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东墙南集

21、归唤

　　俞落雪依旧坐在门外的石阶上，里面是武锄和张贵朱在争嘴，他就看着这雨从空中落下，春天的雨，下的小，人们不着急躲闪，也有人打着伞，穿梭其中，时不时会有人侧目看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可能是在这条繁华的街上想着一个巧合，一个能在人群中看见他的巧合。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俞落雪眼前，他呆呆愣愣地望着那熟悉的脸庞，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他只是变高了，长得倒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穿着一身军装，比以前更有气势了，他就那么一板一正的坐在饭桌前，人们见了穿军装的害怕，没人往他身边湊。
　　俞落雪回过神，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魔怔了不成，不过是长得像了点就觉得那人像他。
　　叶归年坐在面摊前的椅子上，忽然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向四周看了看，就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的小姑娘。
　　叶归年朝着那姑娘微微点了一下头。
　　不知为何，俞落雪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叶归年看着那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倘若落雪也在，一定和他差不多大吧。
　　他当初一声不出地走了，原本心里算着那些吃的和钱财应该可以让他走出那座山，也不知他现在怎么了，他一定是怨他的吧，也好，怨他远比忘记他了要好。
　　他想起了他小时候经常说的话，他说，他大了他七岁，所以他欠了他七岁，如今，他也算是欠了他两个七岁。
　　叶归年边想着，边吃完了面。
　　俞落雪始终没有离开，也没有走上前。
　　叶归年起身想要离去，俞落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要追上去，他不想再被哥哥弄丢了。
　　他跑着，想叫他，可是又怕声音太大打扰到他，让他走的更快，小声唤他了一句：“哥哥。”
　　叶归年一愣，紧接着加快脚步。
　　离他更远突然脚下一滑，他摔倒在地，看着叶归年远去的背影，连浑身的疼痛仿佛都感受不到了。
　　“小妹妹，你怎么摔倒了？”不知何时叶归年站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扶起。
　　“哥哥。”俞落雪叫他，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近在咫尺间叶归年微微偏过了头，俞落雪愣在原地，有些无措，他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根本就不是哥哥。
　　叶归年握紧了他的衣袖，然后松开，脸上笑容得体：“这位小妹妹，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妹妹的。”
　　“可我不是小妹妹。”俞落雪笑着，眼泪从脸上滑落，：“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我的哥哥，你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叶归年没有接过话题，默默握紧了拳头，笑着问：“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全，又受伤了，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俞落雪推开他的手：“你既不是我哥哥，又何必来管我。”
　　叶归年掐着自己的手心，他真的不是不想认他，只是他不敢认，他只是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是不是好的，有没有人欺负他。
　　叶归年站在原地，看着俞落雪一瘸一拐地走远。
　　“何必呢？你还不快出来。”叶归年开口。
　　“怎么，叶副官是看着她了？要不我向吴大帅说一下，也好让那姑娘来府上做客。”
　　“怎么，我可没听说过你这么不忌口什么女的也想上。”
　　黄柒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休得胡言乱语，我为人清正，对妻子一心一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自然不会把那些事摆到明面上来，毕竟他娶的可是吴鲁的女儿。
　　“你最好这样。”叶归年拍拍他的肩。
　　“不过……你这么维护那女的是因为你认识，还是因为你看上她了？”黄柒打量着他问。
　　“可没有这样的事，她只是错把我当成她的哥哥了。”
　　“怎么不认错别人，偏偏认错你。”他的语言犀利。
　　“嗯……你若真想知道，大概是我长的英俊，气质不凡，所以对我芳心暗许，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你是没看见，刚刚我拒绝她时，她哭的有多伤心啊。”叶归年一副我又伤了人家姑娘的样子。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千万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黄柒恶狠狠地瞪了叶归年一眼，叶归年屡次立功，被吴鲁看重，放到了身边，不少人也都很看重他，自己哪怕是娶了吴鲁的女儿，也没有人看重他。
　　叶归年掩下眼里的嘲讽，他以为自己是被人看重，殊不知自己是被他们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