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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祭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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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牛辛橼在赵青悠的劝解之下,带着汤药一起出现在郑琬眼前。
一见到人,牛辛橼就垂首行礼,语气满含歉意地说:“某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娘子原谅。”
那架势惊得郑琬不顾自己还没有痊愈的身体,直立着上半身,伸出手想要将牛鱼师扶起来。
“牛鱼师不必如此,要不是鱼师所做,儿恐怕性命有忧。鱼师那次撞击正好将儿腹中河水撞出,儿该感谢鱼师救命之恩才是。”
闻言,牛辛橼和赵青悠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对视一眼,而后又齐刷刷将目光投在郑琬身上。
看到她认真的表情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牛辛橼还是无法忘记自己给郑琬造成的伤口,郑重地说:
“不管如何,娘子头上的伤口皆因某所起,某不能忽视,只待娘子痊愈即可。”
那副执拗的样子看得郑琬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用眼神示意,让赵青悠也劝劝牛辛橼,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形成自己的负担。
赵青悠却对着郑琬的眼神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下子郑琬只好当真牛辛橼的面,深深鞠躬,严肃地说:
“鱼师救命之恩郑琬不敢忘,等到痊愈就会找份活计养活自己,会尽快将鱼师垫付的药钱归还。”
牛辛橼顿时也有些慌乱,慌张地连连摆手,“娘子不必如此……”
他也有些怀疑大夫的诊断,突然感觉到一点安慰,不管郑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让他长久压抑在内心的巨石顿时松开,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但是他同时也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争取让郑琬痊愈,这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娘子,长久躺在榻上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几人是达成了怎样的默契,接下来的日子里,赵青悠依旧按照牛鱼师的托付照顾郑琬。
而郑琬也在赵青悠每日送来的后厨杂役饭食,与自己记忆中的饭菜相结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朝代连炒菜都没有出现,不是蒸就是煮,调味料也很有限。
不然不会做出这么寡淡无味,甚至有点难以下咽的饭菜。
她也在这样舒服与痛苦交织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自己解放的日子,能够下床自由活动,只要不摇晃脑袋,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她决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外给父母祭拜。
赵青悠听到也不觉得奇怪,本朝以孝治天下,郑琬这样的表现在她看来再合情合理不过。
甚至主动地帮郑琬准备祭拜的礼品,亲自带着她往城外的墓葬群走去。
到了出发的日子,郑琬对着木盆里照出的穿着,轻轻拍打自己身上的褙子和裙子,说来麻布制成的衣衫就是透气,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粗糙,磨在皮肤上的触感非常强烈。
就在她还在欣赏自己的古装扮相时,赵青悠已经来到门前,看着病愈的郑琬姿容更甚,心中既羡慕又担忧。
看着郑琬还有继续拖延下去的趋势,赶紧打断道:
“郑娘子,我等可以出发了。”
听到声音,郑琬立即停止自己得到动作,对着赵青悠露出甜甜的笑容,“青悠阿姊,我这就来。”
说罢,挽着赵青悠的胳膊一起出了都水监的后门,循着坊市中间的巷道,一路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郑琬可算是见识到了本朝的繁盛之景,街上不只有本朝居民,还有胡人,五官立体,一眼就能发现不同。
街巷中叫卖声不绝于耳,路上还有牛车与马匹来来往往,热闹异常。
赵青悠想到郑琬是第一次看到都城的盛景,也没有出声打断她,甚至还刻意地放下自己脚下的速度,让郑琬可以更清楚看到坊市中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出城的金光门,城门的守卫简单核查了一下身份,就将两人放行。
出了城没有外物的诱惑,两人很快就出现在郑父郑母的墓前。
赵青悠解释说:“客船因匪患防火漏水,造成数十人伤亡,除了亲人属意自行解决的,其他的都埋在这里,大家还特意将你阿耶阿娘合葬一处,娘子独自待会儿,儿就在不远处等着。”
说罢,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郑琬后,转身离开。
郑琬一看到木牌上写着的孝女所立,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想:他们一家人应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了吧?
取出竹篮中的香烛纸钱,生火燃烧,再拿出里面准备的白肉和瓜果,一起摆放在墓前。
香烛纸钱燃起的青烟,随风而动,在墓葬上方转了几圈才朝着远处飞去。
郑琬虔诚地为她们一家子祈福,认真祭拜,直至准备的香烛纸钱全部烧干净才起身。
由于在地上蹲的时间太久,她突然起身,大脑供血不足,身子不受控制地倾倒,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副样子在远处的赵青悠看来,就是郑琬想念去世的亲人,见到墓葬伤心过度,特别是当她看到郑琬那双被烟熏红的眼睛时,内心更是感动,不由得安慰道:
“斯人已逝,我们要做好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郑娘子你还年轻,大好年华不必过于沉浸在悲痛之中。”
郑琬刚想解释,就看到赵青悠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好了,这下子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用自己的意识帮你自圆其说。
于是,两人在沉默声中回到都水监后院。
但令郑琬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止解释被赵青悠“合理”化解,就连她提出想要亲自动手做一顿饭食感谢赵青悠这些天的照顾也被拒绝。
赵青悠看着一直想要偿还恩情的郑琬也是无奈,推着郑琬的后背说:
“你的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今日出城祭拜父母,儿也是为了全娘子一颗孝心。但是其他的,娘子真的不必急于一时,待身体好全,总有娘子发挥的余地。”
说着,就将郑琬推回房中,当着郑琬的面合上房门。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郑琬总是向赵青悠推荐自己的手艺。
终于有一天,赵青悠真的再也想不出理由拒绝,想着郑琬的身体估计也好了大半。
但是在出发往公厨之前,她还是对着郑琬嘱咐一番。
“公厨的食材我们这些杂役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因此娘子能做的食材很有限,要是觉得为难,娘子可以斩断念头。还有,马上就快到准备杂役们准备早膳的时间,娘子的动作一定要快。”
“青悠阿姊不必担忧,儿厨艺还是可以的,往日家中都是儿负责饭食。”
闻言,赵青悠还有些不好打破郑琬的幻想。
她在来都水监公厨之前,也以为自己在家中的手艺拿的出手,可当她看见大厨们那惊艳的刀工,和精湛的厨艺,而她连上灶台都难,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井底之蛙,能够处理食材都算是自己的幸运呢。
所以当两人出现在后厨时,赵青悠看起来面色愁苦,郑琬则是兴奋异常。
来到后厨,两人发现,现在后厨里只有昨夜提前准备的面团,以及常备后厨的鸡蛋。
赵青悠看到这副景象没有任何惊讶,她们后厨每日供应的食材都是固定的,没用完的会放到库房里存着,后厨里是多不出什么余粮的。
郑琬看着如此简单的食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对着赵青悠说:
“青悠阿姊,你帮着生个火,儿来做个简单的清汤索饼,虽然做法简单,但是味道也不差。”
说着,就对着一旁的面团动起手来,据她估计,今日准备的早膳不是索饼也是烤饼,才能用到这么大的面团。
她也不贪心,取出三人份的量,依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的份额也是在其中的,再加上牛鱼师和赵青悠,三人份刚刚好。
面团在郑琬的手中显得格外听话,任她搓扁揉圆,不一会儿就在手中变成长条。
而后长条面团忽然在案板上摔打起来,发出的声响将正在起火的赵青悠吸引,她站起身,就发现原本的面团逐渐变成长条,随后一分为二、二变四……
无穷尽矣,甚至到了最后,她仅凭自己的肉眼根本看不清郑琬手里有多少根。
这样制作索饼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同时她也为自己刚刚怀疑郑琬的想法感到羞愧,现在看到郑琬是真的在厨艺这一道有所成就,这个索饼的制作方法就不是一般人能会的。
在她呆愣的时候,郑琬已经将手里的拉面制作完毕,最后再给面条撒上一层面粉防止粘连,整齐摆放在案板上,对着一旁的赵青悠询问:
“青悠阿姊,火起了吗?”
声音立即将赵青悠惊醒,她慌乱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回道:“好了。”
“多谢。”
郑琬一边说话,一边观察镬内的动静,还伸手进去感受温度,察觉到温度来到六成热,迅速倒入润其底部的油,看着羊油在镬内融化,温度不断上升。
她迅速往里面磕入一颗鸡蛋,鸡蛋在与高温羊油撞击的一瞬间,蛋白质瞬间变性,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于此同时,镬内也在不停地滋滋作响,爆发出激烈的动静,吸引着赵青悠忍不住把自己的脑袋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她看到郑琬居然毫不费力地将完整的煎鸡蛋铲起,又换了另一面继续煎制。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居然这样制作饭食,并且鸡蛋在如此少油的基础上竟然不沾底。
这也是郑琬前世锻炼出来的一个小窍门,她不喜欢不粘锅无法形成的焦褐感,也不喜欢铁锅用油过多油腻的口感,是长时间练习之后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