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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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始得比较早，结束时将近七点。
顾枝答应了吴攀去她的海角七号听听歌，但还是放心不下，到楼下再三和班委们交代安全问题，“迟景，你把参加晚上唱歌活动的名单给我一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记得十点之前结束，你们少喝酒，班委尤其要注意些，安全第一。”
吴攀站在一旁等候，听到“迟景”二字，抬头望过去。
吴迟景似有所感，与吴攀的视线对个正着，看着她的脸，吴迟景一阵恍惚，眉心一颗极有辨识度的红痣，不正是继父近来常常惦念的女儿吗？
吴攀略微颔首，望向别处。
吴迟景却停不下打量的目光，碍于此刻人多嘴杂，否则她要好好质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看看自己父亲。
“班长？”叶千寻很敏感，走到吴攀旁边牵住她的手腕，“这是我妹妹吴攀。”
陈默在旁边觉得有点好笑，叶千寻竟然真的是个姐姐诶，此刻这个姐姐范儿端得有模有样。
吴迟景摇摇头，“KTV不远，我们解散走着去吧。”
“走吧走吧。”一群人作鸟兽散。
吴攀低着头在叶千寻耳边小声说，“没事，去玩吧，回来再和你说。”
“你呢？”
“我邀请了顾老师去海角七号听歌，你要是快结束就自己打车回家，别被陈默姐姐拐回家就行。”
“咳，小叶子我们快走吧。”陈默脸有些热，幸好室外气温比较低。
V302包厢，先吃完的已经到这边待挺久了，王宪庭看叶千寻来了，立刻抢了个话筒给她，邀她合唱《十年》。
灯红酒绿，两人唱得特别好听特别有氛围，特别是最后一句“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两人默契对视，旁边磕CP的嗷嗷叫。
王宪庭很喜欢和叶千寻一起唱歌，歌单太契合了，不像苏家辉。
他俩合唱完话筒就被苏家辉抢了，几个大老粗在唱《兄弟抱一下》、《朋友》诸如此类的歌。
王宪庭坐下，“诶千寻，摇骰子喝酒？”
“跟我摇？”
王宪庭不知死活地挑衅，“怕了？”
“嗯，我怕你今晚回不去。”叶千寻摇骰子手法老练，“你先喊吧。”
王宪庭也不客气，“三个三。”
“六个六。”
“我靠你豹子啊？”
“可以开我试试。”叶千寻笑得高深莫测。
王宪庭纠结半晌，没敢开她，“加一个。”
“我开，没有六，你喝。”
王宪庭骂了声，仰头喝下一杯啤酒，“再来。”
……
连输五把后，王宪庭的动作肉眼可见地迟钝了，他自暴自弃地靠在沙发上，大喊：“救命啊，谁来治治这个女人！”
围观群众林斌道：“别玩那个，太社会了，我们就比点数大小呗，然后赌注是真心话大冒险，这样酒喝的也没那么快。”
“行啊，来来来。”王宪庭重新坐起来。
“你们玩吧。”叶千寻摇摇头，笑着叹息，“输不起的家伙。”起身往女生那堆走去，那边挤满了没地方坐，陈默拍拍自己大腿，得来叶千寻少见的一个白眼。
“哎我去，团建干嘛各玩各的，男生女生一起玩嘛。”林斌冲那边喊，“班长！家辉！组织一下！”
苏家辉刚好唱完一首老掉牙歌，“可以啊，来个男女PK场。”
“这不是欺负我们女生吗？”吴迟景以为是摇骰子喝酒。
“什么啊班长，联谊你懂不懂，这样，听我的，咱们围个大圈，男女各一边，先来一把，一局派五个人出场，五局三胜，快点快点，动起来，移一下位置。”苏家辉觉得三十多人的聚会需要组织，要不然有的人不会唱歌也不会喝酒，就很无聊。
叶千寻刚刚的战绩已经传开了，理所应当被作为先锋代表女生出战。
但是这次纯粹是拼运气，叶千寻倒是很争气赢了一把，对线下一个男生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运了。
第一局十个男女走了一遍，男生胜三。
叶千寻选了真心话。
这种游戏是氛围越好尺度越大，现在刚开始，比较温和。
“我有问题要问。”王宪庭手举高高，“在场有没有千寻喜欢的人？”
“没有。”
“你是真心话哦？如果必须指出一个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然后是林璃，同样的问题，她却迟疑了。
“哇喔~”对面男生八卦地大喊大叫，林璃个子不高，安静的时候像个小萝莉，也是有那么些追求者的，“是谁啊？”
林璃性子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牛逼！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陈默，同样的问题，她神情坦荡，“我也没有。”
再下一个吴迟景，“我也没有，但是我选大冒险！”
“可以可以！”苏家辉看班长这么会推气氛，很欣慰，“在场找个人亲一口，脸。”
“哇，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哈哈来不及了。”
“班长亲我！”有个男生喊了一声，引起一片笑声。
“无语。”吴迟景转头，“亲爱的同桌，我可以……”
陈默笑意盈盈，端起酒杯，“大郎，喝汤吧。”
“无情的女人。”吴迟景望着陈默，把酒仰头干了。
胜负有来有往，玩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特别尽兴，男女早就混作一团，光公主抱就来了不下十次。
这时，半期考成绩公布。
所有人默契地拿出手机看成绩和排名。
叶千寻喝了不少，靠在陈默身旁盯着她手机看。
陈默自己的很好找，看第一个就行了，接着往下滑，找到叶千寻的名字，看到那个数字，惊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息屏。
“多少？”叶千寻手有些抖。
“语文145，好强。”
“数学呢？”叶千寻叹了叹，“我自己看吧。”
叶千寻打开手机，点进群聊，由于Excel有些大，包厢里网络不好，又费了些时间。
“二十七分。”叶千寻皱眉，“比之前还差了。”
“提升成绩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小叶子你不要气馁啊。”陈默措辞谨小慎微。
“不会。”她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陈默打开手机再看了一遍叶千寻的成绩，回想起试题，每个可以得分的题型她都带着叶千寻刷了好几遍确保她掌握才罢休的，这个成绩根本不应该啊。
踟蹰了一会儿，终究是不放心，向吴迟景打了声招呼，陈默出门到洗手间去找人。
连喊了几声没看到人，招来了服务生，询问之下才知道她走了，而外面下起了雷阵雨。
陈默借了一把伞追了出去。
吴迟景安顿完酒醉的林璃，见两人迟迟没回来，便出门找人。
当她冒着风雨，撑伞快步前行，终于看到两人时，惊讶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走，“哇呜好刺激，淋着吧。”
话说这边陈默终于追上叶千寻，二话不说把她拉进自己伞下。
叶千寻推了一下陈默，声音低落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去吧陈默，我已经淋湿了，没必要再撑伞。就像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你也不用再关心我的成绩，很多事情勉强不了的，我没有数学方面的天赋。”
陈默再度将她拉回伞下，“那也是我的心血，不是你一个人的成绩！”
“对不起，辜负你了，及时止损吧陈默。”叶千寻真的很想淋雨，她觉得这样能洗去一些不好的念头。
“叶千寻！不就是一次考试吗？二三十分你考得还少吗？不要摆出这么颓废的样子！”家长口中津津乐道号称没有叛逆期的陈默，此刻把伞狠狠砸在地上。
“陈默你干什么？冷静点！”叶千寻后退了半步。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为你撑伞，但总不至于再拒绝我陪你淋雨吧？”
叶千寻发怔，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陈默却快步上前拥住叶千寻，低头找到那抹娇艳欲滴的唇，吻了下去。
一触即分，叶千寻太过震惊以至于没了反应，傻傻看着她。
“我会一直陪你的。”陈默眼神笃定。
“什么？”叶千寻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轻颤。
陈默不答，再次吻向她。
“别这样！”叶千寻偏头躲开，后退了一步。
陈默压抑着嗓音轻声说：“别拒绝我。”随即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下去。
“呜……不……”
电闪雷鸣的雨夜恰如此刻惊心动魄的一幕。
叶千寻推拒着步步后退，而陈默步步紧逼，在她后背抵到墙壁的那刻，牙关也被陈默的舌头撬开。
唇舌应该是柔软的，此刻被陈默如此亲密纠缠着，却完全感觉不出哪里软，被占据，被扫荡，被夺走所有氧气。
直到呼吸不过来她才被放开。
热泪混杂着冰凉的雨水滑落，叶千寻彻底崩溃，靠着墙蹲下掩面而泣，“陈默……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雷声轰鸣作响。
陈默冷静了些，蹲在叶千寻身边用外套给她挡雨，“雷雨天不要待在树下，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叶千寻冷得发抖，雨水混着眼泪从下巴滴落。
陈默扶着她站起来。
叶千寻明显抗拒陈默的接触，“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也走吧。”
“小叶子，让我送你回家，或者去我家歇一晚吧，你这样我不放心。”陈默扣着她手腕，语气半是强硬半是恳求。
“你松手。”叶千寻挣不开钳制，低着头小声抽泣，模样好生可怜。
陈默心疼妥协，“我们到大路口，我给你打车，到家给我发消息，嗯？”
“嗯。”叶千寻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哭腔开口道：“你也早点回去，把衣服换掉，洗个热水澡，不要生病了。”
“嗯，你也是。”陈默在心中感慨，善良慈悲的爱人啊，这般粗鲁莽撞的行为都能得到宽容。
叶千寻到家的时候，幸好吴攀还没回，也就不必为她这样落魄的状态忧心。
她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崩溃地大哭过。
父亲是个军人，跌倒在地上时要求她站起来，被弟弟抢了心爱的东西要求她夺回来，眼泪是羞耻的、软弱的。
叶千寻泡进热水里，想到这几天考了半期考，参加高强度的校运会，连着几夜失眠，又想到为了半期考付出的代价。
她不愿意欠生母叶泠的钱，所以打工还她，不愿意欠养母杨臻的情谊，所以努力尽着孝道。
两个多月来，她工作也不尽心了，医院也跑得少了，夜以继日学习，就换来27分这个可笑的成绩。
而一直尽力帮助自己的人，不知何时起有了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