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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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暂时有了栖身之所，食物也充足，现在只剩下东边没有看过了。姜珊和明星月商量，她去东边看看，如果太远了，今晚就在外面睡了。
从这座岛的最西边走到她们的位置才一个多小时左右，这次往东走，可想而知的远。以前姜珊往南北走的时候，总是掐着点往回走，只是刚好南北比较短，才刚好能走到边缘。
初时虽然自己也能在外面睡，但明星月不行，现在有了个小木屋，自己又在周围布置了陷阱，灶里把火烧着，一般不会有动物主动攻击。
姜珊带上几个红薯，接过明星月递过来的风衣，披在身上动身往东去了。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明星月依依不舍的样子。
果然东边很长，下午的时候也树林依然紧密，姜珊的心情有些沉重。好在夕阳挂上树梢时，树林开始慢慢稀疏。姜珊的沉下去的心好似这一刻重新在心脏跳跃。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终于在太阳的余韵中走出了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沙滩，金黄的沙子仿佛是太阳在夜晚的留下的火种，远处波光粼粼，翻滚起来的浪花里，似乎还能看见腾跃而起的大鱼在拥抱天空。
姜珊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的画面，她逆着光，影子打在她面前的地上，水天相接的画面里，她好像看见了明星月登上营救直升机。
她？她并没有很想回去。
趁着天还没黑，她在沙滩上留下了大大的sos信号。等明天寻些重些的树，摆成sos的形状，再留下位置信息，就可以回去安心等着了。
夜晚的树林处处都有危险，姜珊没有时间再搭一个棚子，于是选择睡在分叉的树上。仰面躺在粗大的树枝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漫天繁星挂在树梢，姜珊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家里的明星月这一夜怎么样，如果把今天的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姜珊闭上眼睛，嘴角还残存笑意。
家里。
明星月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那张羊皮。窗子关的严严实实，门也用泥砖和木棍抵住，她把灶里的柴塞的满满的，炕上好暖和，但她觉得怎么睡都不踏实。
明明炕还是那个炕，今天就是格外的硬。耳朵在黑夜里也变得格外灵敏，风掠过树梢的动静，虫子在鸣叫的声音。那扇窗子，似乎下一秒就要窜进来一只野兽。黑洞洞的夜，此刻好似只有她一个人。蜷缩在羊皮里，即使已经煮过好几遍，却还是不能完全把羊腥味完全去除。
但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姜珊此刻是何境遇。皱着眉，去见了周公。
......
天刚蒙蒙亮，姜珊就起来了，树上可不比炕，即使睡着也要保持谨慎，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寻了些木头摆在sos痕迹上就开始往回走了，这次没有选择另外的路，她想早点回去，不想节外生枝。
哪怕已经在搬木头上花费太多力气，但在回去的路上她还是一路轻快，甚至嘴角隐隐控制不住上扬。
轻快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下午，熟悉的路途脚程也快。姜珊感觉右胳膊好疼，一种深入骨髓的疼，姜珊知道要下雨了。
“啪嗒---”
一滴豆大的雨滴拍打在姜珊的肩上，随即铺天盖地的雨在顷刻间吞噬了山林。
这一场秋雨来的是如此的猛烈，没有预兆。大雨将树叶打的啪啪作响，随后四分五裂地滴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将地上砸出一个坑，旋即就被土地吸收，更多的雨水前仆后继，不留情地与大地对峙，很快，雨滴取得胜利，在地上汇成一股小流，，更多更多的小流汇在一起，裹挟着泥土，奔腾着，欢呼着，向山下流去。
姜珊恰好行至一个较为空旷的坡前，这个土坡埋藏着很多石头，不知道埋了多深，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汇集的雨水裹挟姜珊的双足，将她带的趔趄倒地，眼疾手快扳住一块石头，避免被泥水淹没。一株株草，一串串叶，在山流里摇曳，一次次擦过江珊的身体，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
雨好像小了，但好像没小，身处洪流之中的姜珊感知不到，她只觉得胳膊钻心的疼，先前的一切希望此刻被山流剥夺，恍惚间，她看到明星月在丛林中颠沛流离，破烂的衣服，干裂的嘴唇，惨白的脸色，连树都在欺负她。
“对不起，说好我们会回去的。”姜珊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抓不住了。
手指一根根泄掉力气，绝望一点点逼近。最终，她也随那些枝叶一样，随着山流摇晃。
......
明星月站在门口，眼前的大雨将她的视线阻隔在十米以内。她无数次将头探出门外，期望着暴雨中能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期望一次次落空。她好想去找她，但这是下策，暴雨中，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焦急地在家里一遍遍走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祈祷，让上天对姜珊好一些。
雨，终于小了。
这场持续两个多小时的大雨把这个荒岛改变了太多。明星月披上羊皮就往东边去。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脚下的足迹深一脚浅一脚，溅起的水沾染上明星月的牛仔裤，留下一个泥斑，然后又被流下的雨冲刷掉。
雨滴落在头发上，顺着发丝往鬓角流，丝丝凉意从头皮传至明星月的四肢百骸。
明星月期望姜珊别出事，但这样的情况看来，她失事的概率很大，或者说，明星月潜意识里认为姜珊已经失事了。
拨开草丛，没有。搬开石块，没有。刨开鼓起的稀土，没有。这样的荒岛，找一个失事的人，形如大海捞针。
已经找了好久，明星月没有想过这样有没有意义，她只想找，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一点一点向东方推进，她感觉她的意识已经木然了，身体在机械般地在可疑的地方寻找。
.......
姜珊被树枝和泥土掩埋，意识在黑暗中游荡，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束光亮照进黑暗，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四周全是黑暗，好像背负着一块大石头，她站在原地，却怎么也动不了。
姜珊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猫在拉扯自己的裤脚，抬起脚，却发现可以动了。小猫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姜珊有些迟疑，想往四周去看一下，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走，都还在原地，只有跟着小猫走，才能不原地踏步。
走了好久好久，姜珊看见好远好远处有一个光点，她紧紧盯着光点，回过神来却发现小猫不见了，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狐疑地向光点走去。
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伏在桌上哭泣，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嘴里鼓囊着妈妈。姜珊眯起眼睛，这是？小时候的她。
照片上是她的妈妈，那一天，几个警察叔叔送来了妈妈的遗体，上面盖着红旗，还有一个写着忠烈之家的小牌子，要挂在她们家门上。
那时候她才八岁，还不知道牺牲的意义。直到她在电视上看见妈妈的照片，冲外婆大喊大叫，说她要妈妈，外婆才红着眼告诉她，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她拿着妈妈的照片在房里哭。
她想去抱抱小时候的自己，在自己手指触碰的时候，幻影消散去，姜珊眼含泪水错愕地呆在原地。
又向前走去，她看见爸爸了，小时候老师布置了一道题，问谁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含义，她不知道就回家问爸爸。
“爸爸妈妈都是警察，给你叫姜珊就是期望你能保卫我们的江山啊。”她坐在爸爸腿上，听着爸爸温柔地说。
幻影散去，姜珊满脸是泪地往前走。这一次她看见刚结业被授予警号的那刻。
大家的警号都是一个格式的，唯有她的与众不同。她问长官，为什么她的警号不同，长官神情严肃地告诉她，因为这是她爸爸曾经的警号、
姜珊泣不成声地继续往前走。又一幅景象出现在眼前，那是她刚出完任务回来，就听到了外婆病重的消息，她第一时间订了机票，却还是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只有她托护士转交给她的一句话。
“孙啊，要完成你爸妈的期望。”
她抱着外婆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至此以后，她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
姜珊踉跄地向前走，刚走两步就跌倒在地。
她看见她坐着轮椅退役时来送她的战友，他们秉着泪向她敬礼，要她像在部队里一样，坚强不屈。
回头，领导拍着她的肩膀，说她没辜负父母的期望。
她的爸爸，妈妈，外婆，都站在面前，叫她站起来，叫她不要放弃。
姜珊揩掉泪水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她身边的光影向两侧散去，留出前方那一点微光，似乎要她过去。
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出了第一步，人影微笑着看着她。在大家的目光中，她越走越轻松。微光越来越亮眼，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影笑意盈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白光里跑去。
眼看白光近在咫尺，姜珊回头看着人群，她们笑着，向姜珊挥手，做出送别的手势。然后慢慢消散在黑暗里。
姜珊的泪水又盈了满眶，但这一次，她带着家人的祝福跑进了白光。
......
香炉燃烧的味道飘进鼻子，身下热乎的炕，这是在她的家，她和明星月的家。
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姜珊，你醒醒好不好。”
“姜珊，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
.......
“姜珊，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
“姜珊，你还占我便宜，你还抱着我，呜呜。”
“姜珊，你不能把我的心偷跑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