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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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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沧溟见怪不怪,起身拿了块软布回来给他擦干净。
宋葭肺都差点要咳到粥碗里,“我到底好在哪儿了?说出来,我改改……”
明棠紧着帮他拍背,“这事儿四叔也说合适。还说干脆让你跟明华一起上南直隶去。”
“那你还不拦着?”宋葭咳得都哽咽了。
明棠叹气:“我拦了啊。可四叔那个气性儿——”
明棠有明棠的难处。别看是个皇帝,上头还有荣王殿下和太后殿下管着,这些年为了后宫择女延绵血脉之事,也没少斗智斗勇,这会儿自是多说多错。
道理宋葭都懂,就是事出实在太突然,管不住百爪挠心,只想狂掐大腿。
“不是,这事儿就算不用在乎我的感受,难道不用问问郡主本人的意思吗?又不是两位王爷选妃,他俩觉得我好合适管什么用啊?我看这郡主不是给人绑走的,根本是被爹吓跑的!”
虽然他也知道,嘴上这么抱怨都是白占便宜,根本没用,于是眼珠一转就开始琢磨,
“……那我要是,把郡主全须全尾给找回来,看在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尽力的份上,能饶了我吗?”
明棠点头表示可行:“你先把明华找回来。咱们去和七婶说。七叔听七婶的。”
这……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宋葭按着心口,顿时觉得他的晚饭不香了。
“寒山,我不想让你走。南直隶多远啊。一年见不着两回面。”
明棠还紧紧拽着他的袖子,挂着一张明天就要送他发配岭南的苦脸。
“哎,你别这样,好歹那也是南直隶,就算真去了,也不至于说得跟我已经被判了个流刑似的吧。”宋葭只好反过来先哄他。
但明棠就听不得他说什么去不去的,牙一咬,一脸壮士断腕。
“实在不行,我就说——”
“你快别说了,我不敢听!”
宋葭吓得赶紧打断他,生怕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明棠显是鼓足了一口气才话到嘴边,又被这样堵回去了,只能闷闷咬着嘴唇,眼神多少有些哀怨。
宋葭便也只能看着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才好。
他俩谁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默默互相看着。
屋里气氛骤然微妙。
顾沧溟看看他俩,直接把刚才给宋葭擦嘴那块布一扔,把桌子也给擦了。
“还吃吗?不吃我收了。”
宋葭肩头一颤,猛地醒了。
“总之,你好歹让我歇一晚,明儿再去看看,行吗?”
他用力摸了一把脸,疲倦深深吐息一轮,开口:
“抛开别的不提,你堂妹丢了!总得找。”
他又劝着明棠,好容易哄得皇帝陛下答应先回宫睡觉去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起身送人出了房门,那一直猫在屋顶上的萧明月就轻灵跃下来,守在明棠身边。
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一身玄衫劲装,眉宇间没有半点温婉柔和,尽是肃杀英气,俨然月下盘桓的一只黑色雌豹,高高束起的乌黑长发正是一条豹尾。
她之前半点响动也没有,宋葭差点都把她忘了,猛见她现身,吓了一跳。
萧明月倒是面无表情,摆出一张“没听见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管”的脸,只是护着明棠,戒备地在明棠和顾沧溟之间站成一把不言自明的利剑。
这明显的提防之态让顾沧溟也紧绷起来,遇见敌手的狼一般弥耳摆出随时迎战的架势,就差没有威慑低吼,直到萧明月和明棠出院门上了车,走远得看不见了,仍然后背硬直,十分不爽。
“我没事先察觉。都进院了,我竟然完全没发现。”
他拧着眉,架着双臂站在院里,恨不得把明棠踩过的地都洗一遍似的。
宋葭看着这懊恼自责又嫌弃的模样,哭笑不得。
“人总得有松一口气的时候,干嘛对自己那么严苛,时时刻刻都要绷着紧着?”
他就好习惯地抬起手,在顾沧溟手臂安抚地捏了一下。
顾沧溟黑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垂下眼,低低哼了一声:“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宋葭一愣,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顾沧溟仍是极度不爽,愤愤怨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看不出来。你那么护着他。”
这天真言语多少让宋葭觉得唏嘘。
“我得护着他。”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想了想,眯起眼,看住顾沧溟,抬手在那颗脑袋上胡乱摸了一把。
“可我也护着你啊。”
“谁护着谁?”顾沧溟立刻偏头躲开他的手,像是不高兴他竟把自己当成孩子来哄。
宋葭赶紧改口:“你护着我!没你护着,我明儿就要死了。”
“呸!”顾沧溟当面淬了他。
“你不会死的。”
他又沉默了片刻,要确定什么一样,一脸郑重地望住宋葭,一字字开口:
“你是很重要的人。我不会再让重要的人死掉了。”
就像是一个誓言。
宋葭微微扬着脸,回看住顾沧溟好一会儿,末了勾起唇角,喟然一笑。
“好。你说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