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新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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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是什么？
这片大陆上没有人说得清。它是教会的骑士们拥有的力量，是审判为恶者的法庭，也是邪恶魔法的克星。在以圣城安洁为核心的沿河六城里，圣光更是一种信仰。人们相信它无所不能。
“伟大的圣光啊！你的子民们祈求你的关注，祈求你降下甘雨，拯救你的子民们！”在远处的麦田里，有些人排成长长的一队，挥舞着手中的奇怪事物：那像是用草、绳子和木棒绑成的某种工具或者装饰。它随着人们的挥舞甩来甩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愚人在试图擦拭天空。
茶舍的店主看着远处举着奇怪的仪式物品跳着舞的人们，眼中半是不屑半是狂热。
“老兄，我说这个仪式真的会有用吗？”一个端着茶的青年好奇地问。
他身边的另一个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当然！我告诉你，我就是从圣城那边过来的。圣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雨了！”
“蠢货，圣城在河里哪能缺了水！”一个中年人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他们，“不过这个仪式是有用的。前两天拉各斯那边不是刚刚下了场雨？”
“拉各斯？那地方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人家可不靠种地活着！”
“混蛋，没有庄稼汉哪有你们的饭吃！”
人们放下茶杯，吵得面红耳赤。
茶舍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大的那个穿的是黑色，小的那个是蓝色。
“他们好吵呀……老师，他们说的是什么仪式啊？”蓝色斗篷的人小声问。
“求雨仪式？圣光真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黑色斗篷的人还没回应，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人却忍不住插话了：“那当然，圣光是无所不能的！”
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怀疑：“居然质疑圣光的威能，你该不会是从海上或者从北边那些异端城市来的吧？”
年轻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这一下吸引了周围几桌人的目光。
“异端？我看不好说，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
“圣光的力量无穷无尽！敢质疑圣光的一定是异端！”
饮茶的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怀疑和警惕的神色。
却见那一身黑斗篷的人不慌不忙，撩起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身银白色的铠甲。
茶舍里沉默了一秒。
“是骑士！是骑士大人！”最先质疑的那个年轻人满脸的狂热，“骑士大人！”
一边的蓝斗篷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脸上满是无奈。
他正是米路，而那个黑斗篷，自然是他的阿尔文老师。
这副万人追捧的样子，米路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拉各斯的杀人案终究不是米路亲自去完成了调查。骑士的圣光确定了那条街上的所有人都不是杀人凶手，因此治安官最后把两起案件的责任都丢给了那个路过的魔法师——也算是真相大白。
在那以后他们就已经朝着圣城出发了。可惜的是，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像预想中的那么快。原因自然是阿尔文的身份。
越接近圣城，人们的信仰就越强烈，这让骑士常常会被一大群人围住脱身不得，让他们没法好好地前进。而阿尔文不能说话这件事是更大的麻烦：这些疯狂的信徒根本不会听米路说话，而骑士若是调动了圣光只会被更多的人围起来。
他们两个已经为这件事苦恼了好几天了。
骑士曾经试过脱掉铠甲装在包里，却险些遭遇更糟糕的误会，差点被信徒们喊来的骑士们围攻……
所以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人们的热情稍稍消退以后，像现在这样，由米路来大喊一声：
“老师，我们还有任务呢！”
围在骑士身边的人群停滞了一瞬间，然后一下就分成两列：“耽误您的时间了！”
“真是不好意思！”
“您先忙！感谢您和圣光保护我们！”
骑士裹好斗篷，看似沉稳实则步速极快地走出了茶舍。
远处的仪式队伍正大声祈祷着，声音显得空旷悠远：“……我们祈求你的护佑！”
这就是米路对圣光治下的六城的最强烈的印象。人们因信仰而团结，因信仰而互相认可，也因信仰而排外。也许以后他会意识到这下面埋藏着的隐患，但至少现在，他并不讨厌这里。
“老师，您真是受欢迎啊。”米路憋着笑说。
骑士苦笑：“如果受欢迎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刚刚米路倒是在围观的时候吃掉了自己那份茶点，可被围观的阿尔文却没有这个空隙。
“那，等下我去买点食物回来好啦？”米路提议。他又不是骑士，没谁会围住他不让走的。
阿尔文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似乎对他来说，让学生帮自己的忙有些过意不去。
米路却是忍不住喜上眉梢，连步伐都快了许多。
两人并没有在现在这座村子里停留。毕竟这个村子不算大，鬼知道会不会过一会就有一村子的人来瞻仰骑士尊容。
相较于他们之前走过的，从红林镇到拉各斯的那段路，这里明显更有烟火气。道路两侧是开垦好的成片的农田，每走上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到小型的村落。
唯一的遗憾是这里的农作物看起来有些缺水，蔫蔫地垂着叶子。
米路小跑着寻找下一个村子去买食物，骑士的步伐却没有跟着他加快。他喊住了米路：“不用急，米路，你过来看。”
少年停下了脚步，顺着骑士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成片的绿色的庄稼。已经结出麦穗但还没完全长大的小麦异样地垂着叶子，看起来柔弱无力。
二人走下大路，站在田野边上。米路好奇地把玩着这翠绿海洋中的一朵浪花。
“这是小麦，是用来制作面粉的原材料。”阿尔文看着这片土地，“如果它们再这样干旱下去，这片地的产量会下降很多。”
米路点了点头。
见他显然并不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骑士继续说：“全大陆有一半的城邦都在圣河边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米路摇头。
“因为只有在河边才有足够多的水来种植小麦。”骑士摇头，“在河边足够近的地方，小麦可保丰收，而在远一些的地方，就只能看有没有合适的降雨了。”
米路眨了眨眼睛：“如果没有合适的降雨，会怎么样？”
“只能种出很少的食物。人们会挨饿，甚至，如果没有教会强制统一分配粮食，会有很多人被饿死。”骑士一脸严肃地说。
“强制统一分配粮食？那是什么？”米路好奇地问。
以他的年纪和见识，大概还没办法理解大规模饥荒的可怕，骑士想。
“教会会收缴丰收区的一部分粮食，送到歉收区分发，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基本的食物。”他说。
米路有些不解：“这……丰收区的人们不会有意见吗？”
骑士的语气难得地严厉：“有意见也没用。圣光是守护所有信徒的，所有信徒也应该在它的指引下做出最好的判断。即使是让所有人都不能吃饱，也总比饿死一部分人强。”
米路打了个寒战。
并非因为骑士的严厉，而是因为他有点明白了骑士的用意。当粮食不足以让所有人吃饱的时候，便需要借助教会的力量保证所有人都能生存。以种族的利益而非部分人的利益为优先，重新分配整个种族的食物，这是何等恢宏的伟业！
而食物之于人，又是何等的重要！
米路连抚摸麦穗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如果有办法，能在这里下一场大雨就好了。”少年小声感叹。
骑士看着他，欲言又止。
“走吧，去下一个村子。”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新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