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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   “爹爹,娘亲在世时每日都吃斋念佛,如今女儿长大了,深得娘亲教诲,此后定要日行一善,为相府祈福。保佑爹爹……”边说边双手合十,泪眼汪汪看着老丞相,又望向张姨娘。“保佑张姨娘和予清妹妹,身体安康……”
      “我的安清啊,从小就没了娘亲,怎么那么命苦啊!”老嬷嬷在一边配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相称着。
      张姨娘见此,一阵厌恶,但也假装掩面。
      “是啊,老爷,安清她以后定会改头换面。”
      老丞相也没想真的处罚这孩子,当初犯那么大事,自己也仅仅是吼骂了几句,罚她面壁思过。
      “行了行了,你有如此心意,为父深感欣慰。他那小小的梁王府本相可未曾怕过,你这是下嫁,他梁怀瑾是高攀!若是以后受委屈,只管告诉为父,为父替你收拾他!”
      “安清多谢爹爹成全……”
      “行了,都退下吧,本相要休息一番。”
      “是……”
      语毕,转眼间四下就人去楼空,只剩老丞相一手扶额靠桌。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居然就这样被人拱了去。未嫁门当户对也就罢了,还非要嫁给那落魄王爷府,那梁怀瑾除了模样出众,一无是处。这门亲事他可真未瞧得上!但今日安清的态度,倒是教他刮目相看,也罢。女儿大了,做父母的哪管得了她一生。
      道不尽,许多愁。
      后院宋安清闺房内,小蝶一边铺着床,一边不禁好奇。
      “小姐,碟儿真是看不懂您了,一会儿要嫁小梁王,一会儿又想逃婚。”
      “唉,小蝶啊,你家小姐现在是真的不喜欢梁怀瑾,但方才有没有注意到爹爹?他鬓边又白了些许。这几日发生的事,想必操劳良多,我不想他继续这样下去。”
      闻言,小蝶有些不可置信,方才那些话真是自家小姐说的?伸手探着宋安清的额头。
      “小姐?这也没发烧啊,您今日终于干一回正事了!”
      “小蝶,不止今日,以后你就等着对我刮目相看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一小梁王,还能搞定不了?嫁过去就想办法和离!顺便见识女主徐君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叫那薄情寡义的梁怀瑾一辈子挂在心尖上。
      如此一想,宋安清便睡了她这几天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好觉。
      腊月廿六日,宜婚娶嫁。
      相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烟火爆竹延绵不断。相府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宋安清一身嫁衣红如火,凤冠霞帔,温婉如玉静候。迎亲队一来,披着盖头就上了大红花轿,小蝶作为陪嫁丫鬟一同前往。
      一路上十里红妆,喇叭、镲声不绝。
      “小姐,大喜日子你怎么还把大黄带上了?”
      “大黄养了多年,总不能丢下它不管。留在相府估计要被张姨娘炖成狗肉汤。”
      “说的也是!那恶毒的母女俩!”
      宋安清心想,这恶毒两个字好像是用在她身上的吧?恶毒女配。
      不多时,花轿就抵达了梁王府。这梁王府外边一看,和相府无异,红绸罗缎,大红灯笼。但门庭却异常冷清,想必朝中大臣都在相府,这落魄王爷府谁人来攀?
      小蝶张望半晌,不见新郎。
      “小梁王人呢?怎的不出来迎亲?”
      “小王爷身体抱恙,不宜走动,眼下在堂中等候。”
      “这是何道理!新娘子哪有未进门就双脚沾地的!也不怕触了梁王府的霉头!”
      “你这小丫片子,伶牙俐齿,这人还未进门就开始指责起来了!劝你们安分守己,莫要生事,这里是梁王府,不是你相府!”
      “你!小姐你看她们!”
      闻言,宋安清玉葱细手掀起红轿帘,弯腰准备抬脚跨下花轿。
      “姑娘且慢。”
      一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宋安清停下动作,因盖着盖头,也不得而知到底是何人拦花轿,只能瞧见对方湖蓝衣摆,和一双步履。
      “你是何人?”
      “在下陈处安,乃怀瑾兄挚友,特奉他意前来接亲。”陈处安本就清冷,拱手抱拳作揖陈诉。接亲并非他所愿,只不过寄人篱下,京都就这一人愿意放下身份,与常人无异般相待,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陈处安?凄惨世子与落魄王爷是挚友?你俩这身份地位才是绝配吧?宋安清如此想,但依旧保持从容端庄。
      “那便劳烦公子了。”
      陈处安随即转身,双腿微曲,弯腰背对宋安清。这后背算不上厚实,但也不算太过单薄。宋安清生怕这人背不动她,但也无可奈何俯在其背上,双手紧紧圈着陈处安的肩头。
      梁王府铺满红絮的台阶此时显得无比悠长,身后的锣鼓齐奏,震耳欲聋。宾客稀少,交头接耳声却是一字不落落入宋安清耳朵里。小孩子们吆喝着“娶媳妇咯,娶媳妇咯……”
      “世子可还撑得住?”宋安清知晓陈处安身子骨弱,明显感觉身下之人步履虚浮却在强撑。
      “姑娘放心,陈某定不会让你落地。”
      听见陈处安死鸭子嘴硬,宋安清瞬间起了戏谑之心,低声耳语。
      “话虽如此,听闻世家公子最是在意男女有别,自身清誉,如今世子在人前背着我,那日后世子与我岂不落入旁人茶余饭后的趣事?安清倒是无妨,这名声想必世子也知晓一二,世子可就不一样了……”
      “清誉与我而言,宛若浮游,旁人若是想要,自取便是。”陈处安倒是无甚表情,内心波澜不惊。
      这让宋安晴觉得此人甚为无趣。怪不得当质子都能活那么多年,原来是心有城府。
      陈处安一路将人背至堂中央才缓缓放下。
      放下宋安清那一刻,陈处安重心不稳,差点倒地。幸得小厮相扶,这才没有当众出丑,见他额间渗出豆大汗珠儿,掏出手帕擦拭。
      堂中也未见梁怀瑾的身影就连高堂上也未有梁王与老夫人,这分明就是不认宋安清这个儿媳妇。小蝶有些气急,自家小姐现在盖着盖头看不见,若是见到此场景,该多伤心难过。
      “新姑爷呢?”
      话音刚落,方才在大门口拦路的嬷嬷抱着一只大公鸡毫不犹豫丢在了宋安清身边。宋安清低头瞧着脚边昂首挺胸的大公鸡,长得花枝招展,这还真是与原宿主拜堂成亲的大公鸡一模一样!
      如此一想,不禁噗呲一笑。随即自掀红盖头。传闻中宋安清名声恶臭,但却是美人坯子。如今盖头一掀,出水若芙蓉,口若含朱丹。
      众人皆叹“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正是形容此女子。
      那嬷嬷见此,连忙拉着嗓子叫唤“娘子还未拜堂成亲,如何自掀盖头,怎的如此不守规矩!”
      “好一个规矩,我这就教你什么是规矩!小蝶,把大黄牵来!”
      “小姐,小蝶去去就来!”
      “大黄是什么?”众人疑惑,伸着脖子想一探究竟,毕竟这种贻笑大方的事不常见。
      陈处安倒也来了兴趣,这宋安清还能耍什么花样?
      不多时,众人只见小蝶姑娘手中握着一大红细绳,绳子一端套在一条大黄狗脖子上。大黄哈着舌头,摇着尾巴,踏着小碎步来到宋安清身边,一副摇尾乞怜姿态。
      宋安清摸着大黄脑袋,将盖头盖在其身上。拍拍手侧身站在一旁,似乎这婚宴与自己无关。
      “宋娘子这是何意?”
      “狗与鸡拜堂,合情合理。”
      “你这毒妇竟存心咒我梁王府鸡飞狗跳!”
      “诶?这位老嬷嬷,您怎的如此冤枉于我,你们辱我在先,我只不过为求自保,不得已出此计策。再说,你怎知我不是在祝梁王府鸡犬升天?”说罢,眼角强行挤出几滴泪,露出人畜无害可怜模样。
      此言一出,四下传来嘈杂声。有人说这是梁王府自找的,有人说这宋安清不知礼数……
      “还不快些拜堂,别误了时辰。”小蝶故意提高嗓音。
      众人也随着一股脑起哄,所谓看戏的不闲事儿大,老嬷嬷气得七魂丢了五魄。
      “我定要告诉老太太宋娘子所作所为!”
      “行啊,你去啊,回头我将这些事与爹爹说道说道!”
      “欺我相府没人了?”小蝶见自家小姐如此闹腾,瞬间身板挺直,相府出来的人去别地也不是谁能欺负的!
      老嬷嬷作为梁王府老人,就连老夫人都待她如同姐妹,小梁王也要客客气气称她一声奶娘!如今颜面扫地,如何能忍让。早就顾不得小辈们之间的把戏,对着三五奴婢就是一个眼神。
      奴婢会意,上前都要抽打小蝶,随即几人就扭打在一起,众人一见大事不妙,赶紧上前拉扯。此时的梁王府,鸡鸣犬吠,人群喧哗,家中上下不得安宁。
      宋安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原主受此大辱居然还能隐忍,定是想着与那梁怀瑾过安稳日子。只不过她却算错了,一步忍让,步步忍让,如此卑微又怎会换来真心。那梁怀瑾想必也是算到宋安清对他用情至深,不敢在婚宴上胡作非为。
      宋安清这幅表情被另一边旁观的陈处安尽收眼底。传闻宋安清不是自小就钟情于梁怀瑾,发誓非他不嫁?为此还自毁清誉……
      正想入非非,陈处安自觉无趣,回神一抬眼就见宋安清睁着双乌黑大眼睛看着自己。如此直视,惹得陈处安一阵不适,赶紧拂袖假意喝茶。
      宋安清见此,自己只不过是可怜他身世蹉跎,他那避之不及的眼神是何意?
      “你们闹够了没有!”一浑厚的声音从外边传来,那穿着大红喜服之人正是梁怀瑾。原先还在闹腾的众人纷纷停下手脚,鸡犬也出奇的听话。
      “宋安清你什么意思?”梁怀瑾移步至宋安清跟前,铁青着脸,看样子气得不轻。
      “安清正想问小王爷这是何意?”边说边抬手示意地上的大公鸡。
      “本王……本王身体有恙,不宜走动。”
      “可方才小王爷声音如此洪亮,中气十足。”
      “你少废话!这堂拜还是不拜?”一时之间竟输了气势扯开话题。只求这闹剧快些结束。
      “拜,必须得拜。就用这公鸡和犬,成了小王爷一片良苦用心。”
      此话一出,四下惊叹。这宋安清刁蛮任性的模样真是所闻非虚,以后这梁王府怕是永无宁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入夜,婚房内,红烛摇曳,罗纱轻飘。
      主仆俩嬉笑声不加掩饰。
      “小姐,白日里小蝶竟分不清新姑爷是喜服红还是那张脸更红,哈哈哈哈~”
      “我瞧着明明是脖子更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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