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阁随笔》多情太守

2、他乡遇故知（1）

　　话说这一天我和二炮刚刚去乡下收了几件古董回到行一阁没多久，只见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人走了进来，我便赶紧迎了上去，因为我在西安见过不少留洋归来或者上过新式学堂的人都是这副打扮，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钱！
　　我笑着对他们说道：
　　“几位随便看，看上那件咱们就盘那件的价！”
　　我的话音刚落，带头的人朝四处看了看说道：
　　“你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咱们直接点，把你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我听完这话，和二炮两个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二炮也不在哪里打瞌睡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说道：
　　“我还告诉你们，咱们这里好货有的是，就是不知道你们带够钱了没有？”
　　为首的那人一挥手，和他随行的一人走上前来，把手提的包打开摆在柜子上！
　　看着眼前的东西，我便知道对方不是找事砸招牌的，的确是个有钱的主！
　　我从柜子底下拿起一个瓷瓶说道：
　　“元代的青花瓷，不知道能不能入几位的眼！”
　　为首的那人也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将瓶子拿在手里瞧，瞧了半天才说到：
　　“东西是没错，可这还真入不了我的眼！”
　　说完便轻轻放下！
　　这时我示意了一下二炮，他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古币交给我，我拿在手里说道：
　　“仅存于这世上的一枚古币，您瞧仔细了！”
　　说完我便把东西递给了他，这时候我一旁的二炮却不乐意了，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啊，多给他们捯饬捯饬！”
　　我知道，他觉得我这么说不能显示出这件东西的价值，可是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就古币这东西，凡是懂行的人，只要交到他手里辩个真假，就无需再多说了，要是碰到不懂行的，哪怕就是说破天也无济于事！
　　只见这人仔细瞧了瞧，然后又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会，便摘下眼镜说道：
　　“柔然古币，真行啊！”
　　说完就笑嘻嘻地准备把古币往自己兜里装，这下子可急坏了二炮，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夺回古币说道：
　　“干嘛呢？大白天的明抢呢？”
　　那人也不生气，笑着对我说：
　　“看看，这家伙还是这个急性子！”
　　我正在那里想努力想起这人是谁呢，二炮重新戴好他的那枚古币，说道：
　　“我说你这人啊，你要是买东西的呢，你盘货，我们盘价，到时候咱们银货两清，这买卖以后还有的做，可你要是攀亲戚的，那对不住了，我们哥们还忙着呢，是没时间陪你！”
　　那人说道：
　　“怎么的，大有，这才几年没见，就不认得我了！看来你现在是贵人了，就忘了老朋友了！”
　　哎呀，我心想，这人居然知道二炮的名字，看来是熟人了，因为我们俩自打来西安后，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我叫他二炮，周围认识的人要么叫他张老弟，要么叫他张老哥，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叫张大有的！
　　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脱口叫道：
　　“刚子，原来是你小子！行啊，现在混的可以的呀！”
　　刚子听我这么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有，那有，总算是没有给咱们族人丢脸！”
　　二炮也说到：
　　“我说刚子，你这混的人五人六的，怎么还跑到这里欺负我们俩来了？”
　　刚子说道：
　　“二炮，这从小到大，你欺负我的次数还少吗？今天我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二炮听完这话哈哈大笑，说道：
　　“来来来，站在那里干什么，咱们边喝茶边聊！”
　　我也附和道：
　　“对对对，咱们兄弟多年不见了，坐下来慢慢聊！”
　　我们三人相互寒暄几句后，我问道：
　　“刚子，看来生意做大了，不但出手阔绰，出门还前呼后拥的！”
　　二炮说道：
　　“就是！就你刚才把那包往柜子上一放，我这小眼睛都变大了！”
　　刚子说道：
　　“你们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咱们都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我的那点本事，你们还不清楚吗！”
　　听刚子说话这么直接，我也就直接问他：
　　“刚子，既然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那我有话可就直说了！”
　　刚子笑着说道：
　　“小族长，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我刚子绝不敢说一句谎！”
　　我便说道：
　　“好了，别贫了，我看你这趟也不像是来淘古董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刚子听完这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我就说了！其实我这趟是专门来找你们二位的！”
　　二炮说道：
　　“咱们都是兄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何必整这么多客套的东西，你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嘛…”
　　没等二炮把话说完，我咳嗽了一下，板起脸说道：
　　“二炮，你别插嘴，让刚子把话说完！”
　　刚子接着说到：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海外归来的朋友，他这次回来专门是拜谒祖陵的，不过因为他从小出生在海外，关于他们家祖陵所在的位置，也只是他爸临终之前讲了只言片语几句话，他这一回来自然是找不到的！所以他才委托我找个懂风水的人帮帮他！”
　　我听完刚子这话，不仅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位朋友不简单啊，他祖上是什么大户人家？”
　　刚子说道：
　　“金国贵族的后裔！”
　　二炮听完这话问道：
　　“金国贵族的后裔，我算算，那距今得有好几百年了吧，不好找！”
　　我说道：
　　“先别说年代久远了，就现在的东三省，那可是控制在日本人的手里，谁没事跑那地方去！”
　　刚子听完这话，招了招手，一人把那包装满银元钞票的包拿了过来，刚子指着这包说道：
　　“就是因为这事不好办，人家这才愿意出大价钱，我那朋友还说了，你要是答应陪他们走一趟，甭管找得着找不着，这钱都是你们的了！”
　　二炮听完刚子的话，惊的口齿不清地说道：
　　“刚子，你说的是真的吗，甭管找得着找不着，只要陪他们走一趟，这钱就是我们的了？”
　　刚子很干脆地说道：
　　“千真万确，你还信不过我吗？”
　　二炮听完这话，摇了摇我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小族长，原来咱们要发财了，怪不得我这几天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我说道：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刚子你可话说明白了！”
　　刚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族长，其实我这个朋友是个日本人，你也知道，自从日本人在东三省建立了伪满政府，全国上下人民都痛恨日本人，所以这事嘛，你们看…”
　　我接着刚子的话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二炮在一旁说道：
　　“小族长，这还考虑什么呀，咱们只是帮人家找祖坟，没有什么的！”
　　刚子这个时候反而拿出他的民族大义精神来了，说道：
　　“小族长，你们觉得为难，不行就算了吧！”
　　二炮赶紧说道：
　　“刚子，说什么呢？就得是小日本才狠狠宰他们一笔，你可不能先打退堂鼓！”
　　然后又转过头对我说：
　　“小族长，我说你该不是怕了东北的小日本，不敢去东北吧！”
　　虽然我知道二炮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也忍不住说道：
　　“胡说，我怎么会怕他们！”
　　二炮接着说道：
　　“刚子，看见了没，小族长这就算是答应了！”
　　刚子这会已经喜上眉梢，说道：
　　“那行，事咱就说到这里，我看天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喝酒的地方去，今天我们兄弟三个大醉一场！”
　　眼见这两人已经要起身了，我赶紧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道：
　　“刚子，这件事我觉得不能这么草率，我必须得见见你那位朋友才行！”
　　刚子说道：
　　“这事好说好说，他们是和我一起来西安的，明天我就安排你们见面！咱们先喝酒去！”
　　我说道：
　　“刚子，今晚喝醉了你还怎么安排你朋友和我们见面呐？我看不如这样，今天这顿酒先不喝了，等明天事情谈完了咱们再喝！”
　　刚子说道：
　　“也好，那我就回去安排了，咱们明天见！”
　　说完就要准备，我说道：
　　“东西你先带回去，不能让日本人以为我们见钱眼开，小瞧我们啊！”
　　刚子说道：
　　“是是是，还是小族长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