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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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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勍柃闻言手指节握上方向盘抿着唇沉默不语。
殷姿拿下发丝间的桃木簪,青丝散下,一双桃花眼娇媚如同含了水,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她扭过头看着紧绷着肩颈的余勍柃轻声开口。
“余勍柃,其实对于我来说爱人就像走悬崖禁地,我知道你明白,你一直是懂我的那个。”
殷姿扬手撩起头发潦草挽起,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余勍柃。
“有什么关于审计方面的可以找我,给你老同学的优惠。”
老同学这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她打开车门下车。
“不用送了,路上注意安全。”
随即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余勍柃盯着她单薄的背影眼光闪烁,突然想到当年殷姿也是这般,头也不回地飞往美国一个不知名的城市,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余勍柃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操……”,这都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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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冬至,余勍柃身穿白色羽绒服拉着殷姿的手跑上老旧的钟楼。
“你等一会啊,马上有了。”
他搓了几下将手捂热之后握上殷姿的手,两个相爱的人十指相扣。
余勍柃手心的温度有些炙热,殷姿的心脏也如同火焰在梵烧一般,她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余勍柃身旁,站了一会她挣开手。
殷姿没去看他的眼睛,眼眸微垂,张开嘴呼出一圈白雾。
“余勍柃,我们算了吧。”
余勍柃一愣,随即笑道。
“什么算了?”
殷姿手伸进衣兜取暖,眉眼流光溢彩,语气却淡漠。
“分手。”
余勍柃收起笑,扫视她,像是想在她的脸上看见难过情绪。
可惜没能成功。
“真的要分手?”
余勍柃手指节被捻的发白,双手用力握着铁栏杆,就算被上面生锈而翘起的铁屑扎的满手血珠也毫不在乎,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大楼上的LED显示屏。
一分钟之后是殷姿的生日,他做了一个视频,准备到时候给小姑娘一个惊喜,惊喜肯定是没有了,小姑娘还准备跟自己分手。
余勍柃微微低着头,眉眼泛红眼底一片酸涩,等待女孩的最后判决。
“嗯,分手。”
殷姿神色平静,单手插兜伸出手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扭头就走,余勍柃刚想跟上没几步她就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好聚好散,我只是玩玩的,你应该也是,所以别跟上来。”
他眼睛猩红地看着少女丝毫不停留的背影,古老的钟楼里只剩下了他一个。
不远处的LED自动播放余勍柃的视频,路过的群众停下脚步为此感叹欢呼。
而视频的主人蹲下身背对着那块巨大的显示屏,夜空中的烟火在背后绽放,点亮黑暗的角落和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殷小姿!跟我一起考大学吧!”
视频里的余勍柃笑的灿烂又漫不经心,殷姿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地走开。
殷姿走后余勍柃耗尽所有的力气来放弃寻找,也努力剔除她留在自己心脏里留下的痕记。
而那些早就失去的,就只剩下呼吸缠绵间的记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荒野中流浪,那个夜晚少女绝情的眼神粉碎了他所有对未来的规划和梦想。
余勍柃在高考的最后一个月发疯了一样刷题读书,甚至连何时光都被吓到了。
“别这么学吧……身体最重要啊。”
李虞安怏怏地看着眼睛被熬通红的余勍柃没说话,拉上何时光默默地去小卖店买了盒热牛奶和便当放在他桌子上。
最后余勍柃捏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坐了十几站公交站在殷姿的家门口,没有敲门也没有喊,就这么低着头沉默地站着,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动了一下站的发僵的双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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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姿回到工作室时舒磬立马迎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她手挡着舒磬凑过来的脸,拿下挎包扔到沙发上瘫上去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怎么样啊?”
舒磬咂了一下嘴坐到她旁边。
“就是你和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啊!”
殷姿随手拿起抱枕捂在脸上长叹一声。
“啊……我直接说叫他有事找我给他老同学的优惠什么的……”
舒磬沉默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真这样说的??”
殷姿哼了一声拿起手机翻出余勍柃的对话框顿了一下又锁上手机坐直身子,扭头看着舒磬神情认真。
“你说,我当时说的那么狠他还能原谅吗?”
舒磬犹豫地回答。
“不能吧,你连玩玩都说出来了……”
殷姿点头恍惚地看着指尖上包着的粉色创可贴。
“对啊……不能够了。”
她还记得走到钟楼下面那一层的时候自己回头看了一眼余勍柃,那人肩膀都在微微颤抖,都惹哭了更别说原谅了。
殷姿垂下眼眸看着手背上发白的伤痕想到十七岁生日那天。
她失去了幸福美满的家。
十八岁生日当天。
她狠心推开了用一颗真心和自己能拿出全部来爱她的人也毁掉了父亲自以为是的幸福。
……
那夜。
殷姿从钟楼回到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宋鸽芃的母亲手还未收回,她抬头仰着下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发福的妇女。
“有事?”
宋母愤愤地扬起手上的一个东西指着她鼻子。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下嫁到你家不安生就算了还抢我女儿的男朋友,怎么不贱死你啊!”
殷姿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粉色信封,淡然一笑。
“呵,我当是什么,怎么?余勍柃没答应她恼羞成怒了?”
宋母还想说什么宋鸽芃从二楼冲下来推了她一把。
“都是因为你!!余勍柃明明可以和我在一起的!”
殷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再说话,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一片狼藉。
她眼眶微红走到书桌前,余勍柃写给她的那两句话被撕的到处都是,书桌上的笔记本只剩下没写字的那几页。
殷姿抽了抽鼻子把剩下的纸扔进包里,低头在地上找被撕碎的字,宋鸽芃抱着胳膊一脸嘲讽地走进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都扔了。”
那天晚上殷姿干了两件大事,逼着父亲离婚将宋鸽芃母女赶出殷家,又拿出宋鸽芃万分珍惜的琴谱拿到厨房打开煤气烧的一干二净。
而后自己回到房间拿出行李箱和自己存钱的银行卡只身飞到美国安纳波利斯,一去就是五年。
当时的殷姿也才刚过十八岁生日。
她常常窝在寄宿公寓的窗台上看着天空弯月发呆,很想余勍柃的时候她就会跑到公寓外的体育馆跑十公里来发泄。
跑完之后瘫在砂红色跑道上能闻到夜风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恍惚间仿佛能看见余勍柃从远方朝她跑来。
“殷小姿你怎么胆这么大,还好我能陪着你。”
殷姿伸出手触碰他。
“我好难过啊余勍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