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打工人升职日志》怀若子幽

5、电子宠物(1)

　　Day 0

　　“12月17日，雨。”
　　“我叫上原云泽，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不会剑道，不打篮球，不打网球，看不到鬼魂。”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我的装X幼儿园、傻X小学、逗X中学之后，一个平凡的放学，我骑着自行车路过书店，看到推荐架上的工藤优作推理小说全集，瞳孔地震。”

　　“不知道现在去学空手道或者足球来不来得及，思索半晌，我决定捡起路边一本《C++编程》……嗯，这时候应该说一句TB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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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在音乐声中，云泽睁开了眼。他坐起身来，毛巾被从身上滑落，前方不远处的电视屏幕倒映着他迷糊的模样。

　　今天的音乐不怎么好听，重金属摇滚的风格果然不适合他，云泽拿起手机，关掉闹铃，给这首音乐打上不喜欢的标签。

　　他编写了个小程序，连接上某音乐网站的曲库，让闹铃播放的音乐三分之一概率是收藏过的、三分之一是最新榜单上的、三分之一是随机的。

　　这样既能兼顾自身喜好，又能了解潮流音乐，还能留一份未知惊喜。

　　或许会有人奇怪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云泽觉得这是一种认真生活的态度，从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能给他新的一天带来一点点期待感，反正不过花费几分钟随意写几行代码就行。

　　哪怕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也很注重保持日常生活给自己带来正面情绪。

　　云泽从沙发上站起，收起枕头和叠好的被子，看到墙边地面上的散落的拼图，原本拼好的那部分乱成一团，他将这些全部收回盒子里。

　　这个新买的两千片拼图是他的消遣，他才完成了一部分就被住进家里的小崽子打乱了。

　　是的，小崽子，是表哥的儿子，年龄七岁，由于其父出差其母摔伤住院暂时住在他这里一星期。

　　云泽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准备早餐，视线在大门旁挂着的鲤鱼结上停留了一会儿，红绳编出的鲤鱼结在眼睛处有一颗珠子，显出几分灵动。不过这个装饰是为了遮挡墙上的弹孔而挂起的。

　　他仔细思考过要不要抛弃现在的身份逃跑，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避开黑衣组织。在这个信息化社会改换身份有一定难度，何况他在警视厅工作DNA指纹等信息肯定是录入官方系统的。

　　而且他只是普通人，没有伪造证件的门路，当然他可以尝试去寻找门路，可那种对不了解事物以及逃亡生活的不安感让他犹豫。

　　或许他现在逐渐适应的身份和稳定的工作在组织面前只是虚幻的泡沫，但组织几次邮件都只是让他做点替换证物、修改交通监控、盗取案件资料之类他轻易能完成的事情，这让他如同温水里的蛙不想跳出舒适圈，或者情愿继续虚假的平稳生活。

　　他还能给自己一些不连累亲人朋友的借口，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在意那些刚认识不久的人，也不会对此愧疚。

　　他只是畏惧罢了。

　　将早餐端上桌的时候，云泽低垂着眼叹了口气，如果连这个都自欺欺人不敢承认那就太差劲了。

　　“起床了，纯也。”云泽敲响卧室的门，在小孩子乖巧地走出来时，脸上已经带上温和的笑容，用手摸了摸对方头顶，“先去洗漱，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石田纯也坐在餐桌旁，小短腿搭在半空，双手捧着杯子喝着热牛奶，然后拿起对于他的小手来说显得太长的筷子，慢慢挑起碗里的米粉。

　　红色的番茄、绿色的青菜、黄色的鸡蛋点缀的汤粉看起来卖相很好，纯也不习惯地用着筷子，他更加喜欢甜食，不带甜味的奶腥味还停留在口腔，让他有点反胃。

　　不过纯也还是慢慢地将面前一小碗米粉吃了下去，并在云泽询问的时候拒绝再吃点的提议，将碗筷摆整齐，礼貌地道谢下桌。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云泽看着对方乖巧的样子，没报什么期望问。

　　“都行，我都喜欢。”

　　果然是这个回答，云泽看着对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低下头，光着的脑门正朝着他的方向，让他一下子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动画角色一休。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可爱的，可这么安静乖巧简直要让云泽改变对小孩子的看法了。

　　纯也不吵不闹、不发脾气、待人有礼，还非常听话按时写作业睡觉，会主动询问要不要帮忙做家务，这是什么神仙小孩。

　　“该去上学了，走吧。”云泽话音刚落，就看到纯也收起手机，背好小背包，走到他身边，并在下楼梯时拉住了他一只手。

　　云泽低头看到对方怯生生的表情，温和的笑容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轻易地挂在脸上：“刚才在玩什么游戏吗？”

　　“是爸爸做的……”小奶音卡壳了一下，露出思索的表情，“电子宠物。”

　　便宜表哥在一家游戏公司做游戏编程，这应该是公司的项目，云泽刚才看了一眼，可爱风的游戏运行界面，萌系宠物，这个项目的美工后期都已经完成，这些可不仅仅是程序员的工作。

　　“好玩吗？”
　　“嗯，每天要给赫利喂食，帮他洗澡，陪伴他玩耍。”纯也眼睛亮了起来，“赫利就快要进化了。”

　　进化？这难道还是什么对战游戏吗？“赫利是什么宠物呢？”

　　“赫利是我养的滚球兽。”

　　……数码宝贝的话要版权的吧，连石田鹿谷这个程序员都要出差跑业务的小破游戏公司付得起版权费吗？

　　不过，很怀念啊，想当初他小小年纪学编程的最初目标就是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数码兽，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只是虚构的，以为真的有“数码世界”在计算机网络上存在着。

　　后来发现目标太难了，尽管人工智能技术在近年来飞速发展，弱人工智能已经在机器视觉、指纹掌纹人脸虹膜识别、自动驾驶、专家系统、智能搜索、定理证明、博弈、自动程序设计等等有了实际运用，可强人工智能的瓶颈依然卡在那里，幻想作品里那种有自己思维、能如人类主观思考的超级人工智能更是连边都摸不到。

　　在相近的计算机编程行业工作，也对此十分感兴趣的云泽，知道穿越前的世界将主导方向放在机器学习上，因为对比起模拟人工神经网络和模拟生物演化，让机器自己学习和修改自己代码，的确是更有希望的道路。

　　听起来让计算机自己学习使自己更智能的想法很扯淡，可思路是让计算机自己变成计算机科学家，在庞大的数据库算力支持下，计算机做的也许的确能比人类更多。

　　云泽突然停下脚步，如果没记错剧情的话，这个世界的确有成功实现了的人工智能，好像是叫弘树的小孩开发的，号称成长速度一年等于人类五年，这么听起来好像走的就是机器学习的路子？

　　“云泽叔叔？”纯也也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疑惑问道。

　　“你喜欢赫利吗？”看到男孩点头，云泽随口问，“赫利怎么样改动你会更喜欢？”

　　脑子里还想着人工智能的事情，云泽习惯性地关注程序优化方面的问题，这是他之前的工作习惯。

　　“爸爸也问过这个问题，我想和赫利交流，赫利好像听不懂我的话，虽然每天都会和我打招呼，可说的话都差不多。”

　　互动模块不太行啊，电子宠物本身就无法像真正的宠物一样可以摸摸蹭蹭抱抱，再单调点连陪伴感和情绪调节的作用也要失去了。

　　将纯也送到学校，云泽努力将思绪集中在优化电子宠物上面，不然另一种让他心跳加速的想法总会冒出来。

　　——弘树可以的话，也许他也能做到！

　　他对自己的专业技术很自信，而且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只是猜想的方案可以走通，他也想试试。

　　这毕竟可以说是最初的梦想啊。

　　不不不，想想你需要的资源，想想你要写多少代码，别赶着去头秃！

　　可写代码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啊。这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挑战吗？

　　云泽将车开得越来越快，直到手机响起，他才逐渐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没法放下做出一个人工智能的诱惑。

　　要不就从互动模块做起，也当给纯也的一个小礼物，反正互动模块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很可能以年为单位，过很久他才能完成到被瓶颈卡住或者确定能够成功的阶段，但这种深切的期待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上原，你的车牌号是0617是吧，大早上在马路上飙车？”

　　云泽将手机拿远还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咆哮：“啊，这……”

　　“掉头直走，到有警车的地方，这么闲就一起出现场吧。”

　　“高木，你听我说……”

　　云泽有点呆滞地听着话筒里忙音声，彻底冷静下来，出现场……

　　虽然鉴识课的确应该对案发现场进行勘察分析、证物收集处理等工作，但云泽实际上并不在警察系统里，属于外聘的高学历人才，这种工作轮不到他，他来到之后还一次都没出过现场。

　　出现场要做什么来着，这身体记忆应该还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