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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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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嫩黄鸭掌划开水面,抖动白羽毛,将水盆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洛果碎被溅了一身,蹲在浴室花洒前,弯身洗头。水流哗啦啦浇在脑袋上,被他拉来当壮丁帮忙洗头的柴叔将花洒关掉,挤出洗发液抹在褐发上搓出满头泡泡。
“柴叔,谢燃天天呆在家里,没有工作吗?”
他坐在矮凳上,接过毛巾抹去流淌到眼睛的温水,双手缠了好几块防水创可贴。伤口没注意发炎了,他想洗头又不敢再碰水,只好找柴叔帮忙。
柴叔熟练地给这只长毛兔子搓搓搓,说道:“少爷一年会拍一或两部电影,其余时间都在世界各地跑,很少回家。”
“大家只认为少爷喜欢旅游,但是我觉得他在找什么。”
洛果碎一怔,“找什么?”
“谁知道。”柴叔调低花洒,试了下水温,水流喷洒在柔软的褐发上,把白色泡沫冲刷走,“但是少爷每次回来都一脸失落,完全没有旅游完的放松。”
——你为什么喜欢拍电影?
——为了让某个人看见,我就在这里。
洛果碎的脑袋里突兀地浮现这句话,片刻被水流冲刷融入湿漉漉的地面,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也随着泡沫沿着地面的沟壑流入地漏。
——哥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对不对?
“对。”洛果碎喃喃自语,干净的水流从脸颊流到鼻尖,滴落在地面。
“嘎嘎嘎嘎嘎!!!”
“洗好了。”柴叔关掉花洒,递给洛果碎一条新的干净毛巾。
“谢谢柴叔。”洛果碎接过白毛巾擦拭头发,扭头看向在旁边玩水的柯尔鸭,唤道,“洗好了吗?出去啦,嘎嘎。”
他迈步走出浴室,这只刚满月的柯尔鸭像是能听懂人话,乖巧地甩尾抖落一身的水迹,扭扭屁屁跟上它的新主人。
洛果碎坐在柔软的床褥上,整个人往里凹陷下去,脑子一团浆糊地晃荡几下。
嘎嘎在床边专属垫子上坐好,扭扭扭把自己擦干净。
“嘎嘎,你说谁才是弟弟?”
他的信念动摇了,之前认定谢燃就是他认识的燃燃,可是安见舟给他的感觉——更像他认识的谢燃。
“嘎嘎嘎。”
“你也不知道呀?”洛果碎翻身勾到床头的手机,给加上微信的陌生Alpha发信息。
七零八碎:这几天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
这边,正在审阅文件的时白川注意到手机亮起,平常他工作的时候不会看手机信息,今天突然有点在意,拿过手机看到是洛果碎的信息。
他心里一咯噔,犹豫片刻,截图给谢燃。
烧死我吧:哥,我怎么回?
“可爱的大嫂呀,你给我哥介绍对象,有没有考虑过其他Alpha的想法?”他心惊胆战地等待谢燃的回复,吐槽道,“真不顾别人死活呀。”
这事时白川根本不敢隐瞒谢燃,没搞懂那对夫夫在玩什么。
“难道是以退为进?我哥吃这套?”
时白川是谢家养子时朔的儿子,大爸爸还是与谢家有深仇大恨的洛家,在谢家的身份十分尴尬。
外界一直传时朔为了讨好谢家,不爱亲儿子,对谢燃处处讨好。洛清野反倒对谢燃处处针对,想把谢燃搞掉,好让他继承谢家家产。
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的儿子,更是不受谢家待见,密谋抢夺家产。
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时朔更宠谢燃是真的,洛清野对谢燃是严格而非针对,至于时白川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争家产的意思。
他更希望自主创业,不过谢燃拒绝接手家族事务,他才决定进入谢氏集团任职,让谢燃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都在极力维系这层脆弱的关系。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就是一家人。
时白川很尊畏谢燃,一直在默默努力想成为谢燃那样无拘无束的强大男人。手机再次亮起,他收到谢燃的信息回复。
ran:这样回复,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啪嗒。
时白川的手机摔落在桌面,盯着谢燃那条消息一阵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这是要我去追大嫂?”
“不是,你们这对夫夫在玩什么很新的游戏吗?”
“不会是钓鱼执法?!”
七零八碎:来嘛,来嘛,来嘛?
时白川硬着头皮,又害怕又兴奋地复制谢燃的话转发给洛果碎。
烧死我吧: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时白川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审阅完一份文件再看,依旧没有回复。他把这事转告给谢燃,收到的指示是:他再问,就约这个地址。
后面是一个定位分享。
他点开定位,是离雍庭山庄很近的一家非常普通的小饭馆。
他好奇得要死,不知道他哥在玩什么,但这怎么看都是在奔往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肯定不是要我追大嫂,但是哥哥这做法,真的能追到大嫂吗?”他十分疑惑,今天大嫂主动向陌生Alpha要联系方式的行为也好诡异。
“今天大嫂对见舟很感兴趣,哥哥都快被酸死了。”
“难道是……”他震惊道,“大嫂被迫联姻,不爱哥哥,想故意制造哥哥婚内出轨的证据离婚,好继续去追见舟?”
“嘶——”
他把手机放下,双手握拳抵在唇边。
他承认对安见舟有好感,但是在得知谢燃对安见舟表示喜欢后,就尽量回复和他见面。
他今天回国,安见舟找的见面理由他无法拒绝。再次见面,记忆的青年变得更加温和漂亮,非常善解人意。
“哥哥对大嫂的占有欲这么强,是喜欢的吧?”
“哥哥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好了,还是说大嫂是特殊的?”
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在桌案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指尖顿住,他恍然大悟,“哥哥是希望我扮演情敌竞争者的存在,让大嫂有危机意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我得演一个渣A来衬托哥哥的好?”
他捏捏生疼的眉心。
客观上说,他哥的脾气不太好,要不是有宏厚的家族背景以及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早就被人套麻袋拖巷子里殴打了。
他懊恼地搓了把脸,沉默片刻,重重呼出一口气。
“终于,哥哥也有需要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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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洛果碎手肘撑在窗台上,倚在窗前,仰头探出身遥望寂静的夜空。今夜雾色浓重,云层如暗涌的浪潮层层翻滚。
要变天了。
沙沙沙!
庭院外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乱响,这几天樱桃树上的红果子全都成熟摘下来了,下暴雨也不用担心会把红果子打落。
他种的那株三角梅倒是每经历一场风雨,就沿着墙面往上疯长一大截。
闷热的夜风吹乱半短不长的褐发,发丝缕缕轻抚过他的脸颊,亲吻浅色的唇。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让热风灌进透薄的衬衫内。游走的夏风带来少许凉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掀起层层叠叠的不安浮现在皮肤之上。
“嘎嘎嘎!”
他踮起脚尖,让嘎嘎能顺利爬上他的脚背玩。
“如果他不是我认识的燃燃,为什么会那么纵容我?”
说好的疯批反派,心狠心辣,锱铢必较呢?
“如果他是,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手机上陌生Alpha的回复,哦,他现在知道对方叫做阿川,简单接触后,感觉是个人品不错的Alpha。
“为什么会约在我和燃燃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餐馆?”
更准确地说,不是他们经常去用餐的地方。他们是孤儿,哪有那个钱?那家餐馆离孤儿院很近,他总是带燃燃去店外玩。
他喜欢趴在玻璃墙外,观察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潮。
在那个女人抛弃他之前,带他去那里吃过最后一顿午饭。很普通的番茄鸡蛋面,甚至没肯给他加牛肉。
一开始他其实抱着小心思,也许会在那家店里再次看到那个女人。他看过各色各样的人来了又走,但再也看不到那个留着一头漂亮褐色长发的女人。
老板人很好,时不时给他们吃的。
他不喜欢白吃别人东西,会帮老板擦擦桌子,端端盘子。
再后来,只有他一个人过去帮忙。
他能上大学,还是老板找亲戚介绍工作赚的学费。可惜后来他情绪不稳定,长期请假,大学肄业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他身体后仰探出窗外,头发垂落,喃喃道:“又是巧合吗?”
一阵痒意从脚底涌上,嘎嘎在咬他的脚底。
他打了个激灵,哈哈哈笑着缩脚,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这可是三楼。
风吹乱了蓬松的褐发,下坠感带来自然的恐惧,他不像以往害怕,甚至诡异地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伸出双手,明明不应该,却理所当然地抓到了结实的手臂。
他的腰肢被长臂箍住,稳稳当当地把他从窗边揽住。
他被猛地带入男人精壮的胸膛,脸颊贴在左胸口位置,怦怦怦狂乱的心跳声震得他耳摸发麻。他的腰被勒得好疼,这个男人总是抱得太用力。
这次他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好神奇。”他轻声道,“你是会魔法吗?”
每一次都能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下他。
谢燃暴躁地抱起青年压在床.上,一个和温柔完全不搭边的吻,粗暴地落在青年的唇上。薄唇微凉,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因为亲吻,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失去青年。
苍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青年的下颌,舌头探.入温热的口腔,疯狂地、惩罚性地攻城掠地,搜刮过口腔内的每一寸肌肤,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洛果碎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躲避的味蕾尝到铁锈味,嘴角生疼。
他惊慌地用笨拙的舌头驱赶男人的掠夺,这种过分亲昵的行为太过陌生。
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思绪纷乱,震惊、害怕、羞.涩……还有一股非常陌生的狂.潮被掀起,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湮灭。
“别、别这样……”
他拼命将男人推开,却被钳制住。
被吻得更深了。
他羞.耻地阖上双眼,卷翘的鸦睫被泪水洇湿,眼尾因缺氧憋得潮红。浓郁到致死的腥甜酒香裹挟住他每一寸肌肤,害他无法控制地蜷缩起脚趾。
“呜……不要……”
“不喜欢?”男人的声音喑哑得可怕。
短暂的自由来之不易,他张开嘴巴拼命汲取新鲜的空气,补充快被榨干的肺部。他的意识混沌,在男人毫不收敛的信息素浸泡下,醉得一塌糊涂。
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紧紧攥住男人后背的衣衬,不允许对方退走。
“不、不知道。”他浑身抖得厉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绵软似水的声音沾上了樱桃味,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甜的。
“可、可以再亲一次吗?”
“这次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