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武侠]佛子一笑》迴梦

5、第 5 章 已改

　　了一不知道他随意一个露面，给慈航静斋的斋主带去了多大的震惊，他此刻刚踏入清远禅师的禅房。

　　“回来了？”

　　屋内端坐着一个一个年迈的和尚，须眉皆白，一身整洁却明显破旧的僧袍袈裟，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简朴的老僧居然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净念禅宗的宗主。

　　清远睁开眼，露出一双深邃悠远的眼，满含睿智，他看向了一，目光荡漾着丝丝笑意。

　　这是他最为骄傲的弟子了。

　　不是说他对了空不满意，了空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弟子，但是了一则真的是佛祖所赐。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弃婴，由于生来心脉有损而被遗弃，清远本着我佛慈悲的想法，不仅收留了了一，还耗尽功力为他修补心脉，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武学奇才。

　　在遇见了一之前，清远觉得大弟子了空已经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二十岁之时已经到达了无数人无法到达的高度。但是了一更加奇，不仅根骨极佳，而且天资绝妙，如今已经超越了了空的境界，只怕很快就能突破破碎虚空境界。

　　此子真乃是净念禅宗的大幸！

　　了一对着清远微微施礼，“嗯，回来了。”

　　了一起身，在清远身边寻了个蒲团，坐下，“师父，刚走的是何人？”

　　清远侧眼看了下了一，笑道，“明知故问。”

　　“我们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已经多年未有联系了，她们此次前来是为何事？”了一问道。

　　清远并未回答，垂首闭目，只默默拨动着指间圆润光滑的佛珠。

　　了一不再多问，也跟在后面，随着清远拨动佛珠的声音，默念佛经。

　　片刻之后，清远忽然开口，“今日，慈航静斋斋主严冰凌寻我。”

　　了一“嗯”了一声。

　　“她说为了天下苍生，慈航静斋决定代天择主，扶持明主，拯救黎民。”

　　“听起来很是动听，简直是正道之光。”了一不吝啬夸赞。

　　“哼！”清远冷哼一声。

　　“她们所图的连老衲我都看得出来，我可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清远说道。

　　了一低声轻笑，“既然是扶持，一旦事成，佛教定然要设为国教，慈航静斋也定然要成为护国神斋。我想，”了一侧头看向清远，“严斋主应该也许诺师父了，事成之后，净念禅宗也将和慈航静斋共享尊位，奉师父为护国神僧。”

　　“师父，这样好的事，怎么不答应？”了一笑问。

　　“你怎知我未曾同意？”清远反问。

　　“师父，方才我见那几位慈航静斋之人离开时垂头丧气，甚至带有微微怒气，便知她们定是空手而归了，而且，”了一话音一转，偏身靠近清远，手指飞快将清远外面的袈裟掀起一小块，露出里面一块异色的补丁。

　　他动作极快，清远都未曾来得及躲开，就被他揭了短，清远拉回了自己的袈裟，盖住了那块补丁。

　　“而且师父若是在乎那些虚名，堂堂净念禅宗禅主，怎么会沦落到穿打了补丁的袈裟？”了一笑道。

　　清远面不改色，整理了下僧袍，“胡闹。”

　　了一收回手，又重新坐正了身子，“师父本就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弟子又岂会担心师父会被严斋主说动。”

　　又是片刻无言。

　　清远忽然开口，“现下天下大乱，各地割据而治，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了一你说，我们是否应该入世，为天下寻一条出路。”

　　清远避世多年，但是不代表他不关心天下疾苦，他时常怀疑，自己是否不该避世而居。所以自从了一提出要下山为村民问诊送药，他也全力支持，寺里多处也种上了草药。

　　了一垂眸看向手腕处的佛珠，温润的宛如上好的玉石，他缓缓开口，“师父，隐世本不该避世，入世亦可隐世，您着于相了。”

　　清远眼前一亮，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竟被一眼点出，“隐世不是避世，入世方能隐世！”他重复着了一的话，忽觉心胸大阔，似乎连多年未愈的旧伤都瞬间平复。

　　“再说严斋主所说的代天择主，弟子也不敢苟同。人心总有偏好，严斋主岂能保证她所择之人，乃是真命天子？”

　　清远回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再则，为何代天择主，何不以民择主，只有民心所向之人，才是真龙天子。”

　　清远目光满含赞许，“没错，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见氛围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了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师父，弟子想要下山。”

　　清远并不约束了一下山为村民问诊，自然明白了一说的下山是什么意思。不是拘束于附近几个村落城镇，他想要去很远的地方。

　　清远向来知道小徒弟了一不是个盲目草率之人，既然他决定了要下山，也不会有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既然决定要入世，自然也没有阻拦他的理由。

　　“何时启程？”清远问道。

　　“明日即可。”

　　清远虽然惊讶于了一这般仓促着急，却也没有开口制止，只淡淡说了一个字，“可。”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了一从蒲团上起来，走到清远面前，恭恭敬敬行礼，“多谢师父。”

　　“了一，为师年事已高，你可愿接手净念禅宗，了却为师心愿？”清远问。

　　了一沉默片刻，“师父，师兄比我更合适，我闲云野鹤惯了，只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原也是属意了空的，但是净念禅宗一旦入世，只怕麻烦不断，了空性子耿直，只怕担不了这个重任。之后你为禅主，了空可为戒律院长老，我方能放心。”

　　了一并不接话，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他向来觉得师兄是未来的禅主。

　　见了一并不接话，清远也未曾强迫，“罢了罢了，此事待定，待你此番下山回来，再做打算罢。”

　　清远看着面前年轻的弟子，细细嘱咐，“下山后多注意身体，少动内力。”

　　了一虽然修为极高，可天生受损的心脉却也限制他无法随心所欲动用内力，过度使用将会导致心脉爆裂。

　　“是，师父。”了一答应。

　　“退下吧。”清远挥挥手，示意了一离开。

　　片刻之后，清远出门，找到了小徒孙不惧，从他那得到了了空的消息之后，这位大宗师级别的禅师偷偷摸摸埋伏在了空出现的路上，装作偶遇。

　　“师父？”了空略微吃惊，这个时候师父不是应该在诵经吗？

　　清远背对着了空，再转过来之时表情已变得落寞又哀伤。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了空问道。

　　“了一方才寻我，他要独自下山入世。”

　　“什么！”了空震惊，“师父您同意了？”

　　“那孩子决定的事，我能拒绝吗？”

　　清远叹气间，只感觉面前一道轻风，再抬起头来了空已不见了身影。

　　让了空去了一，哪怕劝不下来，至少让他多带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