外，手中分离果皮的水果刀在收到回应的一瞬间没入了果肉中。
“还有什么事。”
付檩放弃了纠结，随后没什么耐心地转头，不耐烦地反口问了出来，但双眼中不断冒出“你好烦，挡着我呼吸了，没事快滚”的眼神。
鲁闻盛愣了愣，忽地笑出了声，似乎放弃了什么，随后接着说。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付檩古怪地转过身，凑到鲁闻盛面前，四目相对打量着对方，想要看出对方这么问到底有什么意图。
不过很可惜，就他那个缺根筋的情商，是没有希望看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事，哼哼，在案子解决前侦探不会出任何事！”
付檩看不出，但不妨碍他下意识坐直身体，右手叉腰表示自己没有事。
当然，左半身的情况完全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是是，那么侦探大人，这次的案件到什么哪个地步了？”
鲁闻盛熟练地顺着付檩的话说下去，手中的苹果也只剩下最后一圈果皮了，开始放慢了削皮的速度，仔细地一点点分离。
“这个啊，也就一半一半吧。”
似乎对自己的进度不太满意，付檩僵了僵这才继续回到。注意到对方手中的苹果快削好了，顿感不妙。
“这样啊，那为什么我们侦探大人的进度，来吃个苹果补补吧。”
鲁闻盛笑着把果皮完全去除的苹果递了过去。
付檩瞬间后退，双眼警惕地盯着苹果，那副避苹果之不及的模样像极了有人要喂他吃毒药一样，甚至本该没有知觉无法动弹的左腿，也曲起隔在自己和对方之间。
“你别想，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吃苹果。”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苹果，全副武装警惕的付檩眯了眯眼，趁着鲁闻盛不明所以的突然一愣，直接一个上手，用右手把苹果拍到了一边的果盘里，然后光速把果篮转了个方向。
付-眼不见就不慌-檩：好，解决！
“噗……”
付檩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的鲁闻盛，只觉得好像看见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又连连缩成一团，一副看病人的目光看过去。
“不，不好意思，只是，哈哈哈，突然想起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鲁闻盛注意到了付檩的反应，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努力平复心情。
“咳咳，这么快打扰阁下很不好意思，但是，只是这次情况真的很紧急，很需要侦探大人的帮忙。”
“哦？我觉得你们不需要。”
因为鲁闻盛一系列的反应，现在付檩已经把对方当成一个有病的人，冷漠淡淡地看着对方，毫无波澜地回复。
“三个月前，诗城周围的乱兽和诡异的暴走次数突然多了不少，为此基地不仅加强了防御，更是每天派出猎灵人出城猎杀，但五天前这些动乱骤停，随后出现了更为强大的乱兽和诡异，甚至已经传来了不少小心基地覆灭的消息。而这次诗城突发的异变，城内主要防卫只有守卫者，若是在城内突然出现极强的诡异，极有可能让诗城遭遇同样的事情，所以基地的管理员才会这样急匆匆的来询问。”
鲁闻盛看了看被转动的果盘，一边伸出手去拿果盘里的橘子，一边压抑地对付檩解释。
付檩皱了皱眉，事实上他才回到诗城不久，现世的情况他并不清楚，也因此在先前看起来就是管理员的人面前就直接开口把人“赶”了出去。
毕竟，就算是在诡域内，之前那种A+等级的诡异也并不常见。至少在C级副本以下，并不常见。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在现世，可能也不少的A级诡异，仅仅是A级诡异就已经让一个基地的管理员亲自出面询问情报，加上这个诡异已经有了已经成系的晋升方式，那诡异也说了还会再来，恐怕情报还不得不告知出去。
“所以你们在警戒一切潜在的危险。”
“是的。”
鲁闻盛轻轻笑了笑，对比起跟在陆泉昔身边的那副精英模样，现在的他更多了份温和与平易近人。
“哦。”
付檩可不吃这一套，双眼带上了鄙视。
“你把这幅怪里怪气模样收回去。”
鲁闻盛愣了愣，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但也很快地收敛，恢复了那副冷淡、波澜不惊的模样。
“啧。”
付檩不忍直视，偏头错开鲁闻盛的视线，望着窗外说着。
“那是A+级的妄想系异灵，已经到了晋升S级的边缘，目前还差最后一个条件就能够晋升。”
“……果然是这样。”
鲁闻盛听后也皱了皱眉，不由地应声。一直注意着付檩的动静，因此在看到付檩皱眉转头看过来时，解释道。
“三年前世界大变，各国势力掌权者悉数洗牌，其中并不包括我们国。人群中总有奇能异士，在许久以前便已经开始做准备，因此到现在虽国内诡异乱兽不断，但局面也算是官方能够组织的。”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无法事先预警的诡异乱兽存在。虽说这部分是少数，但也有意外。”
说着鲁闻盛虚空拉出一道口，拿出一叠资料给付檩。
“经过云迹门长老推演，无法预警的诡异变多了，其中多数都可以归类为虚幻妄想，也就是从幻想中诞生的诡异。”
“哦？但是从无到有，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付檩没有客气，认真地翻阅递过来的资料，一一看去。“
“是的，但同样的，只要有细想，就有可能形成这样的诡异，而这也是难以提防的原因，因为没人知道谁的幻想中会诞生诡异。”
付檩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定定地看过去。
“所以，确定我是谁的妄想了吗？”
鲁闻盛闻言失笑，也不拿回资料，低声一句“好好休息”便出了病房。
付檩注视着对方离去，心中的古怪不断。
病房外
“如何？”
管理员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走道上，听到推门而出的声音，熄灭手中的长杆烟，松了口气询问。
“嗯，是即将晋升S级的妄想系诡异，不论是种类还是级别都未曾记录，而且似乎已经在基地内很久了，若不是这次陆先生带回故人，恐怕也无法发现。”
鲁闻盛朝管理员点点头，说出对方想要的情报。
“辛苦鲁秘书了，我先回去重新调整基地的防护级别，还要麻烦鲁先生告知陆先生来防卫中心一趟。”
管理员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朝不远处极为显眼、高耸的银白建筑走去。
注视着管理员离开，鲁闻盛深深地吐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右掌掌心，闭眼用力将右手按压在心脏的位置。
“真的，不是妄想啊……”
“别跳太用力了，会被发现的。”
……
【卡片：“无能侦探”
姓名：付檩
等级：D+级
种族：厉鬼
性格：反复无常、直率、正直
现世程度：（10/100）%
状态：
1.遗忘：从禁锢之地逃离后失去部分记忆，或许对于他来说，遗忘也是不错的馈赠。（似乎遇见了曾经认识的人，但并未想起什么）
2.魂约羁绊：与人定下契约，赋以双方对等的条件形成链接，在心誓之下，统以对等的感情与灵魂现身于羁绊之人身侧。
技能：
A级-心之痕：顺心而动向目标发动贯穿攻击。（目前常用形态为无形子弹，暂无其他形态。该技能对A级及一下目标可必定命中）
S级-无所遁藏：等级在SS级以下，所有破绽与弱点都无所遁藏。
D级-？？：？？？
被动：？？？
背景：生前为著名的侦探，因某些意外死亡后，被人强行禁锢化作厉鬼，不得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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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存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