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梓童梓童

9、第 9 章

　　“喂，俞默，有空没，我们准备去弥尔岛玩几天散散心，你来不来啊，我顺便把酒店订一起。”
　　‘奚云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幕，手指在玻璃上敲出有节奏的声音，目光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嗯，可以，什么时候？”
　　俞默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在听到不属于奚云生的跳脱后变为浅浅的失望。
　　不过小云酱说的事他也挺感兴趣就是了，自己还没有和奚云生一起度过假，当初没什么心情，而且俞默也不喜欢出远门。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心里总想着，那总该主动做些什么了。
　　“就这两天，你竟然这么干脆就答应了，那你剧本的事怎么办？”
　　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小云酱以为俞默总会迟疑一下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干脆。
　　而且，据他所知，俞默的工作量也不轻。
　　作为一个书粉，小云酱现在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俞默，但他的老公和老婆是无辜的，这件事也是无比重要的，就比奚云生差那么一咪咪。
　　所以，在听到这么干脆的回复后，小云酱心里又有一些不爽了，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不用担心，我们是线上传的，在哪里都一样。”
　　俞默听出了他的担心，缓声解释道。
　　“那我就放心了，话说你还有些本事。才多久，就让云生心里对你有些动摇，而且你还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动作。”
　　小云酱说这话的时候怪酸的，俞默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有些躲闪地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江临。
　　“奚云生？”
　　江临比了个口型，一脸的好奇和……惊悚？
　　俞默现在不想理他，转了个身站在阳台上，隔绝江临窥探的视线。
　　“他怎么样？”
　　“唔……，他……”
　　小云酱突然没了声，俞默还以为是信号突然断了。下一瞬，一道沁凉的声音划过耳廓。
　　“俞默？”
　　奚云生的声音有些疑惑，小云酱和俞默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奚云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算精神病，但他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还有受到那异样的眼神。
　　“怎么了云生，信号不好吗？”
　　俞默的声音比和小云酱说话是带上了更多的笑意，本就磁性的声音此时不断的撩拨着手机另一边人的心神。
　　在电话这边，俞默虽然语气轻松，但还是可以从他紧绷的神色看出他的紧张。
　　说完话后，俞默觉得自己的反应从没有这么快过。
　　“没事，刚刚聊到哪了，继续。”
　　奚云生是个生意人，谨慎是必要的，但是俞默的语气很正常，就只能先作罢，把疑问压在心底。
　　“刚刚说你要去弥尔岛，刚好我也要去，机票我来订，到时候我去接你怎么样？”
　　奚云生到嘴边的拒绝在想到俞默的那本书和之前那个梦，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就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行，地址给我吧，机票定好了后我告诉你，然后我去接你。”
　　“临沧别苑”
　　简短的回答，俞默的眼角眉梢都绽开了浓浓的笑意。
　　“好”
　　挂了电话后，俞默常年阴郁的眉眼乘满了笑意。
　　奚云生的机票肯定早就定好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之前那么冷漠，虽然还是带着疏离，但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一大进步了。
　　“呦，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啊。”
　　江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俞默身后了，对话也不知道被他听过去了多少，不过俞默现在心情好，不打算和他计较，就随口回应了他。
　　“啊，好事。”
　　俞默回到客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抿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啧啧啧，去度假？和那位？”
　　江临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脸的高深。
　　“嗯”
　　刚刚这老狗在自己身边杵了那么久，听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况且由于自己的病情，很多事情都是对江临公开透明的，就不用再计较这么多了。
　　“那行，记得每天报平安，还有你那药，不要断了。”
　　江临倒是放心，俞默这情况常常出去走走还是有好处的，而且看奚云生对俞默的影响，俞默现在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嗯，话说你那个朋友演戏很不错，饰演的俞砚很传神。”
　　“你说秦清啊，他的确很不错，以后一定会火的。”
　　说起秦清，江临的情绪一时有些低迷，俞默见他这样就连忙转了移话题。他不适合做情感导师，自己的事还没有弄明白，而且江临是个成熟的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这次去弥尔岛，应该是要多待几天，你要是无聊就去酒吧坐坐，老板也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行，你这次去要是能把人拿下，回来后我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江临随意地回答道，自己和秦清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不过不见也是好的，免去许多麻烦。江临就这样淡漠的想着，甚至一度觉得就算就这么断了也不是不行，自己本来就不稳定，可不能耽搁别人。
　　“行”
　　俞默不知道他心里具体所想，只觉他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再提什么，拿出手机定了两天后的票，就发微信告诉了奚云生。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小云酱有联系，那微信也没关系吧，况且以小云酱的性格，他们的聊天记录肯定也是干干净净的。
　　奚云生看着微信上和俞默的聊天框，神色不明，半晌后哂笑一声，随手回复了个“好”。
　　两人除了订票那天联系了之后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小云酱也没有出现过。
　　俞默让江临充当司机送他们去机场，奚云生看着有些困，不过机场并不远，也就没有睡，拿着平板看些文件，俞默和江临不想打扰他，也就保持着沉默。
　　江临从后视镜观察着他们，触及到奚云生抬起的视线时尴尬的笑了笑。
　　俞默倒是有本事，招惹了这么个人物。突然又想起什么，摇头一笑，有些事压根儿就不需要他瞎操心。
　　飞机要起飞的时候，奚云生才关闭了他的平板，本来就沉默的气氛此时更加的诡异了。
　　“困吗，休息一下吧。”
　　俞默开口说出了和奚云生的第一句话
　　“嗯，最近公司比较忙，昨晚处的理文件有点多。”
　　奚云生看着有些拘谨，微微抿了抿唇，有些疲惫。虽然他没必要对俞默解释什么，但对于他的关心还是开口回答了。
　　“到了我叫你”
　　俞默见他的精神确实不是很好，就赶紧催促他休息。
　　“好”
　　奚云生阖上眼，可怎么也睡不着。突然，耳朵上被戴上了耳机，是他喜欢的蓝调音乐。
　　“睡吧”
　　俞默将奚云生的手抓进手里，奚云生发现挣不开后，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云生，云生……”
　　奚云生听见有人叫他，睁开眼就看见了俞默那张无限放大的脸，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到了，下飞机了。”
　　俞默带着亲昵的笑，比平时看着耀眼不少。
　　“嗯”
　　奚云生起身和俞默一起下飞机，一路上也没有挣开俞默拉着他的手。
　　弥尔岛不亏是度假旅游圣地，一出机场，热带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打眼一望，就可以看见远处蓝色的海岸线和金色的沙滩，海鸟飞来飞去，岛上的人也是一片悠闲。
　　好在现在是旅游淡季，游客不多，不然就不可能看见这难得的慢景色了。
　　二人到酒店才知道小云酱定的是套房，只有一间，而且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房间，那就意味着两个人要住在一起。
　　“要不我去其他酒店看看吧”
　　俞默看出了奚云生的为难，也知道自己和奚云生现在微妙的关系，就主动提出去别的酒店，没想到没奚云生一口拒绝了。
　　“不用，我们就住一起吧。”
　　在说出口时奚云生自己也愣了一下，即使转过脸强装镇定，可脖颈和耳朵都爬上了一片绯红。
　　“其他酒店说不定也没房间了，就别浪费功夫了。”
　　“那就多谢收留了”
　　俞默心情很好的说道，看着奚云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大步追了上去。
　　“嚯”
　　俞默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这充满鲜花的房间真实……令人惊讶，小云酱还真是任性妄为呢。
　　俞默忍不住去瞄奚云生，奚云生见俞默在看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悦和尴尬，扯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心里同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有一间卧室，而且里面大的可以随便滚的床很……怪异，更别提浴室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装修了。
　　“这可真是……够特别的。”
　　俞默尴尬的一笑，不过在看到奚云生脸上的局促后，他的尴尬便烟消云散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应该是秘书没有向酒店表述清楚。”
　　奚云生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俞默化解了他的尴尬。
　　“嗯”
　　“出去逛逛吧，听说热带地区的夜景也是很漂亮的。”
　　俞默看天色虽然有些晚了，但是外面还是人声鼎沸，想着待在这里，也是相顾无言，倒不如出去逛逛，说不定心情就能够缓解。
　　“不用了，你先去吧，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
　　奚云生待俞默刚说完话就开口拒绝，可能是这个借口过于随意，奚云生也觉得有些不太恰当，打开平板，假装忙着公务，就两人现在的微妙的关系，不知道也觉得没有必要怎么解释。
　　“好吧，那我先去帮你探探路，过两天我们一起去。”
　　说完，也不等奚云生的回复就出门去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俞默用力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左手，黑沉沉的眼睛被碎发遮住，看不出什么情绪。
　　突然，他好似是和谁较量赢了一般，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最后就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之中。
　　“我回来了”
　　门刚被推开，坐在前厅的奚云生就听见俞默带着明显欢喜的语气，同时还有飘来的饭菜香。
　　“你别说，这里的夜市还真挺好玩儿的，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些特色小吃，你要不要尝尝。”
　　俞默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略有期待的笑，奚云生也不忍拒绝，就只能在内心说服自己只是出于礼仪而已，沉默的与俞默共同用餐。
　　俞默海鲜过敏，奚云生看着这些充满海岛特色的饭菜一时有些恍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弥尔岛环海，海鲜是最常见的食物，但要找几道全然没有海鲜的饭菜却不难，可这人却一道没有海鲜的菜都没有。
　　“怎么了？不喜欢？”
　　俞默见奚云生迟迟不落筷，以为奚云生不喜欢在这些。
　　“没有，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没有不喜欢。”
　　奚云生在他刚说完就夹起了面前的菜食，像是想证明自己没有搪塞一样，看得俞默忍俊不禁，心里泛着一丝丝甜。
　　“可你怎么办？”
　　奚云生抬头看向俞默，对上俞默专注的目光时心头一跳，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没事，我吃过了。”
　　俞默对于奚云生记得自己的忌口心里雀跃了几分，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心里暖洋洋的。
　　“嗯”
　　两人之间可能还是有些尴尬，吃完饭后俞默和奚云生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交流。
　　一个是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另一个是假装在忙，就这么沉默到了面临最终问题的时候。
　　由于只有一张床，在两人视线相对时，俞默很绅士的表示自己可以去外面的睡沙发，奚云生动了动唇，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挽留的客套话。
　　弥尔岛的夜有点凉，大概是环海的原因，海风从未关闭的窗户溜进。
　　奚云生静静躺在床上，公司那边小云酱虽然请好假了，但工作和善后工作还是有些繁忙，他的确是很疲倦了。
　　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奚云生翻身坐起。
　　手机屏微弱的光线让奚云生能够摸清前面的路，不至于磕磕绊绊。
　　第二天俞默是被热醒的，看见空调上的度数和被拉住的窗帘，低低笑出了声。
　　看了眼时间，也不是很早了。
　　看着仍然紧闭的房门，俞默换好衣服，拉开窗帘，心情不错的去卫生间洗漱，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就连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明媚了几分。
　　随手给江临发了个消息，从行礼箱里拿出药片胡乱吃了几颗，俞默就先出去闲逛了。
　　他知道以奚云生的自律现在肯定也醒了，只不过是因为心里的别扭一直没有出现，他现在主动出来也是好让奚云生不那么尴尬。
　　刚走出酒店，俞默就有点后悔自己出来的太着急，这刺眼的阳光，在外面逛一圈不说晒伤也得黑两度。
　　正在思考是在酒店大厅消磨时间，还是出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把他钉在了原地。
　　“俞……，俞默？”
　　温柔熟悉的声音，勾起的却是不怎么想回顾的回忆。
　　“是你啊”
　　听见这饱含惊喜与小心翼翼的声音，俞默只觉神经狠狠一跳。
　　俞默转身，脸上勾起讽刺的弧度。
　　温雪本看见俞默回头，很惊喜自己还能见到他，但在看到俞默脸上的表情后，原本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看着怪异无比。
　　本以为的久别重逢，却没想到却只是一个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