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夏》沙陌

6、第二章 撞回一个宝 （一）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梦想成真是人活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儿了，至少现在的我是这么想的。不过，那谁也说过，理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滴。所以，当我昨晚上对我爸扔出“蒸蒸日上”这四个可以把我直接丢进地狱油锅里炸的字时，我就应该清醒的认识到，那真的是一可念而不可及的完美理想，没准还是一梦想。
　　“初晴，石魏那边这次可是等着看你的好戏呢……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箫姐的声音不管在啥时候听那都能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不过搁现在，我是真没心情享受，我估摸着就算是把那天庭上玉皇大帝听的曲儿给我弄下来让我消遣消遣，到我耳朵里也都变成“~石魏王八石魏王八~”了。 ，
　　“箫姐……那个，你怎么看？”我用手托起我明显已经蔫了的脑袋，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她。因为是在我办公室，就我们俩，所以我们都不玩上下级那套。箫姐在公司待的时间久，办事能力也很强，却对争权夺势没兴趣。那和石魏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一直都觉得奥祁能在我爸离开以后平安无事地走到今天，没有她，不可能。
　　“你是在指你的那个提议？”箫姐朝我笑了笑。
　　“恩啊……”
　　“你要听实话吗？”
　　“废话！”
　　“其实啊，”箫姐很淑女地走到我前面坐下，看着我，眼睛里却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你的那个提议在你爸爸在位时就已经有人提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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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慕别墅七幢。
　　正午的风有些闲散，洛肖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有一缕阳光轻漫的西餐桌上，另一只手蜻蜓点水般游曳在刚刚被人送来的一堆外卖单里，眉心微皱。
　　突然间，手机响起。洛肖了眼手机屏幕，然后把那只把玩着外卖单的手移了过去。免提。
　　“喂？洛总？亲爱的洛总是您吗？”电话那头传来苏辰式的标准谄媚，“您这是在哪儿快活呢？小弟我可想死你了呢！洛总呀……”
　　洛肖没开口，静等着梁辰把废话念完。
　　无奈电话那头的那位革命同志的滚滚衷肠似乎是比长江黄河还绵延不绝，于是，当洛肖玩完了手上所有的外卖单以后，终于一皱眉，清晰无比地吐出了一个字：“停。”
　　然后，就想一突然断电的扩音喇叭，手机那头一下子就安静了，沉静了，寂静了……
　　良久后，无比静谧的气氛终于被洛肖一声挫败的叹息声给打破——
　　洛肖轻捏眉心，用一种压抑得不能再压抑的语调开口：“继续。”
　　“好的，洛总。”电话那头是苏辰非常明显的憋笑，“那个，我们已经回到法国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没事。”洛肖一句话概括。
　　“呃……虽然我真的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你放着那么一大大的别墅不去住跑去窝别人家里头，不过，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只好当不知道喽！”苏辰说得很无奈。
　　“我们都已经被他杨千乾查到了，别墅还会查不到吗？”洛肖的语调没有波澜。
　　苏辰的声音停了停，然后继续响起：“唔……你说的倒也没错。那……”苏辰突然扑哧一笑，“你的房东，要给你查查吗？”
　　洛肖玩弄外卖单的手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现在不用，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呃……那好吧，那您可千万要小心点哦！要是您一不小心有个闪失，我可就……”苏辰正准备继续再接再厉把他刚才没有倾吐完的衷肠给倾吐完，却被洛肖给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了——
　　“你现在打个电话到我们餐厅的中国分部，让他们送一份午餐过来。”
　　“啊？…哇哇哇！！洛总哇……您这是在过什么日子呀？？怎么连饭都吃不上啊？要不我直接给您从法国把您家里那几个厨师给您空运过来吧？不然这日子久了，您还不得人比黄花瘦哇？……到时我可咋给我们亲爱的洛姨交代啊！”
　　“我不在的时候，公司你留意一下。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洛肖压了压眉，在确定了自己已经没什么要交代了以后，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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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的正午，真是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当时会上为什么没有人提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如果我没记错，当时石魏还夸我这个提议创新来着……原来，他的话里夹着的是只有我听不出来的讽刺。
　　“你说呢？”箫姐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早和你说过，你呀，太强势了……公司里的人现在对你，可真是敢怒不敢言，自然也就没人敢对你提异议说想法了。”
　　我没有出声。箫姐的话落进我的左耳，要是以前，我一定会让它直接从右耳朵出。可现在，却由不得我。因为事实堵住了我的右耳。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的对手，石魏，如此的强势，我若不比他更强势，我怎么能压得住他？我本来年纪就小，公司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能比得过我的多的了去了，我如果再显得那么柔弱可欺，我还怎么守住爸爸的公司？
　　“你啊，其实有时候倒要学学石魏。你别看他在你面前盛气凌人的，他在下属面前可是一点儿也没架子，他手底下的人对他都拥护的很。也正是因为有这批人给他撑腰，他才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箫姐，你的意思是，现在我在公司里当的这个总经理只不过是个空壳，就是一摆设，还是那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换掉的？”
　　“那倒也不至于…初晴，你也别太难过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想你爸爸一定会回来帮你的……”
　　“停！”我知道箫姐还想继续说写什么，不过，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了，“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奶奶现在正过着他们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绝不会让任何事任何人打扰到他们。”
　　“那初晴，难道你就要这样把你爸爸辛苦了一辈子经营的奥祁拱手让人吗？”箫姐的语气也有些激动了。
　　我别过头，不看她。我的身后是一片透明的落地窗，一眼望去，看得到喧嚣穿梭在18层楼下的街道，而我，站在这里，离坠落，一步之遥。
　　“箫姐，我不会认输，因为我输不起。如果我现在离开奥祁，我就再也回不来了……就算爸爸是董事长，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很多事情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就像你说的，石魏现在很得人心，所以，如果我松手，奥祁就会到毫无疑问地到他手里了……奥祁，是爸爸交给我的，我不会让它有任何闪失。”
　　我说完，感觉有满世界的荒凉正在慢慢将我蚕食，夏季的阳光，在窗外漂浮而去。箫姐没有说话，空气很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箫姐说：“只怕是就算你能坚持得住，他石魏也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朝她笑笑，“箫姐，关于上次我的那个提议，既然大家都是在看我笑话，那就索性干脆点来个了解吧。你通知一下，明天上午9点。”
　　箫姐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她的右手包住了我垂在冰凉石桌上的左手，紧了紧，“初晴，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开口。”
　　我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只能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弯腰去拿我放在桌下的包，抓起它就朝门走去。
　　“箫姐，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去趟医院。公司你照看着下。”
　　我没有听到箫姐的回应，也不想去想她的那声轻叹意味着什么，合上电梯门，我听到了有水滴落地的声音，碎得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