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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互相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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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吗?”黑川凛问道。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巨大的玻璃窗外,万家灯火的璀璨映在他的眼底。
降谷零没有回答,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在发呆。
“我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黑川凛自顾接下去说道,“黑川凛这个名字,是我拿着字典,自己挑的。唔……抓阄,抓到哪个字就是哪个。”
“在‘黑川凛’之前,你叫什么?”降谷零突然问道。
黑川凛一愣,不仅失笑。就算喝醉了,逻辑理解能力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吗?确实,能长到识字的年纪,肯定不会太小了。
“那之前啊……”黑川凛勾了勾唇角,嘲讽道,“一号。”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表情迷茫,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一号’也算是名字,难道孤儿院懒得给孩子们取名,就编号算数吗?
“孤儿院的孩子,来得快,走得也快,每周一小比,每月一大考,按成绩排名。”黑川凛的手指碰到他的脸,指腹轻轻摸索着他的皮肤,忽然遮住了那双灰紫色的眸子,随后才继续说道,“我是永远的一号。”
“你是第一名,为什么没有被领养呢?”降谷零问道。
“因为被领养的话,就不会遇见零了啊。”黑川凛一声叹息。
“那样不好吗?”降谷零更不解。
遇到他,又不是什么好事。凡是遇到他的好人都会被他害死,而遇到他的坏人也都会伏法。
总而言之,都不怎么样。
“可是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到你的。”黑川凛轻声说道。
“……骗子。”降谷零吐出两个字。
黑川凛感受到掌心被睫毛刷过的微痒,不由得笑了出来。
“骗子,一个个说得好听,最后都会丢下我走了。”降谷零含糊地说道。
“我不会。”黑川凛耐心地拍着他的背。
“你的亲人朋友,就是孤儿院的人吗?”降谷零问道。
“算是吧。”黑川凛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小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他比我大两岁,总是照顾我,所有的比赛他都喜欢跟我一组,悉心指导、亲自陪练。那时候,他是‘一号’。”
“然后呢?”听他停了下来,降谷零下意识追问。
“死了,我杀的。”黑川凛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降谷零歪了歪头,隔了好一会儿,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满足他的期望啊。”黑川凛微笑着说道,“你看,他这么努力训练我了,肯定是希望我从他手里接过一号这个编号的对不对?”
降谷零皱起了眉,总觉得这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就和他不一样了。”黑川凛自顾接下去说道,“我不像他这么自私,只照顾我一个人。我要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只可惜,他们资质太差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从未手里接过一号。”
“那他们现在呢?”降谷零问道。
“都被领养了哦。”黑川凛随口答道。
“那……挺好的。”降谷零点头。
“是挺好的。”黑川凛欣然道,“连院长妈妈都被好心人领养了,除了我——这可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happy end,对不对?”
“对?”降谷零回答得有些迟疑。
——连院长都被领养了?院长……几岁了?
“所以你看,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正好你也是一个人,我们是天生一对,对不对?”黑川凛打断了他的思绪。
降谷零没理他,执着地问道:“那个孤儿院叫什么名字?”
“阳光。”黑川凛顿了顿才开口,“阳光福利院,很好的名字是不是?”
“嗯。”降谷零同意。
阳光灿烂啊,怎么不好呢。
黑川凛犹豫了一下,慢慢抱紧了他。
“你不会走?”降谷零突然说道。
黑川凛一张口,还没回答,却又被抢了话头。
“没关系。”降谷零闭着眼睛,仿佛喃喃自语,“爱走就走,我不稀罕。”
“可我稀罕啊。”黑川凛咕哝着,用手指梳理他的金发。
大概是被摸得舒服了,降谷零往他怀里蹭了蹭:“热的。”
黑川凛:……你自找的!
忽的,他一把将人抱起,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圆床。
玫瑰花瓣早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但月光和城市的灯火透过纱帘的缝隙洒落在床上,影影绰绰的,是另一种浪漫。
“零,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黑川凛一手撑在床上,低声问道。
降谷零的眼神带着一丝酒后的茫然,似乎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这才点了点头。
“这是你自己同意的,可不是我哄你的啊。”黑川凛笑起来,慢慢低头,亲了亲他微张的唇。
“你好烦啊。”降谷零突然冒出一句,随即腰上用力,一个翻身,两人瞬间颠倒了上下位置。
“怎么,零喜欢主动一点吗?”黑川凛很有兴趣地问道。
“都是成年人了,磨磨蹭蹭一点儿也不干脆。”降谷零恶狠狠地扯他领口的扣子。
黑川凛“噗”的一下笑了,一边抬手方便他的动作,一边温柔地安抚:“别急,慢慢来,我们有一晚上……嗯,再加半个白天。提前两小时去机场就行了。”
“混蛋!”降谷零咬了他一口。
“叫我混蛋,可是要还的啊。零。”黑川凛的眼神有些危险。
他怕伤着心爱的人,但是……太主动的话,会忍不住的,那稍微过火一点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清晨。
黑川凛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吵死了。”耳边传来迷糊的骂声。
黑川凛一声闷笑,亲了亲他,抓着手机到于是去接电话。
“凛,找到他了。”手机对面,沙哑的男声顿时驱散了他残存的睡意。
“在哪?”黑川凛的声音很冷。
“日本,北海道。”
“知道了。”黑川凛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他好不容易才把心底的杀意一点点压制回去。
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已经不在乎了,但不可否认,昨天晚上玩笑似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那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阳光的回忆。
然而他并不后悔,降谷零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想要看他的伤口,就要先挖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坦然,坦诚,彼此伤害后再彼此温暖。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用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罢了,横竖又不是骗他的。
零那样的人,偶尔的示弱卖惨很有用的。
在这点上,黑川凛很有资格鄙视赤井秀一——在私人场合,降谷零尊敬长辈,比如赤井玛丽,疼爱晚辈,比如工藤新一。可赤井秀一非长非幼,不会被他包容,又不肯示弱一下,永远只让他看见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不让人看着就生气呢?明明只要退一步,礼尚往来,零就会退两步,完全不亏!
没办法,谁叫降谷零就是这么嘴硬心软的人。
磨蹭了一会儿,黑川凛看了看镜子,觉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这才冲了个澡出去。
“几点了。”一堆被子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10点,不急。”黑川凛安抚道,“你的飞机不是下午吗?我喊了车,会提前两小时来接。”
“你呢。”降谷零隔了一会儿才问道。
“……”黑川凛沉默了一下,无奈叹息,“零,你是不是忘了,你……没买我的机票。”
降谷零:!!!
“我买了后一班的飞机,东京见。”黑川凛又笑了。
“谁跟你东京见?”降谷零没好气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快滚!”
“你……”黑川凛想了想才不太确定地问道,“昨晚,你是清醒的吧?”
“啊?”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滚!”
“我去买点东西,顺便让酒店送早……午餐上来,你慢慢起来吧。”黑川凛躲开枕头,笑眯眯地披上外衣,开门出去。
“混蛋!”降谷零揉着腰坐起来,脸色很黑。
昨天他是喝多了,但聊天到一半的时候也醒得差不多了。只是酒意还在,思维慢了点,不太想动。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就像他说的,都是成年人了,看得顺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呸呸呸,谁看他顺眼了,就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而已。
抓了把头发,昨晚的对话又慢慢从记忆里浮上来。
昨晚毕竟有酒精影响,很多话他听是听进去了,但并没有思考,现在一想,几乎是哪哪都透着怪异。
最好的朋友。
周考和月考。
考得差会被领养。
最后连院长都被“领养”了。
——这说的确定不是什么规则怪谈类的诡异故事吗?
而且……最后留在脑海中的,是那句“死了,我杀的”。
当时黑川凛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对,是冷静到冷漠的,仿佛剥离了所有身为人的情感。
忽然间,降谷零心念一动,脑中仿佛有惊雷闪过:阳光福利院,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