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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

  •   夜风呼啦啦的在我身边荡了好几个来回,我裹了裹衣服,朝手上呵了两口气。
      丛棱还举着手机,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听着电话那边嘈杂的男音。我扁扁嘴,打了个寒噤。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是我还是果断的相信他们在讨论游戏的事儿。
      我不满的看了看丛棱,拉拉他的衣服,指了指宿舍的方向表示我要回去了。我在心里盘算着回到寝室赶紧跟夏草联系联系,了解了解白树的事儿,就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谁死了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要离队。以后别再跟我联系了。”丛棱淡淡的声音顺着突然刮起的一阵北风刺进了我的耳朵,我在原地站了站,回过头望着他。
      丛棱把手机放回进口袋,眼神闪烁的看了看我,眯着眼睛朝我走了过来,摆摆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我木讷的点点头,跟在他身边迈开脚步。丛棱的脚步很慢,我皱皱眉瞟了瞟他的裤脚,没敢抬头看他。死了?谁死了?游戏吧,怎么想都应该是游戏吧……
      “苏,苏希……跟你讲件事吧……”丛棱的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很冷啊?”
      丛棱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摇摇头说:“不是。刚才的电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故意大声地说:“啊,啊,是啊。你们在讨论游戏吧?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
      丛棱整个人顿了一下,突然轻轻地笑出了声:“是啊。《BLOOD B》,想你也没玩过吧。”
      我“啊哈哈哈”的干笑了几声,一头钻进了寝室楼,匆匆忙忙的跟他挥了挥手就朝楼上跑去。
      楼道里面的路灯被我的脚步声吵醒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我侧身站在二楼的窗口,眯着眼睛看着丛棱越来越小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却一点一点的放大。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楼上走去,我很害怕,虽然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是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子里面不断的浮现,“死了人”的电话,丛棱突然颤抖起来的身体跟尴尬的笑容,还有他吞吞吐吐想要跟我说的事情——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让我完全想象不到会是什么好事,而且,绝对是比白树的事情还要更可怕的事情,我完全不能承受的事情。
      我的脚步变得很沉重。
      对不起丛棱,在那一刻我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对不起丛棱,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够真真切切的去听我脑海中闪过的残酷预感。
      我抓了抓头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一阵暖意立马包裹了我的全身,莫年递过来一杯暖暖的奶茶。我轻轻地抿了抿嘴,笑盈盈的走进去关上了门。
      而我不知道的是,消失在我寝室楼下的丛棱,满脸苍白的走出了校门。

      之后的日子开始变得比较戏剧化,却也很美满。
      比如,我大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考了全专业第一,得了我上大学以来最高额度的一次奖学金,我妈拿着到处炫耀。虽然夏草又把她的跟我一样多的奖学金扔给了她家佣人……
      比如,大一班上A跟B那俩孩子终于分别的有情人终成了眷属,我也才知道他们不是GAY……
      比如,白树的事情终于彻彻底底的平安解决了,风真也从法国赶去了英国去陪了一个礼拜(虽然是白树出的钱),还发给了我们他们俩在剑桥照的笑得阳光灿烂的合照。
      比如,左樱在我生日的时候寄给我了一套她写了一大段话的写真集(这不是重点)跟《Gintama》的限量发行手办套件。
      比如苏静安考托福只考了个及格线。(……)
      再比如,我开始准备着考研了。
      最后这个虽然算不上什么圆满的好事,但是我总算是找到了个借口推掉了学生会的各种实质性工作,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挂牌掌柜,而因为当班助而多出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因此减少了一大半。在我已决定下来要开始准备考研的当天,我就召集着孩子们开了个类似于临终留言之类的班会,大体内容就是,要是因为你们而导致我考研没考上,我就跟你们没完。我讲完后,孩子们都依依不舍的贴了过来表示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再打扰我了,那一刻我有一种要超脱了的感觉。
      于是之后,我就一头扎进了光荣的考研大军。以至于半个学期过后,我觉得我都快要谢顶了。虽然听说考本校的研录取率很高根本不用担心,但是因为有我哥就是轻敌了而考了两次才考上的前车之鉴,我还是决定把它当高考一样复习。而结果就是,当我回到寝室看到悠悠哉哉的莫年的时候,我有种想要冲上去把她打一顿的冲动。
      莫年侧过身来瞥了我两眼,说了句“快把门关上”,就又回过头去上自己的网去了。我的嘴角抽了抽,气呼呼的关上了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年变得跟夏草似的完完全全只会说风凉话懒得理我了。我一边放下背包一边爱恨交加的回过头看了看莫年弓在那儿玩电脑的背影,这完全是黑化的莫年啊……快点把以前的那个温柔善良老妈一样的莫年还给我吧!
      我在心里碎碎念了一番,默默地掏出一塌厚厚的资料开始挑灯夜读。
      “一月十五号研究生考试吧?还有一个月了,复习到什么阶段了?”莫年稠稠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扁扁嘴:“还够没完呢……考试范围太广了,又不知道它到底会考多细。我这次是真悲剧了啊!明明是护垫大小范围的试题,却给我们尿不湿一样的考试范围!”
      莫年捂着嘴嘿嘿的笑了笑说:“那真是辛苦你了啊!加油哦!诶,夏草真的不考研吗?”
      我边翻着书边说:“是的啊。现在就已经有各种企业、中科院什么的找她签约了,她还在挑挑拣拣的呢,据说她家里想要她管理家族的一个分公司,她还不干,还在选呢……”
      我回头看了看莫年,跟她相视一阵苦笑。莫年接着问:“那内个啥,苏静安呢?”我用笔点了点下巴,皱皱眉说:“好像要出国吧。”
      说完之后我愣了愣,苏静安要去美国,艾羽也要去美国。啊,原来是这样啊。
      莫年看着我,顿了顿转过了身去:“丛棱呢?”
      我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愤恨,哼哼唧唧的说:“他啊……保了本校的研了……真过分,世界上怎么能有保研这种事情的存在呢,这让我们这些认真复习考研的同学们情何以堪呢!”
      莫年咂咂嘴:“你也可以保研啊,晚上一个人在学校后山上面晃荡两圈说不定就能被保研了。”
      我一沓资料扔过去,跟莫年马马虎虎的扭打了起来。

      等我们闹腾了一番以后,我发现时间已经特别不早了,于是我果断决定明天再复习,难得的跟莫年同一时间爬上了床。
      莫年“啪”的关了灯,我们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特鸡婆的问:“诶,你说,丛棱那么厉害,那么多企业跟更好的国内国外的学校给他递橄榄枝,他为什么就留在我们学校保了研呢?”
      我“哼”了一声说:“还不是想不劳而获什么之类的!”
      莫年裹了裹被子:“才不是的吧,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人让他牵挂着不想离开学校,诶呀呀,是谁呢?”
      我愣了一下,嘴上说着“你以为你琼瑶啊,还什么‘牵挂着’这种上个世纪的书面语都被你说出来了”,心里重重的咯噔了一下,总不会难道说应该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丛棱喜欢你吧?”莫年的句子很干净,没有任何含糊的说出了这句话。我抿抿嘴,沉默了很久:“不会的。他很久都没有跟我联系了,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明明就在一个学校里面的。说不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莫年吸了口气准备说点什么,我紧接着说:“别扯那个被保研了的人了,说说你吧,你到底怎么安排的?不考研也没有见你去联系工作啊?难道你其实也是像夏草那种XX家族的大小姐什么的?”
      莫年没有接着侃回来,她沉默了。
      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我们两人的浅浅的呼吸声,跟空调发出的均匀的呜呜声。
      我纳了会儿闷,轻轻的问:“喂,怎么了?睡着了?还是说,你不会真的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大小姐吧喂!”
      莫年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苏希,跟你说件事儿吧。等我说完了全部的你再说话,要不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整件事都说出来。”
      我怔了怔,慢慢的“嗯”了一声。莫年,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儿吗?
      而在听完莫年全部的讲述之前,我的心一直狠狠的抽痛着。她用一种很温暖很清淡的语调说:“我准备去西部支教,过完年就走。其实……其实在我搬进这个寝室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很多事了。并不是我之前说的,因为你们很风云所以有所耳闻这种,是我专门打听过关于你的事。因为,因为我喜欢叶宣。你总是说我像亲姐姐一样至始至终都对你那么好什么的,其实一开始,我对你的各种关怀都只是因为想多了解一点叶宣而已,我那时并没有从心底把你当好朋友。对不起。”
      莫年的声音停了下来,房间里面又回复了一片寂静。
      我翻了个身,缓缓的问:“那现在呢?”
      莫年的声音翻起了一种坚定的情绪:“你是我最好的妹妹。”
      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睡吧,我们。”

      考研彻底结束的晚上,我在豆瓣上面极尽我骂人之能事把研究生考试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引来了各种同胞的回帖。我在床上一边上着网,一边给艾羽打电话抱怨:“你说说看,这破烂考试这么简单他早说啊,何必让我们准备这么久呢!何必呢!”
      艾羽在那边吃着草莓说:“你还别说,小心你这么一说结果就没过。”
      我“哼哼”两声说:“不可能!要真没过的话,我就晚上躺在我们学校后山上,保研去!”
      艾羽猛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大骂:“少来!呛死我了,有本事你就去啊,别人还以为是诈尸呢,还躺在那……诶,说点正事儿,夏草进了杜蕾斯你知道吗?”
      我“啊”的愣了愣:“什么进了杜蕾斯?你是说用了杜蕾斯吧!”
      艾羽“啊哈哈哈”的笑了一阵:“不不不,她是被杜蕾斯招进了研发部门,一毕业她就去深圳。好像在那边呆半年就去杜蕾斯的总公司。”
      我干笑了两声表示吐槽无力,最后我就在艾羽的“我跟苏静安准备一起出发去美国,早点去适应适应,3月走,你到时候别忘了来送我们啊”中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向枕头上倒去
      ——怎么感觉像是刚刚高中毕业完了,这瞬间又要迎来毕业季了呢?而且这次,连分别前的聚会都好像不可能有了啊。

      从那天以后,我的生活就像一场走向终结的饭局一样,饭桌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
      先是莫年去了西部。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等到我提着行李打开寝室的门的时候,里面漂浮着的灰尘让我一瞬间才真切的感知到,这个房间里面以后只剩我一个人了。没有再会二话不说的打扫了,没有人再会递给我泡好的热茶了,也没有人再会陪我一起坐在沙发上听我唠唠叨叨的发牢骚了。我歪着头在门口站了很久,房间里面也没有响起那声“快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是艾羽跟苏静安一起启程去了美国。在机场的时候,艾羽抱着我跟夏草七零八落的哭了很久。她摸摸我们的脸断断续续的说:“以后,没有我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拍拍她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跟你说的吧”,说完眼泪就顺着滑了出来。最后艾羽凑到我耳边轻轻的说:“苏希,我还是会坚持我的心,一直等着苏静安直到跟他在一起,等到地老天荒。”她的声音很坚定很坚定,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一指滑掉了全部的执拗与不理解。
      然后是夏草。她甚至都没有要我们去送她,只是像出去旅游前一样给我发了条短信——“我去深圳上班了,周末回来。”而其实之后的周末她一次都没有回来。
      之后是邢木,本来就只有放假才能回来的邢木却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没有再跟我们见过面。连我都只是听丛棱说了才知道邢木加入了海军,有很繁重的出航任务,在退役前很难回一次家了。所以我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从我们身边离去的都不知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去年过年?还是前年暑假?还是更久远的过去?

      所以最后我拿着特别2B的穿着租来的博士服照的毕业照的时候,我盯着上面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看了很久。眼前开始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凝成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过了塑的照片上。我紧紧的咬着嘴唇,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我们笑着闹着的最初的样子。我皱皱眉把照片远远地举起来,虽然整张照片都没有你们,但是总能感觉,你们就在我身边。
      “你干什么呢?”就在我氤氲在深沉忧伤的氛围中的时候,一个人朝着毕业典礼结束了很久还站在操场上举着照片的我走来。
      我用手遮了遮面前刺眼的阳光,看清了眼前逆着光站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人。我胡乱的擦掉了脸上肆意的眼泪,扁扁嘴说:“前学生会长大人,有什么事啊?”
      面前的人难得的没有冷淡的调侃我,他把我拉到树荫下,看着远远近近的向食堂进军着去抢饭的学弟学妹们,带着一丝明丽的语调说:“我们毕业了呢。”
      我怔了怔点点头说:“是啊。”
      “要不要最后一次在A校本科生院食堂吃次饭?”
      “不用吧,我早上吃得很晚,现在完全不饿呢。不如我们在学校里面逛逛吧?”
      他皱了皱眉:“我没吃早饭,一定要去吃午饭。”
      我戳了戳他的手臂:“不至于吧你,饿一顿又不会死。陪我走走吧,就绕到三食堂去好不好?”
      他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勉强的点了点头,立马就被我拉着在学校里面兜起圈子来。学校的花花草草跟那些长得很难看的学弟们一下子都变得亲切起来,我沉浸在盈满少女情怀的离别愁绪中,慢慢的忽略了走在身旁靠后一点点的那个身影,因此也没有看到他渐渐苍白下去的脸跟紧紧拧起来的眉头。
      直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我才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人群中隐隐倒着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子,他斜斜的靠在树边,右手用力的抵着胸口。我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突然扑通扑通疯狂的跳动起来,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粗鲁的扒开人群,重重的扑在男孩子身边——“丛棱!你怎么了?”

      我的大学就这样结束了,而迎接我的却是场更大的波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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