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行》寻常人

5、大殿之内

　　太子元衡无奈抚额：“从小便是你最知如何讨父皇母后欢心，也罢，我便先过去替你探探母后和贵妃娘娘的口风，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再来。”“如此便多谢皇兄了。”元琦拍了拍手中的碎渣，站起身假装正经地朝着元衡行礼，退出帐外，又随手轻捏了捏侍女的小脸，似是调戏地对着小侍女说：“小铃铛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待到本殿下行过冠礼之后就把你从皇兄那里要过来如何？”小侍女身着一身绿裙，配以白色青纱，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装饰，虽无朝廷大臣家贵女那般华贵典雅，却也有一分清水出芙蓉的淡雅之感，左右各梳了一个发髻，缀以小巧的铃铛，走动之时铃铛叮叮做响，想必由此得名。小丫头今年年龄不大，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虽然也知道这个二皇子平时颇为无状，自己也多次被他调戏，却也还是羞得满脸通红：“殿下莫要再如此说了，民女能侍奉太子殿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敢……哪敢……”眼看小铃铛羞得要哭出来了，元琦这才哈哈大笑着走远了。铃铛还记着自己的职责，赶忙追了上去：“殿下……您还没更衣呢，这个方向不是去您的帐中的……殿下！”元衡从帐中走出，眼看着一跑一追的二人越来越远，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副深沉的面容，眼中闪烁的光芒不知是在担忧，还是在谋划些什么？
　　“殿下！殿下！”铃铛终于追上了元琦“殿下尚未更衣，如此打扮被贵妃娘娘看到了定会责罚殿下的。”元琦此时还是那身射猎时的装扮，一身白衣染上了不少的灰尘，倒像是白纸上滴上了一些墨点，尤为惹眼。头发也有些散乱。元琦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再次大笑起来，边笑边对着铃铛说：“铃铛你帮我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还狼狈？”铃铛点了点头：“殿下现在哪有一点贵公子的样子，倒像是个小猴子。”“行啊，小丫头到敢嘲笑本殿下了。”“我哪敢，这都是殿下让我说的。”“黄毛丫头不懂了吧，若是我这样子让母妃看到了，那定然是少不得一顿责罚，但若是让皇后娘娘看到了，皇后娘娘看到我这样子定然舍不得罚我。”二人说着就到了行宫门外，却见皇后贵妃二人携手而来，眼看是避不过了，小侍女铃铛先是赶紧下拜，口呼“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元琦也是赶忙行李，虽说平时可以随意而行，但是在皇后和母妃面前他却是一点不敢不敬，对皇后是真心尊敬，对母妃他是真怕呀，母妃对他最为严厉，要么就是礼义廉耻喋喋不休，要么就是经史子集抄书不断，哪里有纵马驰骋来得有趣？果然，看到元琦这个模样，郭妃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看你哪有个皇子的样子？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像你这般无状，母妃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身为皇子当为人楷模，进退有度，动静有礼，你都记到哪里去了？”郭妃还要再说，元琦早就可怜兮兮地望向皇后了，皇后当即拉住了郭妃，又一手扶起了元琦，开始劝郭妃：“琦儿想必也知错了，妹妹你看他不是刚回来就来请安了吗？怕也是不想让你担心，琦儿想也是累了，赶快去换身衣服，莫要误了晚宴。”元琦赶忙趁机退下，心想着这一关该是过了。
　　二皇子行辕内，铃铛正服侍着沐浴完更衣的元琦，理好两边衣袖，整理好领口，束紧云纹腰带，最后缀好一块白玉，好一个佳公子！此时的元琦哪有还有方才的那般野孩子的样子？长发半批半束，两束长发从耳边垂下，双眼明亮，高鼻薄口修颈，南齐皇室尚黑色，此时元琦正着一身玄色服装，以红线装饰，像是在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深沉而妖艳。元琦转了一圈，问铃铛：“本殿下现在怎么样？像不像一个皇子？”铃铛捂着嘴笑道：“殿下本就是皇子啊，无论是穿什么都是尊贵的皇子。”“哈哈哈，小铃铛就是嘴甜。”元琦显然很满意铃铛的回答，当即就要带着铃铛去参加晚宴。
　　明德殿内此时正是歌舞升平之时，众人觥筹交错，皇帝元鸿正在和中书令柳权说些什么，不时大笑，元琦本想领着铃铛偷偷溜到自己的位置上，可皇子的位置本就靠前，加上假装看不到当今的二皇子殿下？于是二皇子元琦和可怜的铃铛就在众人的默默目送之下“堂而皇之”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铃铛这时候恨不得变成蚂蚁从门缝里钻出去，元琦倒是无所谓似的，还施施然接受众人的行礼。元琦刚坐下，就听到自己的父亲开口了：“元琦今日午后为何未见到你来请安啊？”元琦还未开口，就看到自己的皇兄起身回到：“回父皇，是儿臣和琦弟见父皇日夜操劳，心中不忍，便想着能猎些野物来替d父皇补补身体，儿臣未有闲暇，便让琦弟替儿臣去了，因此今日午后未见到琦弟。”又挥手让人端上那只黄羊，当即便有宫女们呈上一整只烤黄羊。只见那黄羊被整只烤熟，用香料涂抹，以竹签支起，做四蹄腾飞状，浑身香气四溢。皇帝大悦：“好！难得皇儿们有心了。”又扫视了群臣一眼，将万般姿态尽收入眼中后，问了句：“诸位以为两位皇子如何？”群臣不论是何脸色，皆是回应：“二位殿下 仁孝双全，是陛下之福，我等之福，我等为陛下贺！”皇帝忍不住大笑，是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聪慧过人之人，这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台下这些人的福气，却未必是齐国的福气啊！好在他们兄弟二人兄友弟恭，自己也能放心了。想到此处，皇帝心中又安定下来，下令到：“此物乃天授之物，当由朕与诸位爱卿共享！”当即令人将黄羊分成多份，赐给殿里的诸位大臣，于是群臣再贺，殿内一时风云俱寂，只剩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