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花栗鼠的天敌》侍清镜

6、挤兑

　　会议室内。

　　“郝谐呢，通知的六点半开会她怎么没来？”难缇一手捏着文件夹进来站定才发现少一个人。

　　“反正我回来后是没见过她，估计人家现在正在哪里休息吧，她现在来了我们队，以后的工作啊，我看是越来越难进行了。”吴深哼嗤一声，抠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难缇听他这么说没吭声，不管怎么样，第一次开会就迟到总归让她也觉得不舒服。

　　她绷着脸背过去在白板上写着东西。

　　曲靖洁坐在侧面，也不抬头也不出声自顾自的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啪！”一声大力的推门声震的吴深猛地一抽。

　　“我去！”

　　“抱歉领导，靖洁姐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刚来业务不太熟练，就忙得比较晚。”郝谐一只手扶着门框不紧不慢的说，看向正在忙碌的曲靖洁，眉头一挑，故意道：“靖洁姐，你看咱们队开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想问你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呢。”

　　曲靖洁正在握笔的手被她的突然点名给叫停，仅一秒就恢复原样。她轻哼出一声，抬眼直视她：“是吗，那刚好开会，有什么可以直接问老大，她懂得更多。”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了，郝谐是真没想到自己也能被人给摆一道。

　　难缇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口的郝谐，嘴里飘出两个字：“去坐。”

　　“哦，好的领导。”郝谐寻着位子，坐在离两个人最远的位置，空荡个手，仰着脸。

　　见人已经到齐了，难缇这才准备正式进入会议内容。

　　“与公安局协商过后，决定由我们双方共同出人，对维新市进行定时定点值班巡逻，局长将这个任务分配给我们一队，所以本次会议主要进行区域和时间分配。”

　　“从明天开始警察主要负责市中心，而我们的范围则是除市中心以外的所有区域，任务相对来说比较重，为了保证效率我们就采用倒班制，你们觉得如何？”

　　“我没问题。”曲靖洁抬头望着难缇。

　　“老大，我也没问题！”

　　两人表完态，剩下郝谐自己，她不想显得太特殊，便跟在后边举手跟票。

　　“好，那时间就由我来分。”难缇的视线扫过三人，轻点下巴，掀开桌上的本子，对照着上边的笔记，誊抄到白板上。

　　“吴深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

　　“曲靖洁每天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

　　“郝谐每天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

　　“我就每天凌晨两点到早上八点。”

　　公布完后，难缇将时间表列在白板上。

　　“有疑问吗？”

　　三人见此都摇摇头。

　　“好，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难缇视线移至郝谐脸上，那人正支着头涣散着眼神扭向窗子，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缇一直这么盯她足足有一分钟，郝谐愣是没反应过来，她脸色阴暗不少。

　　“哎，哎！”吴深见势不对，抄着手里的笔帽旋过去，笔帽轻触郝谐手肘，她陡然一抖，回过神来。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三个都在看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难缇些许不悦的脸色撑桌站起来，弱弱问她：“领导，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缇瞥她一眼，淡淡道：“没事。你今天第一天来，简单开个欢迎会。”

　　郝谐挠头，她不想搞太大阵仗，入职也就几个月，最多不出一年的时间，什么欢迎会的，实在是没必要，于是她推脱道：“我觉得......不用了吧......”

　　难缇站定片刻，启唇：“好，那会议到此结束。”说罢，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文件。

　　郝谐：“......”好草率。

　　吴深因为有电话就没多留，曲靖洁拢共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磨磨蹭蹭了两分钟屁股都没离开位置，一会一抬头看看难缇，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又或者是碍于什么，迟迟不开口。

　　郝谐从难缇宣布会议开始，几乎全程意识游离，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正想提腿走，就在踏出门的前一秒，听到背后一声：“郝谐等一下。”

　　还未迈出的脚步顿在半空，郝谐即将扬起的笑脸就此陨落，她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她叫住自己有什么事，但想想要单独跟难缇待在一个空间里，那样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压迫感。

　　咦……她心里皱巴着脸哼一声。

　　曲靖洁见到这个场面，她迅速收回了伸向难缇的手，最后只努努嘴，跟她说了声‘先去忙了’，后者点头回应。

　　“领导，找我有事？”郝谐两手插着兜不卑不亢。

　　“群里发的开会时间你注意没？”

　　两人一坐一站，像极了中学时老师批评学生的场景。

　　“哪个群？没人告诉我还有群聊。”

　　难缇微妙地皱了一下眉角，看郝谐这副惊讶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她停了有几秒钟：“知道了，你先走吧。”

　　郝谐摊摊手耸耸肩扭头就走了。

　　她不难推断出自己大概率是被那两人给孤立了，不过一是身份在这里摆着，二是自己刚来没多久，正是稳定脚跟的时候，因为这样的事再起争执也不值当，只要自己利益和目标不受损，吴深和曲靖洁就算是飞上天，也跟她没关系。

　　等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小花趴在椅子上睡的正香，郝谐放轻脚步过去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架住它的腋下给抱到桌子上。

　　忽然桌上的手机一震，她停下动作拿起来看。

　　‘您已成功被难缇拉入一分队群聊。’

　　“还以为他们一整个小队都记仇呢。”郝谐盯着群聊天框一挑眉，嘴唇轻轻弯了弯。

　　发呆间，系统上线：“宿主，最新的任务下来了，让难缇收留你一夜，期限为一周。”

　　郝谐听到这儿，一口老血要吐出来，这任务布置的可是越来越荒唐了......

　　“你就说吧，我一共需要完成多少完任务，期限是多少。”她真想给系统叩一个。

　　系统：“一共五个任务，这几个任务的目的就是协助你更快地跟难缇建立起关系。”

　　郝谐：“建立什么关系？职场上下级关系还不够吗？保姆？师生？别逗我了。”

　　系统：“难缇为人多疑谨慎，如果可以，尽量是越亲密越好。”

　　郝谐听完脑子疼的直抽，按着太阳穴又问了一遍：“具体多亲密？上床？”

　　“不好说。”系统偷笑的声音夹杂着漏电的滋啦声，听得郝谐耳朵疼，她礼貌性回复一句：“你最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等第二天傍晚开始正式值班时，郝谐才发现这个任务真的是太难了，先不说维新市的占地面积大小，单是这连续六个小时的全精神且不间断的巡逻，都够让她撅过去两三次的。

　　“郝谐，巡逻时可以化原形，这样效率会高。”难缇在群聊里艾特了她。

　　“哦。”

　　我又不是傻包，郝谐看着群里的消息嗤了一下。

　　市中心才多大地儿啊，都能派六个警察同时巡逻，怎么到了治安局这里就要四个人包揽剩下所有的地方？

　　郝谐抱怨一路，来到自己交班点，她化成金雕飞往市中心最高的电视塔塔塔尖，收拢翅膀向下观望。

　　五月份的傍晚已经微微见暖，郝谐站岗没多久，小风吹着，维新市的繁华街景欣赏着，偶尔从面前飞过几只说不上品种的禽类，困意说来就来。

　　她耷拉着眼皮盘脚印，满周围找合适的趴卧地儿，她背过身，转眼就在塔顶下方一根横着的栏杆上，发现一个空旷的干鸟窝。

　　郝谐倒是不嫌弃，她瞅着这鸟窝暖和的很，便下飞一截高度，落在鸟巢边，探头往里边瞅了一眼，很好，没有其他禽类，除了有两颗鸟蛋。

　　在窝进去闭眼前，郝谐脑门微微发凉，保险起见她还是先随便绕着塔周围飞了一圈，特意从摄像头前路过好留下个认真工作的记录。

　　目前一切正常。

　　郝谐开心的“啁”了一声，如果一直能这样生活下去，似乎还不错。

　　调整好睡觉姿势后，她瞥眼那两颗略显凄凉的鸟蛋，翻翻眼睛，大方将那两枚鸟蛋敛在腹下，随后闭眼，睡得心安理得。

　　她睡得再熟，也抵不过提前定好的闹铃，凌晨一点五十五，郝谐打个哈欠展展翅。

　　低头看看那两个鸟蛋还在，她轻轻拨开鸟蛋，清空一片地方，挥翅从塔顶飞下，沿着难缇在群里发的路线图来到一处大树下。

　　待她赶到时，难缇已经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等了。

　　郝谐以人形落地，活动着脖子向她走过去：“领导，我这到点了，就先走了啊，这工作真有够辛苦的。”她跟着眯缝眼，按着嗓子轻咳两声。

　　“好，辛苦了。”

　　对方似乎未发觉出她有哪点不对。郝谐侥幸的心里在此刻到达巅峰，乐的一路小跑离开这里。

　　轮到难缇上岗，她两手一撑从石凳上起来，朝着一早瞄好那颗大树过去。

　　到了树根下抬头看了眼树梢，化成花栗鼠‘嗖’的蹿了上去，灵巧地穿梭在繁枝叶茂之间，在距离相近的树之间，来回跳跃攀爬。

　　维新市大部分市民文化素质挺高，这两年恶性|事件发生的几率几乎没有，因此警局这些日子过的相对没什么压力。

　　但针对治安局来说，由于是近两年才成立的专项法案，在某些法规保护上尚且不完善，所以日子过的并没有放松多少。

　　难缇这次来到一家夜市对面的树上，这家店店面不大，生意异常火爆，是最近火起来的网红店，每天晚上门庭若市，各种酒瓶发出的碰撞声音，掺和着男人们互相吹牛皮和划拳的声音，偶尔还有周边的流浪狗趁机跑开偷吃的身影。

　　她神情淡漠地站在树梢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没什么触动，感觉不到声音吵闹，也感觉不到独身一人的寂寞难耐。

　　没多久，从烧烤店旁边的暗处走来一个年龄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毛毛躁躁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整整大了两圈，松松垮垮搭在他身上，整个人脸上瘦的就只剩下颧骨。

　　他走的每一步路都很小心，几步一回头，很快就来到烧烤摊的范围。

　　那些人吃的正欢，压根没人注意他，或许有看见的也只当做是流浪汉，根本不把他放眼里。

　　这男人来到一桌子前，地上堆满了数不清的啤酒瓶和用过的餐巾纸，浓烈的酒菜味儿熏得他拧鼻，即便如此，男人仍情愿凑近。

　　桌上坐了五个大老爷们儿，看样子像是吃喝都差不多了，脸上各个都晕上醉意，嘴上还在喋喋不休，连带着手和胳膊一起拍着桌子高声吵叫。

　　男人盯着桌上剩余的鸭肉，他不自觉地咽了口水，饥饿压过了理性，他蹒跚着脚步抬着手靠近他们。

　　“哎，要饭的边儿去！”叫的声音最大的男人用手指着他喝着。

　　“那个......各位大哥，我看你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可以稍微分给我一点吃的吗？我......”男人肚子突然响起的‘咕噜’声，让他尴尬的很，他赶紧双手捂住肚子，面容窘色。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兄弟，你这肚子可真给力，不过......”喝他的人歪嘴一笑，话锋一转，“我也有我的规矩，我吃夜市，一般都不留空盘，不然显得我这人多没见过世面。
　　”
　　“可是，可是——”骨瘦嶙峋的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桌上余下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摸过桌上的烟盒抽起，嘴里骂出不干净的话，他一一照收。

　　“各位大哥，求你们了，我和我老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老婆快要生产了很缺乏营养，求你们施舍我点吃的吧。”

　　男人颤抖着声音祈求着他们，膝盖微弯一副将要跪下的样子。

　　“去去去！别来打扰老子的兴致，你老婆生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滚蛋！”旁边一穿粉色短袖的胡渣男一脸不耐烦地踢了地上啤酒瓶一下。

　　“大哥，我真的求求你们了。我，我给你们跪下了……”正说着男人红着眼眶两手扶着膝盖缓缓向下跪去。

　　“我去你妈的！别来折老子的寿，哪凉快去哪待着！”距离男人最近的一个黄毛骂道。

　　“唔——”男人肚子上被这么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本身就饥饿难耐自然是承受不住这么大力的，他侧趴在地上弓着身子捂着肚子，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哎呀，来来来，各位兄弟，今个儿咱们的兴致可不能被这么一人给打扰了，咱接着喝，喝不尽兴谁都不能走！”粉色短袖男移了移凳子背对着他对桌上其他人笑道。

　　男人捂着肚子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他摸摸发酸的鼻尖，叹了叹气艰难的撑起身子，就在勉强能直起来时，他垂眼在倒地的周围寻找着什么。

　　忽然，余光瞥见粉红男的屁股兜漏出半截皮质钱包。

　　惊喜之余，他赶紧揉了揉眼确信无疑，接着又扭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后他又瞥了一眼钱包，站起来瘸着腿走向另一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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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吵架和挤兑好幼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