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沦陷》山和屿

15、第十五声

　　余勍柃叼着牙刷嘴里含着泡沫，单手打字。

　　京:五分钟我就出门，机票是十点的。

　　宋:【照片】。

　　看着宋教授发来的他坐在行李箱上比耶的照片，余勍柃闷笑了一声，点开宋教授分享的位置，吐掉嘴里的泡沫走到更衣室。

　　手指上下翻飞点开天气瞥了眼西北的，又捞了几件棉衣塞进去拿起衣架上挂着的白色冲锋衣套上。
　　里面穿着一件拼接撞色卫衣下身一条简单的灰色休闲运动裤，余勍柃叉腰看了眼行李箱放着的东西检查一遍扣上，拎着箱子走下楼梯，给花匠打去一个电话。

　　“叔？钥匙给过你了，最近我都不在家，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喂一下那只猫。”

　　大叔挥着手连声答应，“好好好，娃儿出去小心哈。”

　　余勍柃愣了一下笑道 “嗯，叔你也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从冰箱里拿出几瓶果汁走到地下停车场放进车里，坐上车点开位置导航，路上车少，红灯时他停下，秋雨霏霏，树叶被冷的瑟瑟发抖。
　　微风吹过秋天，那些多余的思绪零落飘下，前方是一排伸着枯枝的梧桐树。

　　余勍柃将车停在林烃玎家小区的门口，垂眉给宋教授发去消息。

　　京:我到了，叫您徒弟出来吧。

　　宋:人估计已经下来了。

　　余勍柃撩起眼睫朝小区门口看去，一个艰难拉着贴满动漫人物行李箱的少女走了出来，一张娃娃脸却有着傲人的身材。
　　余勍柃向来不会去谈论女生的身材也没在意，他顿了一下出于礼貌伸手拉开车门走过去。

　　林烃玎扯着行李箱走出门口抬眼寻找余勍柃的车，忐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突然一双黑色作战靴走到她视线里。

　　抬头望去，余勍柃一脸淡漠地低下眼眸看向她，“余勍柃。” 说罢伸出手微挑着眉，“要不行李箱给我拿着？”

　　林烃玎脸色通红将拉杆递给他低声道。
　　“谢谢啊……”

　　声音太小，余勍柃没听到她说话，径直接过跟他本人严重不符的少女粉行李箱走向对面的大G。

　　林烃玎紧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小跑地跟过去，她刚想拉开副驾驶车门余勍柃从后备箱绕了过来，“坐后面吧，一会教授坐前面。”

　　林烃玎自知唐突歉意地冲他一笑。
　　“好的。”

　　坐上去之后她看着座位上放着的饮料愣了一下，想来应该是余勍柃自己拿上来的。
　　伸手将果汁捧到手里没拧开，余勍柃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系上安全带清冷开口。

　　“打不开的话那边有带吸管的。”

　　“……”

　　林烃玎嗯了一声却没动，拿着那瓶拧开小小喝了一口，静默不语地看着驾驶座上开车的余勍柃。
　　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偶尔滑动的喉结还有肩颈上的线条都在对林烃玎散发他男人的魅力。

　　余勍柃感受到她的目光以为是有事要问，他慢下车速，“有事？”

　　林烃玎无意识地开口，“没有，就是好久没这么看你了。”

　　余勍柃微微蹙起眉没看她，“我们见过？”

　　林烃玎紧抿嘴垂着脑袋沉默不语，余勍柃也没再问，车上一片寂静，接上宋教授的时候车内才活跃了一些。

　　宋教授扭头看了眼林烃玎拍了一下余勍柃的手臂笑眯眯道。

　　“小林可聪明了，是除了你之外我见过的第二聪明的。”

　　余勍柃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手支上车窗，“真的假的。”

　　宋教授嘿了一声接过林烃玎递过来的果汁抿了一口。

　　“你这小子，当然是真的了，我还想让你们多探讨探讨呢。”

　　余勍柃手指叩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开口，“别了吧，我女朋友要吃醋的。”
　　说罢又偏头抬眉看了一下宋教授。

　　企图被看穿之后宋教授便不再伪装，“哎呦你还等着那女生呢？看看新人多好啊，走出过去，你说是不是啊小林。”

　　余勍柃额角青筋微跳，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他声音噙着笑，眉眼间却没丝毫情绪。

　　“宋教授，你拉红娘还得看看人家小姑娘意见不是？再说了我不合适你知道吧，人小姑娘肯定喜欢那种一心一意的，我很明显不是啊。”

　　说罢还从后视镜看着林烃玎企图得到一点肯定，林烃玎被他注视着突然感觉腹内生出一点燥热，喉咙里干涩。
　　她咳了声开口，“师兄说的对……”

　　宋杨看着小姑娘皱起的眉眼就知道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抵达机场时刚刚好登机，余勍柃将车停好通知何时光来开回去，从后备箱里拿下自己和宋杨的行李箱推着走进机场，过了安检之后要再坐一趟摆渡车。

　　林烃玎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她感受到余勍柃一直在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直到上了飞机她也没机会跟他多说一些话。

　　她坐到位置上掏出笔记本翻开，看着上面记录的暗恋历程，偏头偷偷瞥了眼笔记本里写的男人。

　　余勍柃正仰着头露出喉结闭目养神，耳朵里塞着耳塞，手上扯着一张毛毯将自己半圈起来，柔顺的黑发毛茸茸的，头微微歪着。

　　林烃玎默默地看着，拿出笔把笔记本放到小桌子上写着什么。

　　—

　　此刻殷姿接到何时光的电话，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过手机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什么事要你大早上给我打电话？”

　　何时光站在小洋楼下面手里捏着手机，“我给楼下呢姐，下来呗，去拿余勍柃的车。”

　　殷姿顿了一下从窗户往下看，果然看见穿着一身火红衣服的何时光仰头冲她笑。

　　“等我一会儿。” 她捏着手机吭声。

　　何时光侧身看着不远处的临江大桥，身后有人喊，他扭头去看，穿着黑色开衫内搭白色毛衣的殷姿跑了过来。

　　头发微微挽着，手上带着一串青色玉菩提，“去哪儿？”

　　何时光冲她打了个响指，“机场。”

　　两个人打着车来到A市机场，殷姿站在停车场门口低头沉思，自己怎么就跟着何时光出来了。

　　骤然听见“滴”的一声。

　　她偏头看向那辆熟悉的大G，走了几步坐上副驾驶，何时光在中控台里翻着什么拿出递给她。
　　殷姿看着一袋印着金边LOGO的纸袋，满脸茫然，“什么东西啊？”

　　何时光摇头，只说是余勍柃走的时候吩咐叫上殷姿把这个纸袋给她。

　　殷姿撕开密封条往纸袋里看去，拿出一个被打磨光滑带着微微檀香的翡翠蓝水镯子，何时光了然地诶了一声。

　　“这不是老余前段时间拉着我去选的上等水种料吗，原来是给你做镯子啊。”

　　殷姿眼底开始泛红，她承认，余勍柃如今做的任何事情还是会那么准确地戳上她心头。

　　她偏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回想起那年冬天阴影里余勍柃哭到颤抖的双肩和那带着一丝期望的神情，还有那个，投到LED显示屏上的视频。

　　她看完了，站到最后腿都冻得发僵。

　　殷姿抹了一把脸将头偏向车窗埋进去，泪水从眼眶滑落。

　　余勍柃……那天我不是故意要搞砸的。

　　我也从没想过那天之后，会跟你就此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