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crystalava

17、第13章 花影压重门

　　四下真是寂静。
　　八阿哥抿了嘴，修长的手指婆娑着那把折扇。

　　我外表淡然，但内心纠结，是一颗心放在油锅里煎着。
　　他唇角上翘，缓缓的靠过来。
　　我愣住，无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你与雪茵---象———可又不象——”他眼神笃定。
　　我瘪了瘪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些事情不必过于执着，给自己徒增烦恼。”
　　说着，他抬手，宠溺的在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麻麻的，冰冰的。

　　我咋舌。内心狠狠的纠结了。
　　八阿哥今天的举止，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觉得他对自己有些含情脉脉？他不是喜欢多罗格格么？

　　“八阿哥，奴婢有一事相求”
　　他挑眉。
　　“八阿哥不要喜欢奴婢！”我斩钉截铁的说。
　　“哦？如果我说--不--呢？”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
　　“谢谢八阿哥领路，奴婢就此别过。”

　　转身。

　　此时，太阳已经徐徐升起。
　　乾清宫笼罩在一片和煦的阳光下。庄严又肃穆。
　　东暖阁外，如锦焦急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的步子更是加快些。
　　待她看到我，惊喜的扑过来。
　　“你回来了，太好了。”
　　“恩，皇上下朝了么？”
　　“是，刚问了如瑟也说没有看到你。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说不舒服，告了假已经回去休息了。还好，你回来了。皇上正等着，让你准备好送过去。”
　　“好的，茶在这里，我马上进去”

　　东暖阁。
　　阳光透过窗棂，摇摇曳曳的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
　　远远的地看见康熙似乎看着什么入了迷。竟是连周围的空气也凝结了似的。
　　檀香徐徐缭绕，更是催人伤感。
　　我屏住呼吸，抬脚进去，轻轻的踩上那些斑驳，手上端着从良妃那里拿来的腊梅花茶。
　　待走近些，也未见康熙抬头。径自取了茶杯，将茶斟上。放在御案上，他触手即得的位置，这一放，到底是让我心里狠狠的抖了一下。即刻不动声色的退立一旁。
　　康熙对着那幅画，黯然凄凉。独自神伤。
　　画中女子眉上的那颗朱砂痣，栩栩如生，冰清娇媚。生生的让人好想死。

　　皇上微微蹙眉，伸手拿起茶杯，不经意的抿了下。眸子里展露出一霎的惊喜，转而又失了光彩，默默惆怅。

　　大约是早上出了些许的薄汗，后来又在良妃那里喝了去寒的茶。这会儿暖阁里的碳盆烧的正旺，热气扑簌簌的刺激的鼻子发痒。一时没忍不住，到底是打了喷嚏。

　　我连忙用帕子掩住嘴，这样大抵是圣前失仪了吧。歉疚的看向皇上。此时却正巧与他四目相对。那么深远的目光震撼得我心中发颤。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威严，是因了那目光太戚伤。

　　到底是不能承受这样的翻江倒海，连同自己的视线也转了方向。直接落在案上那张画像上。
　　那是什么样的女子，虽是我与她容貌相象。可那神情韵味，却又不同。光是看这画，就明了她的人，是那样干净透彻。

　　“丫头，等着过了年是几岁了？”
　　“回皇上，奴婢自从失忆后，就记不起这些了。”我答了话，依然垂手静侍。
　　这皇上的心思真是无从揣测，思维也跳跃的厉害。不明怎地竟是问起这个。虽然头有些晕，自是要打起精神来。

　　他的眼里蒙了雾，复又落在御案上。只是轻叹。
　　“是朕的错。当年你额娘走的那样急----”
　　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若未闻。
　　尽管气若如丝，我到底是从中听出异样。那句----当年你的额娘，让我不得不生出疑问。
　　我的心到底是有万般思绪织在一起。绞来绞去。挣挣扎扎如丝如缕，不知道抽取哪一根。拈来详详的看个仔细。
　　“朕的这些儿子，个有个的脾气秉性，却说是做你的兄长，我是放心的。”他的目光遥遥的落在我腕子上。
　　手腕上那枚十三给的镯子此般茵茵熠彩。灼的我双目发烫。

　　皇上总是机敏博睿，想必单是从这镯子，便已看出来十三对我的情意。
　　明明自己尽量忽略，假装不知。
　　这会子，又这般想到十三，心中那些不得法的如丝如缕到底是越缠越紧，心竟有些透不过气，硬生生窒的难受。
　　偏偏昨日十三走后，只是挥挥衣袖，轻淡无比。到底几日未见，便已成熟不少。想来是心中放着些让我担心的事情，也绝不表露出来的。

　　皇上这样明确的态度。大抵是不希望我与几位阿哥相好。
　　无论皇上出自何种原因，如此这样应该是我万般乐意的。不与他们相好，自然就不会卷入日后的九龙夺嫡中去。
　　可心里竟是觉得让人打破了一角，遗失的厉害。
　　不明所以的我被这样从未有过的情绪逼到死角里。好像攀岩，岌岌危危抓不到可以平衡的绳索。

　　额头微微渗出薄汗，拿了帕子在头上胡乱的抹。这才发现自己用的是那日十三送的绢帕。
　　却是一时没抓牢，那片白色，轻轻摇摇，终是落到地上去了。

　　我连忙微身道：“奴婢失仪。”
　　“不碍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竟红的如染了火。”皇上目露担忧，竟是兀自走过来。
　　我连连退后几步道：“奴婢大约是早上失了寒，有些发热，这会儿怕是会传染。”

　　“你这丫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你许久未回的额娘见了，定是巴巴的疼到心里去。”皇上话里尽是责备，语气却透着耐人寻味的关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发烧不好用了，就是觉得哪儿有些不对。明明我额娘昨儿才走的啊。

　　“皇上，奴婢的额娘前段日子是一直陪在奴婢身边的？”

　　我话音才落，外面蓦地的刮起风来。
　　一阵一阵呜呜的响。早已光秃秃的枝丫径自摇摆起来。倒映在一扇扇的窗棂子上，错落凌乱，却自成花影。
　　恍然身后追兵四起，跑着跑着就跑到山涯上去了，你跳亦是不跳，都容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