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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有灵犀一点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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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和手冢同坐一马。行军的队伍依旧整齐地向前,一片安静。
迹部有些失神于身后淡淡的青草香,感受到那手臂穿过自己的身侧执起那缰绳,他不禁愣了一愣。
那手臂纤细修长,看着像是瘦弱无力似的,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正在迹部发呆,手冢专心骑马之时,突然身下的马一声嘶吼,竟然是甩开众人飞快地奔了出去。那双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了。
迹部还没缓过神来,就在一片狂风中差点被这大风刮得不华丽地泪流满面。
“迹部君,俯下身去。”手冢的声音顺在狂风应该是会被吹散无踪的,却硬生生地钻进了迹部的耳朵里。
难不成是什么传音入密的工夫吗?迹部暗想。
迹部很快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地俯下身去。
而手冢则是轻皱起了眉。如果是他一个人施展轻功的话,还能成功地从这马上下来。可是自己身前还有个迹部家大少爷。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设法止住马的横冲直撞。
手冢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他口中轻轻“吁”了一声,那马焦躁地横冲直撞,没被他的吁声影响,就在这马有些力疲时,手冢猛地攥紧缰绳,狠狠向后拉去。
因为外力的影响,马的眼睛逐渐从一片暴怒的红色缓缓恢复清明,脚下的步伐也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感受到身侧的风已经缓和下来,迹部这才抬起脸来。却被眼前的景色一惊。
暮色将至,霞光染上了云朵的边缘。迹部不禁回头望去,正撞上手冢看过来的目光——
夕阳的金红色染上手冢的脸颊,那双眸子依旧如高山仰止一般,让人触摸不到的云雾缥缈。
夕阳也晕染上了手冢的唇瓣,橘红色的。
迹部差点红了脸,暗骂自己注意一个男人的嘴唇是作甚。真是不华丽。
手冢踩上马镫,潇洒地着了地。
他的嗓音如清风一般拂过迹部的面颊,他朝着马上的迹部伸出了手:“迹部君,你还好吗?”
面对着那人伸出的手,迹部明白他这是早知道了他不擅马术,所以一直默默关心体贴着,也因此坐到了他马背后。
迹部自尊心也是不容小看的,他抚了抚泪痣,却是自己踩着马镫下了马。
手冢看着迹部的动作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抹淡淡的流光,恍若错觉。
迹部成功着了地,微微扬着下巴一脸得意地抚着泪痣轻笑着。
手冢莫名心中有些柔软。
“迹部君,我想我们是遭到暗算了。”手冢沉着脸一脸凝重地说。
这马突然红了眼睛,能够推测出来,马匹的突然发狂不是没有原因的。
之前迹部试骑的时候没有一点预兆,这才走了一会儿,却突然发起狂来。
恐怕这人来者不善。
迹部抚了抚泪痣。“是,本大爷也是这么认为的。恐怕是针对你们军队来的。”
迹部眯了眯眼,眼睛里兀的放出犀利的光来,开口分析道:“若这贼人目标在我身上,想必在我试马的时候就该下手,或者在我们行军我独自落在后面的时候下手。但是他却在你与我共骑的时候下手,想必是利用我来拖累你,让你不便使出轻功。而他把我们引至此地的目的估计是,想要对你军不利。以及,我是迹部家的人,若是我有什么意外,还能嫁祸到你军身上,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想法,不谋而合。
手冢心下一动,不由得看向那少年。
“手冢。看来,对方的目的在于你的军队。他定好了方向,可能会在你军前行之路上设下埋伏。估计是想趁着军中将领不在,一举歼灭你们。而落单的我们,他们可能还会再次出手。”
手冢轻微地点了点头。看着迹部的眼神却是带了几分欣赏之意。
迹部看着手冢的表情,轻轻抿起了唇:“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啊。越前会处理好的。”
“看来……你还真是重视这个叫做‘越前’的啊。”迹部抚着泪痣,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在说出口之后却止不住懊恼起来。
他这说法,怎么感觉像是在嫉妒越前一般,他听上去就像个打翻了醋坛子的女人。
呃,这比喻真够恶心人的。
迹部不由得轻皱起了眉。
手冢却并没有察觉。他只当迹部是在担心在暗处的敌人。
“迹部君,先找地方住吧。”
“好的,敌人可能随时会袭击我们。我学过几门防身的功夫,到时候不用顾及到我。”
手冢定定地看进迹部的眼里,一脸坚毅:“放心,迹部君。”他话不多,但那眼里明确地表明了“我会保护你”。
迹部心里一热。
看那人一脸郑重的表情,他血液不禁有倒流回脸上的迹象。
迹部轻咳一声转移开目光,心中暗咒一声‘该死’,心如擂鼓。
“为何不叫我‘迹部’,明明……”你都叫那个人“越前”。
迹部死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他只是因为自己被人重视得不够才会这样的。不过,与人比较这种事,当真是蠢透了!一点也不华丽嘛!
正想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自己只是稍微提到,开个玩笑而已之时,却听见那人清冽如泉的嗓音悄然响起:“迹部。”
迹部忍不住勾起唇角的弧度。
这样才好嘛,老是迹部君迹部君的,听上去也太疏离了!
而看着迹部露出有些孩子气笑容的手冢,不由得伸手来搭上那人的肩膀,“迹部,找地方休息吧。”
感受到那人手心的温度,迹部扬了扬下巴,眼眸里的波光流转,折射着月色清泠的光芒,愈加让人不可直视,他骄傲地抚了抚自己的泪痣:“嗯。”
手冢将周围的环境大致观察完毕,找到了一处背风处的洞窟。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上前去。
有洞窟就意味着不必风餐露宿了,毕竟现在在野外,帐篷也在军队的辎重组里。
两人顺着有些昏暗的洞窟向前,本以为是个干洞,两人走到前方,竟听见了水声。
那窸窣轻淌过石块的水声让两个人的眼眸均是一亮。
两人极有默契地走到尽头,看见一条清澈的溪水顺流而下。
两人均是一喜。
手冢率先看了下又凑近闻了一下气味,这才用手掌捧起水来,浅啜一口,朝着迹部点头示意道:“没问题。”
迹部也捧起水喝了起来。
两人又回到了洞口。
手冢生起了火,火光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迹部犹豫地看了看洞口,看着穿得单薄的手冢正在上下翻弄着兔子,终究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将自己华丽的袍子解开,披在了两人身上。
手冢看着他的动作和已经红了的耳根,难得地没有开口推辞。
夜色清凉,两人依偎着,却别有一番暖意。
迹部只觉得,心中那星星之火仿佛燎原得如火如荼,温热的感觉迅速窜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手冢不言。心中却是浅浅漾开一湾温暖的涟漪。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兔子被烤的“噼啪”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