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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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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栀风院里过了夜,第二日一早明汐用早膳时方嬷嬷给她端来了补气养体汤,明汐拿起汤勺用时嗅到气味有些不对,问方嬷嬷:“为何今日的药与平日里不同?”
一旁站立着的霜玉与竹青相视一眼,都没敢言语,方嬷嬷温声回明汐:“王妃,太医院的吴太医新开的药方,说是对王妃的眼盲或许有用。”
明汐消去心中疑虑,一点点拿着汤勺用药。
她用了几勺后,突然又问:“昨日吴太医来给我搭脉,我怎未听他提起换药之事?”
方嬷嬷如何能看不出,王妃这是对面前用的药心中有疑虑,也有些日子了,王妃对她依旧不信任,方嬷嬷看向一旁如两只垂头鸵鸟般规规整整立在那里的霜玉和竹青,示意她们来回话。
霜玉不愿,只好由竹青来扯谎。
竹青在心里想了想说辞,回明汐:“小姐,想是昨日吴太医一时忘了与您说,早些日子里用的治眼盲的药确实无用,是该换换了。”
其实,辰景院里的汤药依旧照常送来,只是被方嬷嬷给倒掉了,换成了补养身子易孕的汤药,方嬷嬷早就吩咐过她们二人若想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就得乖乖听话。
霁王殿下为了让她家小姐怀上身孕,竟是让人将小姐治眼盲的汤药都给停了,都说霁王殿下生的清润谦瑾,竟是一副坏心肠。
听了竹青的话,明汐不再问,竹青和霜玉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她自是信她们,端起药碗小口小口的给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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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景院内,男子一袭藏蓝深衣,眉目间俱是赶路带来的疲累,他见礼道:“姑母,侄儿已经查明,殿下此次回京,与您所言不虚。”
曲黎依旧是素衣雍容的模样,淡声回着:“衍儿此行辛苦了,去歇着吧。”
曲衍施礼退下。
待走出辰景院时,他的目光向着栀风院所在的方向望去,本是从容的神色变得有些阴郁,深邃眸光中透着悠远的记忆,让他眉头紧锁。
曲衍是曲黎的亲侄儿,眉眼间有些许地方与曲黎相似,是以,他和萧允桓在某些地方也是有相似之处在,只是相比萧允桓,曲衍的面庞更为硬朗些,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觉生畏。
萧允桓有着天生上位者的威严,他的凛冽气场皆在那双幽深的凤目中,举手投足尽显皇家矜贵,温柔含笑时又有着清贵公子的萧逸。
只是,曲衍只见到过他在明汐面前露出过和煦温柔的神色,不知他的这位萧家皇室表弟是待所有女子都温柔,还是只对明汐如此。
但愿他对所有女子都是温柔性子,曲衍在心中暗暗想着。
云堂书房内,萧允桓的贴身侍卫祁凌正在禀话:“主子,公子回来了,此时正在黎妃娘娘院中,边疆之事早已安排妥当,并无丝毫遗漏。”
萧允桓长身玉立站在窗口处,看着窗外一棵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面水珠剔透,正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落下。
他冷冷应了声:“下去吧。”
祁凌并未直接离去,神色间似是有些犹豫,嘴唇翕动许久还是开口道:“主子,属下在跟随公子的途中发现了一桩秘事。”
祁凌见萧允桓依旧站在那里,颀长身姿遮挡了窗外的光,他接着道:“公子时常手拿一个泥塑人像陷入深思,似是极为爱不释手。”祁凌说着,不觉间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偷偷嘘了自家主子一眼,又道:“那泥塑人——是,是王妃的模样。”
祁凌说完虽是垂着脑袋,却能感觉到偌大书房内突然如一座冰窖般渗人,立在他身前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凛冽之气,似是能将人威压致死。
他的表哥曲衍竟拿着他妻子的泥塑人像,且不说他意欲何为,在他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他对明汐做了什么?
萧允桓眸光似剑,嗓音冷冷道:“请公子来书房一趟。”
他话音落,春月院里武绵的婢女巧儿在书房外求见:“奴婢见过霁王殿下,武娘子说有要事请殿下过去一趟。”
萧允桓不允绵绵在府中四处走动,她想见他,只能让人来请。
萧允桓闻言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回道:“用午膳时本王会去春月院里与她同用,回去吧。”
巧儿立在书房外却是不走,面色为难的低语道:“武娘子说殿下若是不立即前往,她就拿肚子里的孩子出气。”
萧允桓闻言冷笑了声,他生平最不喜别人威胁他,不以为意道:“随她的意,本王说了午膳时会去,便等着。”
萧允桓的‘便等着’三字冰冷彻骨,似是从胸腔而出,带着狠厉之气,眸光亦冷沉如冰,巧儿不敢再说,施礼离开。
祁凌离开去请曲衍来书房见他家主子,听到主子说的话他倒是无甚惊讶,主子不喜别人威胁他,更不喜有人来夺他的东西,亦或是他的人。
此时主子刚听闻衍公子偷偷藏着王妃的泥塑人像,正在气头上,其他的人和事自是要排在后面,只是,不知主子要与衍公子说些什么。
一盏茶后,曲衍来至萧允桓的书房,见萧允桓正坐于桌案前手中托着本书卷瞧,眸中无波,神色淡然,瞧不出丝毫情绪,曲衍见礼:“殿下找我来可是有事?”
萧允桓继续翻动手中书卷,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也不跟曲衍绕弯子,直言道:“霁王妃放于内室的泥塑像不见了,表哥可有见过?”
他问的随意,心中却压着怒气。
明汐的泥塑人像是去岁端午那日他与明汐在长安街上游玩,那姑娘心善,见街角有一阿婆扁担上提着捏泥人的混土,便与他说:“殿下,我们去捏泥人吧。”
当时他捏了一个眉眼清丽的小姑娘,而她捏了一位眉目清润的少年郎,他早几日在栀风院里见到过,躺在床头木屉里的只有他的泥塑像了。
当时他没有问明汐,是念及着如今她眼盲,没准被手下的婢女放去了别处,或是她自己不小心忘在了哪里。
听祁凌的描述,曲衍手中他妻子的泥塑像就是当初他给明汐捏的。
曲衍闻言心中只慌了一瞬,抬眉道:“殿下此言何意,霁王妃的泥塑像我又怎会见过?”
萧允桓抬眸看了他一眼,透着凛冽的蔑视:“表哥最好是没见过,也没对本王的妻子起别的心思。”
萧允桓的话并未说完,但曲衍明白他是何意,从前他不在,如今他回来了,萧允桓是在劝诫他莫要再对明汐起别的心思。
可他萧允桓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曲衍轻笑:“殿下倒是对王妃情深义重,只是——不知殿下对那位怀有殿下骨肉的女子又是什么情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