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她热恋》厘玥

10、痛苦面具

　　在去裕华酒店的路上，顾渊看了下微博热搜，就明白了事情的六要素。
　　冲浪了几分钟后，他无动于衷地将手机放到兜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杨述还真的有能耐，在照片里笑得不知死活，现在才知道哭。
　　身为一个公众人物，还能在酒店被人拍到私密照，也是有够窝囊的呢。

　　“乘客请注意，目的地就在您的左侧方，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麻烦了。”

　　平稳地回到地面上，顾渊抬眼看了下“裕华酒店”四个大字，刚准备进去，就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可酒店的对面旁聚集了不少人。

　　三两个人聚成一堆，交头接耳，还时不时朝着酒店瞅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仔精神吗？大早上的就过来跑业绩，还真是辛苦了。

　　刚在路上消散的烦躁瞬间聚集，被压下的负面情绪又冒出了头。
　　顾渊暗骂了几句杨述，抬起右手，将棒球帽檐压低几分，抬脚向前。

　　恒江学校有两个风云人物。
　　一个是以狠厉著称的沈淮望，只要惹他不高兴，分分钟掐着你的脖子让你求饶。
　　而另一个是用美貌杀人的顾渊，半个月前，顶着一张不输小鲜肉的脸，入驻了无数少女的美梦里。

　　顾渊算不上什么好脾气，但碍于参照物是沈淮望，他身上寥寥无几的温柔被放大十倍。甚至前几天，在“杂事日常”的投票里，超越春风学校的校草李煜，以断层的票数稳坐第一名。

　　大抵所有的帅哥，都自带光环，无需刻意就能成为焦点。
　　从他下车后，就有不少摄像头准备就绪，冲着他的背影疯狂地按下快门。

　　穿着黑背心的大哥揉了揉眼睛：“这是杨述？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是瞎了吗？”
　　旁边背带裤女狗仔摇头：“不是，看起来好像比杨述要高点，看起来至少一米八五。”

　　黑背心的快门键就没停下来：“少忽悠人。”
　　背带裤：“呵，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黑背心：“这还用说？肯定是想拿独家新闻。”

　　背带裤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就你一个竞争对手？我观察过周围，至少有十家以上，有你没你都一样。”
　　黑背心：“那你说不是杨述，你拍什么拍。”
　　背带裤愣了下：“……我也不知道。”

　　胡子大叔跟了杨述几个月，杨述烧成灰都能认出来，他笃定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吵吵了，我保证这不是杨述。”
　　黑背心不服气道：“那你拍什么？”

　　胡子大叔：“这小子看气质就非富即贵，而且进得去裕华酒店，估计是哪家的贵公子。老子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

　　顾渊知道被偷拍了，但应该没露脸，而他懒得找人理论，和前台报了下会员号，抬着脚就朝里面走去。
　　不过，大少爷向来吃不得哑巴亏，转眼就将这个仇记在了杨述的账上。
　　五分钟后，他停在“517”房间的外面，眸子里的烦躁平复了几分，温吞吞地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被拉开一条细缝。

　　视线里出现一个二十五左右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让出一条路。
　　紧接着，室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疯狂的人影冲了出来。

　　杨述像是找到了靠山：“顾渊，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都要被键盘侠骂惨了！”

　　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巨婴，顾渊被触碰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你一秒的时间，赶紧给我麻溜的滚下去。”

　　搁在平日，杨述早就跳脚了，可当下有求于人，也不敢造次：“连你也欺负我，人间不值得！”

　　顾渊瞥了他一眼：“那就去死。”
　　杨述：“……”

　　房间里除了杨述和小伍，还有程柔和她的经纪人小薇。
　　四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仿佛带上了同一个“痛苦面具”。

　　顾渊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双手随意地搭在靠背处，视线转了一圈，全身就突出了四个大字“格格不入”。
　　等了两分钟不见有人开口，他瞅了杨述一眼：“现在你可以好好讲讲，你让我过来的目的。”

　　“呼。”杨述长舒一口气，像是被解除了封印，抬起屁股就要坐到顾渊的身边：“我想了一个特别棒的主……哎，你哪根筋搭错了，还染了红毛？”

　　顾渊脸一黑，重新将帽子扣到了头上。
　　他眼皮慵懒地掀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一道冷光：“喂，我恐傻.逼，离我远点。”

　　杨述被气的头脑发昏，也只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手舞足蹈地推销完美计划：“这个想法也就我这个天才能想出来，这要是换做是别的人，早就……”

　　这人的老毛病又开始了。
　　顾渊翘起了二郎腿：“讲，重，点。”

　　“没耐心的小子。”杨述飞快地嘟囔了一句，一口气都没喘：“简而言之，就是你扮演程柔的男朋友，到时候谣言就不攻自破，我就安全了。”

　　顾渊不了解娱乐圈的利益冲突，但就杨述方才的话，总结出重点：牺牲女方，保杨述。
　　他看了眼旁边全程垂着头的程柔，悠悠吐了几个字：“麻烦你要点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杨述这辈子可最在意他那张脸：“你给我说清楚，不就让你……”
　　说到一半，他终于明白了顾渊话里的意思，眼神闪躲了下，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蔫了。

　　程柔再怎么没有流量，也不能改变是个明星的事实。就这样把女生推出去挡流言，确实是有些不要脸了。
　　而顾渊也无非是怕程柔误会，哪怕这件事现在翻篇，等日后再被人扒坟更难收场。

　　小伍生怕杨述脾气上来误了大事，出来哄着：“不是不要脸，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杨述指着小伍，澄清道：“这不是我的本意，全是小伍想出来的。”

　　三束目光聚集，小伍只觉得自己的样子格外可笑，他看着杨述，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是太要脸了。”
　　杨述：“那，那是当然。”

　　“时间不多了。”小薇将拟好的合同放在桌面上，推到杨述面前：“毕竟是交易，总要有些凭证，这是我们的条件。”
　　她不紧不慢道：“这件事没有赢家，但是为了最大程度降低对杨述的影响，我们也算做出了一些牺牲，我所提出的条件应该算不上过分。”

　　原本所说的路人甲剧本换成了女二号，并且增加了一条出演杨述下一部mv女主角的条件。

　　能化解这场危机的话，倒也不算过分。
　　小伍心里门清，但出于职业本能还是想为杨述争取权益，目光落在A4纸上，斟酌着怎么讨价还价。

　　程柔坐在一旁，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乖巧地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只是在不经意间，她微微抬起视线，余光落在大佬坐姿的顾渊身上，只看一眼，就很快收回了视线。

　　客厅里出现不合时宜的安静，像是被人无声之间按下了暂停。

　　小薇倒是不急，翘起二郎腿，高跟鞋一下下打在地板上。
　　小伍开口：“其他没什么意见，只是这……”

　　小薇伸手打算：“就此打住。”
　　她也是做了几年经纪人，哪里会看不透杨述的想法，直接挑明了讲：“没有商量的余地，同意的话就签字，不同意的话，我们就走人。”

　　像是被掐住七寸的蛇。
　　高跟鞋敲打地板的频率快了几分。
　　这是一场博弈，但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小伍抬眼，就看见对面女人的手已经搭上了包。
　　“等等。”他的手指敲了几下，浏览逐字浏览了一遍后，从口袋里掏出签字笔递给杨述：“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