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小姐》那点事儿

5、誓言

　　安迪发现自己回到了本应该被毁掉的家里。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屋里干净整洁，连他最喜欢的那本书都好好的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
　　“安迪，”他听到了母亲温柔的召唤，回过头去，发现明明屋里光线充足，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母亲伸出一只手，“安迪，跟我来。”
　　安迪握住了母亲微凉的双手。
　　母亲带着他穿过客厅绕过储藏室来到一扇木门前。
　　她松开手，摸了摸安迪的头，“好孩子，我只能带你到这里。”
　　安迪想说母亲我很想你，原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场噩梦是吗，却发现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他拼命的想发出声响，却听到身后的木门咔嚓一声开了，母亲轻轻推了他一下，安迪向后仰去，突然间失去平衡让他惊慌得大叫起来。
　　“啊——！”他终于叫出了声，醒了。

　　一旁的阿尔被他惊醒，忙问道，“怎么了？”
　　安迪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看看周围，好像是一片树林。他坐起身来，双手紧紧抓着披在身上的破外套。原来，这才是现实，原来那个噩梦是真的。
　　阿尔拍拍他的背，“你还好吗？是不是做恶梦了？”
　　安迪看着阿尔，“你救了我？”
　　阿尔点点头。
　　“你是怎样……”
　　“你的歌声唤醒了我，”阿尔坐到他旁边，大小姐居然也跟来了，它三两下蹿到阿尔肩头绕了一圈，然后窝在了安迪怀里。“我体内好像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的歌声让它醒来了，这时候我的意识虽然还清醒，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保护你。就像是被下了命令一样。”
　　安迪有些疑惑得看着他，“我的歌声？”
　　“是的，我顺着你的歌声找到了你。”
　　“可是那明明是我母亲教给我的……用来自杀的法术。”想到就是这样死去的母亲，安迪心里一阵抽痛。
　　“我也不清楚，可是那时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冲了过去。我猜我变化后的形态可能比较特别，”阿尔不好意思的笑笑，“等我停下来把你放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上衣都被撑破了。”
　　安迪只记得隐隐看到了一个非人的高大身影，差不多是他身高的两倍。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我的老师呢？就是那个银发黑衣的男人，你……把他怎么样了？”安迪有些紧张得问，莫名得，他害怕听到答案。
　　“老师？银发黑衣？”阿尔挠挠头，“我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杀掉了两个杀气很重穿着斗篷的家伙，然后就带你离开了。”
　　杀气很重，这么说老师当时并不想杀他?不，不行，不能再想了，他已经被除名，与贵族的世界再无瓜葛。从此，一切过往都跟自己无关了，只除了他恐怕要记住一生的仇恨。

　　“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阿尔回答，“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竭尽全力的帮你的。”
　　朋友？安迪不知道为什么阿尔会这么轻易就定下了两人的关系，他们才认识一天而已。
　　“大小姐也很喜欢交朋友的，虽然它一直很挑剔，它很喜欢你。”阿尔摸了摸安迪怀里的猫。大小姐懒洋洋的眯起眼睛。
　　“谢谢你，阿尔。”安迪抬起头认真的说，“我很想报答你，可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母亲的那个梦也许是什么暗示，“我得回我曾经的家里去看看，越快越好。”他站起身，“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我的朋友……”话音未落，他就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啊该死！”安迪无力地锤了下地，看来那一下攻击损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了，“我站不起来了。”
　　“你现在不能乱动，”阿尔压住他的肩膀，“你伤得很重，恐怕要休息上一段时间。”
　　“我不能耽误时间！”安迪挣扎着想站起来，“再晚就来不及了。”也许会有人先一步发现母亲想告诉他的事情。
　　“不管你想去干什么，以你现在的状态只会死在半路上。”阿尔严肃的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至少在这里休息两天再动身，那也不迟。你现在能走几步远呢？”
　　安迪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请相信，作为朋友，我会陪着你，”阿尔放缓了语气，“照顾你。作为你的守护者，我会对你忠诚，用生命去保护你……”
　　安迪惊讶得抬起头，对上了阿尔坚定的目光。
　　“我的主人。”他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的，”阿尔笑了笑，“我发自内心的想保护你，这时候那种强烈的欲望就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感觉，我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只有把你当做主人一样去保护，才可以证明我的忠诚。”
　　“这样真是……太奇怪了，”安迪瞪着眼睛，“我是说……我跟你是，主仆？”
　　“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那么就请把它当做精神上的，”阿尔半跪在地，牵起安迪的右手，“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一个人，我将作为你的朋友，你忠实的仆人陪在你左右。”
　　此刻阿尔完全没有了下等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粗鄙感，他的姿态像任何一个宣誓的绅士一般优雅。
　　“你……真的只是个边缘居民？”安迪问道。
　　“我的主人，这并不重要，”阿尔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着光芒，“你只要记住我从此刻起只为你而活，只为你而战斗就够了。”
　　“……”
　　“你不接受吗？”阿尔握紧了安迪的右手。
　　“我……我现在什么也不是，”安迪的左手握成拳头，“我已经被贵族除名，被失了禁止术，什么能力都没有了……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为我的家人报仇，虽然不知道要多久，或者我有没有命去完成这个任务，这样你也愿意一直追随着我吗？”
　　“我，阿尔弗雷德，没有姓氏，在此宣誓，从此将忠实追随我的主人安德鲁·沃伦·莫亚，陪在他身边，尽全力去保护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我父亲常说我就像外表一样娇气，我总是不服气，十六年努力的去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安迪努力得微笑着，像他母亲常做得那样，“我讨厌哭泣，那会让我看起来不堪一击。可是你，短短两天却让我哭了两次。”他停了下来，擦擦眼泪，继续说道，“那么，阿尔弗雷德。”
　　“我在。”
　　“请你务必监督我，我希望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哭。”
　　“是，我的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安迪皱皱眉头，“你是我现在最亲密的朋友，不要用那种陌生的称呼。请继续叫我安迪。”
　　“是，安迪。”
　　“请不要说‘是，安迪’……啊，算了，”安迪放弃了一般躺在了地上，“我们睡觉吧，现在我要好好休息。”大小姐马上钻进了安迪身上盖着的那件外套下。
　　“嗯。”阿尔靠在他身边的一棵大树上。
　　“你不睡吗？”
　　“我这样就好。”
　　“那样不舒服。”
　　“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
　　“没关系的，我经常这么休息。”
　　安迪有些不高兴的转过身，背对着阿尔。大小姐身上遮盖的衣物被卷走了好多，它不高兴的喵喵叫着，翻过安迪的身体蜷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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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迪觉得有些冷，风怎么这么大？他闭着眼睛去拽衣服，却摸到了毛绒绒的一团，大小姐吗？它又跑到自己身上来了，安迪想让它下去，就伸手去拽它。
　　“不，不行，安迪，它会掉下去的。”上方传来阿尔的声音。
　　安迪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惊叫出声。
　　阿尔正抱着他穿行在树丛里！大小姐比他睡得还要死，毛绒绒的一团趴在他的胸前均匀的呼吸着。
　　阿尔——巨型版的阿尔灵活的从一棵树上蹦到另一棵树上，现在的他光是小臂就是安迪的腰那么粗，浑身皮肤呈现奇怪的铅灰色，夸张的肌肉上布满了青筋，他黑色的双眼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有些骇人。
　　“别乱动，”发觉安迪想坐起来，阿尔赶紧说道，“那样我也许会失去平衡……”话音未落，一支箭贴着阿尔的脸射中了前方的树干上，“就像这样，那可就危险了。”他轻松的笑着。
　　安迪缩在他怀里不敢动，他看了一眼那支箭，“是精灵一族的弓箭……为什么他们会攻击我们？”
　　阿尔看着前方一边跳跃着一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抓紧了！”安迪抱着大小姐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阿尔一手攀上一根粗壮的树枝，漂亮的打了个转，把身后一个穷追不舍的精灵一脚踢开，撞到了他身后的同伙。
　　“……没到半夜，我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脚步声，像是马匹，却不像是马蹄声，没有马会只用两只蹄子走路，我刚把你抱起来……，哦！”阿尔又躲过一支箭，继续说道，“就看到这帮双腿像马一样的家伙出现了，然后他们就开始追杀我们了。”
　　安迪抱着他的脖子，“他们是精灵里被唾弃的一族。魔鬼与堕落精灵的后代，有着精灵的灵敏和手艺，却有着恶魔的双脚……可是他们平时都隐居在自己荒凉的山谷里，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这些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吧，”阿尔重又把安迪抱在怀里，“现在我们先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