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俊俊123

35、第三十七章

　　房事第三十七章
　　苏野脸上的伤总算好了一些，他父母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苏野在外面和人打架了，苏野只是说自己摔了一跤，任凭傻子都看得出来那几道血痕不是能摔出来的，可是无论他爸妈怎么逼问他，他也不再开口。脸上的伤痕容易复原，可心里的伤却像是染了病，怎样也痊愈不好。就在打人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个星期天，苏野家来了一位客人，当时苏野刚从书店打工回来——那是他新找的工作——一推门就看到自己的父母热情地接待着那个人。
　　苏野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到谢海威。直到很多年以后，苏野仍旧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天色有点灰，气压异常的低，闷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了，苏野正想回去冲个澡，一打开家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就这样措手不及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而自己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甚至忘记了尴尬，因为当时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谢海威在见到苏野的那一霎那，他屏住了呼吸，看着苏野消瘦的身体，苍白的脸，他的心除了疼还带着很多的内疚，他想要好好弥补自己的错，可他发现除了傻傻地盯着苏野看，他什么也做不了。
　　“苏野，还不快进来，站在门口傻愣着干什么。”还是苏野的妈妈先开口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苏野……好久不见了。”谢海威开口了，他的声音几乎在微弱的颤抖，可是紧张的苏野并没有听出来。
　　“恩。”苏野简单地回答着，甚至不敢直视谢海威的目光。
　　“海威啊，今晚就在阿姨这儿吃饭吧，你看你，都瘦了，一个人住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今晚让阿姨给你做顿好的，好好补补身子，晚上就睡这儿，你可千万别和我见外啊！”苏野妈妈热情的张罗着，弄得谢海威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了，只好连忙答应。
　　在苏野妈妈三番五次的拒绝下，谢海威终究是没能去厨房帮上忙，只好坐在客厅里和苏野呆着，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谢海威只是不停地盯着苏野，而苏野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谢海威皱着眉头，声音里透着些许紧张。
　　“没什么，不小心弄伤的。”苏野摸了摸脸上的伤痕，仍旧不看谢海威。
　　谢海威不再说话，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苏野，直到苏野妈妈来喊吃饭。
　　吃晚饭的时候，谢海威一直在和苏野的妈妈聊天，聊天中，谢海威才知道苏野的爸爸出去旅游了，因为放心不下苏野一个人在家，所以苏野妈妈没有跟着去，苏野一声不响地低头吃着饭，偶尔应付着谢海威的问题，也只是简单地回答。
　　吃过晚饭后，苏野的妈妈硬是把谢海威留宿了，谢海威看着苏野淡漠的神情，也没拒绝，和苏野妈妈道了晚安后，随苏野去了他的房间。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苏野一句话都没说，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很认真地读着书，甚至就像没有谢海威在他身旁的床上坐着一样，他那么投入，那么专注，就连时间都因为他的沉默而安静了下来。
　　“困了吗？”谢海威见苏野合上了书，就问他。
　　“恩。”苏野依旧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他揉了揉眼睛，关上了台灯，薄薄的嘴唇抿了抿。
　　苏野关上了灯，慢慢躺在了床上，就在距离谢海威很近的地方，苏野平躺着，呼吸平稳，身体却好像僵硬着，一动不动。

　　“难道你没有话想和我说吗？”谢海威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野想了想，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听着身旁的人心跳的声音稍微快了些，他说：“你怎么找到我们家的？”
　　谢海威苦笑了一声：“世界再大，只要心里住着一个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他，哪怕再远也不是距离。”
　　苏野不再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谢海威问。
　　“你还没回答我。”苏野回答。
　　“我找了所有可能有你住址的地方，你读的学校，工作过的单位，咱们以前的房东，最后托人在医院里查你爸爸的病历查到的，刚一得到地址，我就赶来了，正好在楼前碰到你妈，就跟着上来了。”

　　苏野再次没有了声音。
　　“苏野？”谢海威轻声叫着。
　　“为什么要找我？”苏野的声音仍旧那样干净，谢海威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声音能像苏野的声音这样让自己听了以后觉得很舒服，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了。
　　“…我想…我想和你道歉。”谢海威犹豫地说着。
　　苏野静了静，良久之后，回了句：“哦。”
　　“还有，”谢海威接着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苏野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谢海威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苏野的眼睛是那样透亮，隐约中似乎还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扇动，苏野扭过脸，看着谢海威的眼睛，说：“谢谢，我不需要。”

　　谢海威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他一点也不意外苏野的答案，他笑着平躺回来，看着眼前的黑色，紧皱的眉毛都松开了：“我还没说完。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等你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以后你有了新朋友也好，去了新城市也好，我会一直在你旁边陪着你，不，是让你陪着我，只要我能看到你，我什么也不奢望。”
　　空气中的安静弥漫在整个房间，苏野平稳的呼吸声，与谢海威略快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伴着这安静的空气，飘散到每一个角落，苏野没再说话，谢海威也没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各自与内心的自己对着话，谁也不再开口问什么，谁也不再开口答什么。

　　苏野忘记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在入梦前，耳边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着只有三个字，他一直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三个字是“我爱你”，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另外的三个字，更能让他为之癫狂，为之躁动，那便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