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崽崽在种田综艺爆红了》听冰宵

39、龙眼

　　“雷敲敲，轰隆隆，敲醒睡觉小虫虫；小虫子，乐坏了，争着抢着跑出门，抬头远望绿油油，原是惊蛰时节到。”

　　漫山的李子花、梨花夹杂着点点桃花，随着一场春雨，被打落在地，像是白雪夹杂着血丝，飘落在湿润的泥土中，被碾落成泥隐藏不见。

　　不知道是村里哪个娃娃，对着山野唱出这一首童谣；只知道，总是寂静的村落里，突然热闹了起来，蝴蝶绕花飞，密封来报道，高树上鸟啼悦响，到处奔跑的野狗……都带着活泼泼的气息。

　　镜头拉近，节目组所在的这所小院子，白狗趴在窝里，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天便开始了。但对这只奶狗而言，普通的被宠爱生活在今天发生了质的变化，是因为——在下午院子里多出了几只嫩黄色的它一爪子就能拍倒的小鸡崽儿。

　　“这是节目组给你们辛勤劳作的奖励。昨天你们用了一下午时间就能栽好一块农田，果然是人多力量大。”甄蔡笑嘻嘻地打开笼子，四只羽毛都没长好的小黄鸡就被放了出来。它们立刻在地上奔跑着，不时发出唧唧的叫声。

　　“导演我可谢谢你。”董雯静不喜欢幼崽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直到现在，她唯一能接受的，还看得过去的小孩就是阳阳。但除此之外，连那只小白狗她都很少接触，只有在镜头下，才会温柔地表现几分。

　　“可爱的小鸡！”阳阳蹲下在一只小鸡的身边，而那只小鸡也像是听得懂阳阳的话似的，乖乖地停在路上，让阳阳能抚摸它的羽毛。毛绒绒，软乎乎，细小的绒毛似乎还带着热气，像是一个个小乒乓球，又像是小南瓜……

　　“养鸡性价比很好，等他们长大了，不仅能吃鸡蛋，而且鸡肉也很好吃，非常有营养。”崔松看着小鸡，已经开始思考这些鸡仔们的实用价值了。

　　“崔叔叔，你小声一点，小鸡都被吓的走不动路了。”阳阳观察到小鸡仔两条腿打颤，以为是被崔松的话给吓到了，转过头提醒道。

　　几人边吃晚饭，边看着小鸡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似乎是不知道累似的。不像几位嘉宾，累的面条都多吃了一碗。全程林森都没有发言，缓慢地吃着碗里的面条，但那种优雅的姿态，却让他存在感十分明显。

　　到了洗漱的时候，阳阳和林森被分到了一间房里。待到阳阳自力更生，站在凳子上刷了牙洗了脸，出浴室后，林森才一言不发地进去洗澡，而后快速地到床上去。

　　“林森哥哥，你还是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冷。”林森皱着眉，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大红花棉被里。这里用的是以前的死棉花，非常的沉重。

　　阳阳走到林森的床边，主动去握了握他的微凉的手指，“这样热和一些了吗？”正在做这个动作时，他想起自己曾经被当做是暖宝宝的那些时刻了。

　　“嘶——”林森怪叫了一声，抽出了手指，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冷汗沿着额头滴了下来。这副动作，就好像被阳阳握住的地方，都被烫伤了似的。

　　阳阳不可置信地盯住林森的手，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热的能让人吗？浓浓的悔意涌现了上来，让他有点忍不住想哭。

　　在以前，他在哥哥心中一直都是能帮助人的形象，但没想到，也有人会因为他而受伤……

　　“你快回去躺着吧，我没事，可能是碰着静电了。”林森缓和神色安慰，只是面部表情仍有些不太流畅，像是被发条控制的机器人似的。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阳阳的小床，在夜色中，那有些弯曲的身体，像是老人一般带着暮色。

　　在浓稠的黑夜中，阳阳躺在床上，有些不安地看着林森的后背，那浅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都说春雨贵如油，对于以农耕生活为重点的农民来说更是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扛着锄头的老汉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大太阳，又看看被晒得有点萎靡的菜苗，心里想，怎么春雨还不来呢？

　　怎么春雨还不来呢？吃过午饭聚集在树底下摆龙门阵的村民们都这么说，如果还不下雨，地就会干旱，河流就会干涸……这是不吉祥的征兆。

　　“看来到了整一个求雨仪式的时候罗！”坐在最中间的叔叔辈村民这样说，和其他勤勤恳恳的朴实农民不同，这位男子不仅穿着整洁的衣服，皮肤黝黑，鼻梁上好架着一副塑料眼镜，显得更有书卷气。

　　其他的叔叔阿姨老汉奶奶们都点点头，他们十分信任眼前的年轻人，至于为什么？

　　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是燕子村的村民，还是远近闻名的“巫爷”后人，据说有着奇妙的能力，能沟通天际人神，预知未来过去。

　　这位男子叫魏北，他的先辈们数年前来到这村里避难，就留在了这里生活。而即使过去的日子那么艰难，他们也能舒舒服服地活下来，靠的，就是这神一般的能力。

　　那家孩子发了烧，那家婆婆传了梦，至于八字算命，看坟观穴，都在他的业务范畴之内。总有人在经过魏北家的时候，听到这位单身汉哼着歌曲进进出出，仔细一听，都是葬礼上的丧乐呢！

　　于是，这人就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中更加神秘了。村民们也很敬重他，只要有什么事情，都会先来问问他魏北，过年过节，也常给他带点好处。

　　“今年天下有大变化，干旱也是预兆之一。”魏北用平淡而沉着的语气说，“以前有后羿射日，只要射掉了太阳，就不会炎热……而现在，太阳被守护神守卫着，只要讨好了这名守护神，就能立刻让太阳下落，降下大雨。”

　　“不如求海里的龙王爷来的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吸着草烟，有些不认同魏北的说法，“你可不知道，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见到过龙的，咱们村，有龙王爷的缘分！”

　　“噢？您又要说那个故事了？”魏北动了动嘴唇，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如果有些会看脸色，都应该知道他现在不太高兴。

　　而老爷子显然没听出来，或者说装作没听出来，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做完工回家，刚好是中午十二点，天降一场大雨，把整个村子都整得云雾迷蒙，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那时候，人力运输木材很困难，因此经常把木头扔进河里，让河流把它们运到下游的木头厂去。我当时走在河边，迷蒙中，看到比普通木头还要粗一倍的大木头，小河都快承受不住它了。”

　　周围的村民们神色都有些不耐，旁边的一个老汉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编起了背篓。但其他人都很敬重这位老人，因为他很长寿，懂得也很多，只是有些絮絮叨叨，喜欢讲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于是我好奇地跑下去看，这不看不知道……这跟木头上面长着一对大眼睛！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木头，而是一条成了精的大蛇！动物成了精怪，就要离开凡间，去向神仙在的世界。但这条蛇，或许也不是蛇，我记得，它头上还长着角，有点迷了路。当时我也是胆子大，鬼迷心窍地，就坐到了大蛇的背上，指引着它游走……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在家中的院子里，雨已经下完了，到处都是湿湿的一片。”

　　“然后你发现院子边多了两口田，是那大蛇两只眼睛幻化的，所以叫龙眼田是吧？你总是喜欢讲这个老故事，有什么意思呢？即使它真的是龙王，哪能过来帮我们下一场雨呢？”另一个嬢嬢马上接过话，帮老人把故事给讲完了。

　　“我们像海里的老龙王求帮助，只是要一点生机；而有的人只看着太阳，想着歪事，是要被反噬的。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对不？”老爷子吸完最后一口烟，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脸色有些发青的魏北。

　　“既然长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开场求雨仪式，找老龙王帮忙。”魏北调整了表情，继续用淡然的神态说。

　　“小魏你别往心里去，这老龙王啊，还要靠你来找呢！那老汉年龄大了，不知道是疯疯癫癫的还是咋回事，但肯定没你那水平！”

　　即使有几个村民附和，但他们都十分相信老人的话。但也给了魏北一个台阶。魏北点点头，“一些祭祀要用的东西得去准备了，挑一个早上开始吧。最重要的活儿，让我去做就好。”

　　等回到家里，魏北碾了碾手里粗糙的黄色纸钱，看它在火焰里熊熊燃烧，发出异样的光彩。他这一行虽然赚钱，靠的却不是那玄之又玄的神奇的能力，而是，一个灵活的头脑，和一张巧言善辩的嘴。

　　但这次不一样，他有了指引，有了真正的神力指导……这落后的小地方，是需要一位神来助力的。

　　“大早上的，外面怎么吹锣打鼓？”董静雯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头发也没来得及梳，就走到院子里探着脖子往路边看。而崔松早已经穿戴整齐，在一旁瞧着了。

　　“好像是要举办一个求雨仪式。乡村里嘛，这很正常。”崔松说着，手里还剥着昨晚炒过的花生，“这是古已有之的仪式，求龙王爷降一场雨来。”

　　“龙王爷？”阳阳走到一边的小凳子坐下，脑子里浮现出了聚会时所看见的龙王的面孔。比起烛龙一族，海里的龙发展的势力更大，子孙也更多，但他们都深居在海里。上次过来，龙王还给了他一颗饱满的大珠子，说是最漂亮的夜明珠来着。

　　要说这降雨的事，龙王虽要管，但好像也管不了这么宽，再说，也还要雷公电母在一旁协同才行。单单为一个地方降雨，是多少年也没有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