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修习

65、看见自己

　　急诊科医生喊恭祝过去叮嘱了一番，金黎没要到电话只能坐在原地等。脑子里乱得很，此刻她想告诉欧阳俊，恭祝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没有电话。
　　恭祝回来，抱着双臂站她面前，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恢复低沉和缓的语气：“王紫叫你进去。”
　　“醒了？”金黎稍稍振奋。
　　“摔的那下，幸亏不严重，不然……”话到嘴边生吞回去，“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
　　“哥。”金黎怯生生的，“能不能让舅舅跟导演说一声，我受伤了今晚接风宴就不去了。”
　　“好。”恭祝面无表情坐他刚才的位置低头拨号。王紫说这件事她自己搞定。他愿意相信老天派他来救她，也愿意相信她最终可以救自己。

　　金黎第一次觉得在王紫面前气场矮了半截。“你没事了？”不敢近前声音隐隐的颤抖。
　　王紫倚在床上，脸色略显苍白，笑容却温和。“吓坏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金黎只会这一句。
　　“来，坐过来。”金黎应声乖巧走过去想坐旁边的凳子被拉至床沿。“坐这儿吧，软乎。”
　　“以后别穿高跟鞋。”听到这一句金黎眼泪立刻下来了。当年姐姐丢在现场的高跟鞋，警察包在塑料袋里交给她的时候，她也这样失控的。
　　“谢谢，今天要不是你……”眼泪倾泻而下端得住的都端不住了。
　　“别傻了，又不是你让我来的。”朱城是王紫主动请缨，出租不坐赶公交也是自愿。这句话把金黎的愧疚降到低点，她们又可以平视了。
　　“能借你电话吗？”
　　王紫恍然：“今晚接风宴没去是不是得跟剧组联系一下？”
　　“我哥跟他们联系了。其实，我想给欧阳俊打电话。”
　　王紫把手机交给她不解地问：“干嘛给他打？”
　　“我哥好像知道一些事情必须让欧阳俊了解这个情况。”
　　王紫一下子明白了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回去。“别说了。”
　　金黎错愕望她：“你也知道？”
　　“不是什么话都能当面说开尤其至亲之间。留在往事的人，心怀愧疚是件好事。走出往事的人，不再重复情绪，也是一件好事。成全吧……”
　　金黎以为握着重磅内幕，当着王紫的面给欧阳俊打电话就是想送她个情分，姐姐和欧阳俊交往的事实主动摊开对她将来和恭祝相处有益无害，没想不愿放大伤痛的反而是能够获得好处的人。此事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我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话说出来还是向着金曼，“我哥他恨我姐吗？”发现恭祝知道事实金黎的心彻底死了。故人那点情分其实早已荡然无存。这些年恭祝对她的特殊照顾都像凭空产生的，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这个问题还用问？这些年你哥是怎么对你的？”
　　“你呢？你讨厌我吗？”金黎的自信一点点瓦解。
　　“我喜欢有棱角的女孩子，因为我做不到就特别羡慕，而且你长的那么美，我可是颜控噢。”
　　“你也很漂亮啊！”
　　“哇塞，黎黎难得夸我……”
　　两个人正聊着，恭祝敲门拎着几个饭盒进来。看见她俩的坐姿心中有谱。“医生说今晚留观，吃了饭我先带金黎看脚伤，送她回去然后回来陪你。”
　　“好！”王紫大方接受。
　　金黎不说话，帮着将病床的小桌支好，把几个饭盒并排摊在桌子上。自己坐凳子把床边位置留给恭祝，默默低头吃饭。快吃完时小声说：“没有王紫姐姐的饺子好吃。”始终没抬头。
　　王紫冲恭祝眨眼，调皮得意。

　　雨中一跤，彻底摔“娇气”了。为期三天的出差赶上“工伤”，社里准许她在朱城修养一周，除去锐化文体述职，干什么恭祝都陪着她，生怕大活人一眨眼不见了。王紫乐得享受其中，抽空抓着他把朱城有名的小吃街吃了个遍。
　　有一天又去了核桃蛋那家小店。老板娘看见王紫吓一跳。“天呐，爱情的力量果然是神奇啊，这么多年了姑娘一点没变，还那么漂亮。不对，比以前更好看啦！”闻听此言，他们攥着的手握得更紧，谁也没有说破。
　　“吃过回去都得做出来。”
　　“说对了，就这个目的。”
　　“那我赚了。掏一次钱，吃一辈子。”
　　“别美，最后不知道谁赚了，我也有用到你的地方呐，关键时刻必须有求必应不许省时惜力。”
　　“越来越放肆了！”
　　“这才哪到哪啊……”
　　搞定了金黎，他们像放下千斤重担彼此追逐对方的欲望。七天过得比蜜月还蜜里调油差点不想回去了。
　　临走前一天，王紫提了个要求，一大早借恭祝哥们的酒吧后厨亲自包了纯素馅饺子放在两个饭盒里，一份带上清风山，一份送去剧组。这才将此行朱城的所有任务悉数完成。
　　金曼墓前王紫将饭盒掀开，饺子还冒着热气，雾气蒙蒙的飘散，墓碑上刻的字晕化的有些看不清，墓碑前的两个人却把彼此看得更清。
　　清风山禅房是临行前最后一晚。两个人没说什么，似乎又有同样的目标。上次上山，欲做还休，欲言又止，关系还在尚未点破的朦胧状态，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寡欲之地，情浓更甚。
　　几盏斋饭，品的缓慢。榛蘑口味极嫩，王紫边嚼边感慨：“老僧有心了，珍贵耐琢磨！”
　　“琢磨什么了？”恭祝逗她。
　　“琢磨到了关键时刻……”“关键时刻“四个字故意被王紫说的很重。然而在恭祝听来却不似第一次听上去的调侃意味。究竟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朱城难得的好天气，微风轻拂松柏的沙沙声仿佛给心尖儿挠痒痒，冬日里透出别样的惬意暖意。
　　简素禅房，一灯如豆。
　　依偎取暖时身下热炕是不曾有的体验，意外蒸腾着先发制人的力度。长时间拥吻呼吸不够对方的气息，温柔抵达亦可点燃炙热火焰。
　　“看着我的眼睛。”恭祝喘息着要求。
　　“希望我看到什么？”耳语般的回应。
　　“看见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