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堂》李宥天

9、一人天堂9

　　陈自以为是的面具。其实他也许自始至终还是当年那个不会伪装的孩子。他突然有一种欲望。他说“灏宁。你抱抱我。”
　　或者。其实陈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没办法追求，所以无法得到。
　　苏静静地抱着陈。陈想起这场景原来从未消逝在记忆里。当年，他用决绝换一场拥抱。
　　苏手掌轻柔的抚摸，带来火焰般令人战栗的温度。陈默默无语。

　　朝闻道。夕可死。

　　“灏宁。我们不能在一起。”陈淡淡的说。“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的东西，只能藏在心底。这条路太难走。其实让我们去走主流路线也太难。也许。我宁可自己失望。我的父母，经受不了了。我会记得，你这辈子为我哭过。也请你记得，我真的爱过。现在，我已经丧失了很多能力。我也没有权利。很多东西让我无助。我始终根本没有选择。去结婚吧，我们都去找一个女人。我们，天亮说分手。”
　　“梓凡，如果可以，有那个女人，我还会等到今天吗。你还会等到今天吗。”
　　“可是我没有勇气。承受众叛亲离。”
　　“妈妈希望你幸福，还是希望你结婚呢。”
　　“不可能有幸福了。问题不是婚姻。或者只有结婚或者不要，这两个选项，而无论如何，注定与幸福无关。”
　　“十年了。我们好不容易再见。”
　　“不如不见吧。”陈接着说“我去给你煮蓝山。”
　　“你连我喜欢的咖啡都还记得。你怎么舍得。”
　　“不是舍得。是没办法舍不得。注定花不会开放，永远没有结果。”
　　“还记得吗。‘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记得。连哥哥都已经走了不是吗。烟火，已经灭了。除了冰冷的尘埃。”
　　“也许我们真不应该再相遇。呵。命中注定又一场劫难。梓凡。好吧。再不要见面了。也许承诺苍白。可是我爱你。”
　　“我会带着这句话。一直带着。”
　　“不要。忘了他。在天亮以后。”
　　“我去煮咖啡。”
　　“恩。”

　　陈一反常态的把两杯咖啡加了很多很多的方糖。看着糖块融化，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一片温热的海里。耗尽生命的释放，极其甜腻的气息。然后陈一饮而尽。喉咙异常的不适。这种味道，不是习惯，似乎超越了身体负荷的能力。
　　陈幼稚的幻想。把世界所有的方糖喝下去。是不是会变的甜蜜。
　　当然。不是。
　　呵。原来甜。才是最不可接受的味道。本以为是苦。弟弟说是酸。

　　苏一口一口，缓慢的喝着蓝山。他不想喝完。他真的不想。

　　天色微微的发亮。自是一夜无眠。或者，是喝了太多咖啡的缘故。唇角微微泛着苦涩。
　　“我们要的不多。”苏说。
　　“我们得到的更少。”陈说。
　　然后门关闭。一扇门。两个世界。从此天涯陌路人。
　　他们。没有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