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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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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陶家几兄妹把心里脑里想的都摊开来讲了后,陶涛整个人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在这个填饱肚子,不用挨饿就能感受到幸福的既简单又纯真的年代,没有精神内耗,也不用卷生卷死,除了日子实在穷苦了一点。
她这种来自未来享过几年福的,就她自己而言就觉得其实这里还行,并没有看年代文里描述的那么差。
吃完饭后,陶大弟还要去上工,陶涛原来想到处去参观参观的,毕竟对于这个年代,她又好奇又兴奋,以前看年代剧,总觉得不能代入,毕竟演员再怎么化妆,那种时尚的气质都是没有办法遮盖的。
就像她后来出去旅游,总能听到最早在国内到处探险的户外大神说当时怎么怎么原始怎么怎么原生态,可是当她去旅游的时候,连山里面的村子都已经是挺规范化的景区了。
有历史年代感的生产方式,像记功分,分口粮,统一分配,人民公社,生产大队,中队,小队,这些有时代特色的集体计划经济。
她以前只在历史书看过,或听老人说起过,而且现在已经实行改革开放了,她现在能成为这个时代洪流的一分子,她还觉得挺光荣的。
这个时代只要敢闯敢试,遍地是挣钱的机会,什么假千金寡妇,这些人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她自己的心态和选择。
陶大弟听到陶涛说想跟他去看看,以为她是想跟他去上工,“大姐,你这几天先休息一下吧,你才发完高烧,反正你少上两天工,支书爷也会体谅我们家的。”
这个大姐看着就弱不禁风的,虽然看她说话做事的方式,一点都不像她外表那样柔弱,反而成熟可靠又让人安心。
但是还是怕她跟着一起去上工,在地上倒下了,又生病了,那就得不偿失啊!
他们家一分都恨不得掰开几份用,再说了,支书爷一直很看顾他们家,也是看他们没有父母可怜,他感恩,所以一直都很本分。
陶涛这才想起,她到处闲逛不去上工,不实际,村里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就能喷死她。
上工?她才不去上工,她也不会啊,原主好像也不太会,原主结婚后不久,就怀孕了,原主的丈夫倒是个不错的男人,不用原主干力气活重活。
其实,这样看,原主前二十年其实活的还挺幸福美满的,在家有父母兄长宠着,出嫁了有丈夫心疼爱护。
就是性子太软弱太烂了,不过也是这样的环境,她一直被人护着,也一直依赖着别人,不需要也没有想过她能立起来,她要立起来。
陶家两个小的,算半劳力也能记5工分呢,吃完饭都不用歇一会,他们就去上工了,上午已经白浪费半天了,家里就剩下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陶涛了。
陶涛想搬张凳子在院子翘起二郎腿,晒晒太阳看看蓝天白云也不行,外面是阴天,而且这院子那土围墙又矮又破,被来往的人看到,她陶涛大爷一样在晒着太阳,这仇恨值得拉满啊。
陶涛自己百无聊赖,她就把陶家的三间土房子都逛了一遍,中间的是堂屋,正中间摆放着他们中午吃饭的那张矮桌子,其中两个桌腿还断了,分别用几块砖垫了起来。就没有其他家具了,真真是家徒四壁啊 ,看得她难受心酸。
左边就是她醒来的房间,应该是她和小炮仗的房间,她的床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的,用几根竹竿串起了一顶蚊帐,这顶蚊帐又黑又黄,还打满了补丁,床上的床单被子都黄黄破破的。这些都能算文物了吧?
在她床的旁边还有一张小一点,同样是用木板搭成的床,那个床倒没有蚊帐,被子比她的看起来干净一点新一点。
还有一个破烂的老式橱窗,被他们捡回来当衣柜用了,里面凌乱堆着几兄妹的四季的衣服和几床棉被。
右边的房间是陶家两兄弟的房间,比女孩子的房间还稍微小一点,也是用一样的木板搭了两张床,他们捡了两块红砖头当枕头了。
那顶文物一样的蚊帐,看来还是这家的传家蚊帐了?只此一顶!
两兄弟房间的墙边还立着几块木板,应该就是以前陶家父母的床了,堂屋那么空,陶家父母以前应该就住在堂屋。几个孩子的房间,也再放不下多一张床了。
他们在院子东面搭了一个简易厨房,里面用黄泥搭了一个简易灶台,中午装野菜汤的缺口粗陶盆,还有不多不少刚好一人一个同样缺口了的饭碗,连炒菜的铁锅都没有。
只有中午装红薯稀饭那个锅,和一个大一点同样补过了的,看着是用来烧汤烧水的铁锅,一盅盐,一坛咸菜,摆着一些柴,没有看见油也没有看见粮食,倒有一个煲药的药罐子。
整个院子还没有厕所?也没有看见有洗澡的地方?倒有几个盆和桶,不是还要她出去在地里面露天上厕所吧?
他们只擦身?都不洗澡的吗?哪怕这是北方,也不能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吧?又不是大西北缺水的黄土高原。
原来她还想着把原主女儿接回来后,他们去上学,她再慢慢一步一步地来。
这是变形记吧?最多一个月,一个月怎么她都要搬到镇上去,这种生活久了会致郁的。
她走到小院墙边往外看去,墙边的自留地里种了几排玉米,玉米中间还有些辣椒,西红柿和茄子,豆角,看来是不用天天喝野菜汤了,从今晚起由她来做饭,钱不是省出来的。
这样省把自己身体熬坏了,日子越过越苦,也省不出几个钱。
陶涛看着这些有机蔬菜,正想着在没油的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不难么难以下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拍门声,谁啊,村子里除了她没去上工,还有闲人?
陶涛口中边喊着“来了,来了,谁啊?”边快步走了过去开门。
她打开门看见一个看着她眼神复杂的少女?女青年?女同志!
“你好,同志,你找谁啊?”这个时代是称呼同志的吧?不然叫小嫂子?这看着扎了两头大辫子也不像小媳妇啊?
不过她,陶涛摸了摸自己头发,她是寡妇,也是两条大辫子啊。
可能现在就流行这种大辫子吧。
来人是闫红,原来住在陶家的闫家真千金,现在各归其位了,但是两个人名字户口还没改回来,所以说她是陶桃也行。
她神色很复杂地看着这个没有半点哀怨,没有半点不满,还神采斐然的女人。
不对啊,她应该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才对啊!
而且上辈子她明明不愿意接受陶家,怎么也不回来,还赖在闫家。
闫家父母也心软,想着养了这么多年,都养这么大了,就当多一个亲戚走动吧。
后来她还是被刘家卖给了深山里的老鳏夫,但这个陶桃完全跟上辈子不一样?整个人有一种很成熟可靠点气质?
上辈子的陶桃明明是柔弱不堪一击,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女儿的寡妇,她女儿后面掉河里淹死了,刘家才大怒把她卖了给瘸腿老鳏夫。
难道她和她一样有奇遇?也重生了?不可能,这个陶桃并不认识她!如果跟她一样重生了,不可能会不认识她!
“你就是闫红?”真千金试探地问了一句。
“啊,我现在叫陶涛,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吧。吧是陶涛在心里接的,她不是本人,不自信不确定。
还是早点去派出所把名字换回来好,她要用回她自己的名字,陶涛。桃花的桃有点娇俏,不适合她这种御姐性格。
真千金很奇怪,这个人竟然这么理所当然接受了自己是陶家大女儿这个身份?
她不害怕这个一穷二白的家?还有三个累赘的弟弟妹妹?她一点都不嫌弃?但她不认识她!肯定不是也是从上辈子回来的。
她既然能重生,她也有变化,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我是原来的陶桃,也是真正的闫红。”
噢,原来是真千金,比她这个假千金,嗯,矮了半个头,在陶家这种营养严重跟不上的家庭,矮一点也挺正常的吧。
陶涛一点没有自己是假千金的自觉,很难让她一下子把自己代入角色,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这个角色了。
但她理智上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毕竟她刚穿过来,立刻就代入了,这反而有点精分吧?
所以此时的陶涛的心里想法是,可怜的,明明是真千金,被养的面黄肌瘦,假千金,对哦,她傻啊,醒来这么久,都没有看看现在的自己长什么样子?
应该不会长得太差吧?毕竟书里说闫家是镇上的干部家庭,这个时代的干部家庭,工人家庭,还住在镇上,应该能吃的饱吧?一年怎么也有点油水下肚吧?按理不会长得太差?吧?
真千金看着这个跟自己调换了二十年人生的女人,在听到她自告身份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甚是丰富,怜惜?懊悔?苦恼?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你不问我为什么?你就这样接受了这个身份了?”她上辈子知道后,很长一段时间怨老天爷,怨当年那个护士,怨自己的亲生父母,怨陶家的养父母,怨所有人。
如果是假千金陶桃肯定会问啊,她不还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了吗?不然她陶涛也不会穿越过来啊?
她为什么要问?她又不是真正的陶桃,要问也是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挑中了她,把她穿了过来?
“啊,有什么好问的,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现在及时把两个错位的人生互相调回来,是好事啊。”她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少问问题,多做事!才是正理。她一直觉得问太多为什么只会让自己沉郁,陷阱一个令人丧失信心迷失自我的怪圈。
刚好路过的上河村出了名的长舌妇牛多嘴,她看见了真假两个陶家丫头站在陶家门口,哟,不得了了,平时上工拖拖拉拉磨洋工的牛多嘴,跑的飞快,脚像装了轮子似的。
“陶家二小子,陶家二小子!”还没到麦田,牛多嘴那个大嗓门就喊着了,牛多嘴跑的这么快,喊得这么焦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喽。
“你家门口,你两个真假大姐,快要打起来了!你快回去看看!”牛多嘴觉得她真是个好人,跑的气喘吁吁的,就为了阻止陶家家庭惨案的发生。村里得给她颁个好人奖。
陶大弟,陶三妹和陶小弟听到是自家两个大姐要打起来,陶大弟害怕柔弱的亲大姐会受伤,两个小的害怕真千金大姐会吃亏,三个都跑的飞毛腿一样,比牛多嘴跑的快多了。
其他人刚刚听牛多嘴说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现在一边在交头接耳讨论着陶家的热闹,一边不紧不慢干着手上的活,他们可想去看热闹了,可是要上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