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喜欢你》阿菱啊菱啊

7、磨刀

　　“今天下雪，是大好的日子，…你在干嘛？唉，不能掀开布帘。”
　　书生叫孟袁，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常常管东管西，喝水要倒在手上测过了温度再给我喝，吃饭也是清淡的饭菜，下雪天给我戴大大的毛绒帽子戴围巾给我穿长到鞋面上的毛皮外套给我穿毛皮靴子，冬天屋内燃着炭火，整个屋子热乎乎的，不让我掀开布帘吹吹风，也不让我掀开布帘触碰一粒雪。
　　我听着他的话，放下了布帘，拿起桌子上的红枣参茶喝。孟袁说野山参补气，红糖红枣补血，我每天坚持喝，脑袋就不会晕了。

　　但是我还是会晕眩。
　　我眼前的一切会模糊成一片，仿佛有一对人在自己面前说话，动作，女孩常常戴着莹润光亮的珍珠发饰，衬得头发乌黑光亮，衬得洁白的脸庞莹莹生辉，衬得眼眸明亮有神，行动间浅色衣裳下摆层层叠叠如云如雾，衣裳的材质看起来轻薄如雾。一个男人则是常常沉默寡言地站在一旁，从来不与女人说话。

　　孟袁说，我应该是气血不足，原本养的好好的，冬天风一吹，身体又虚弱了。只要我每天喝红枣参茶，每餐吃一碗红糖炖鸡蛋，每天戴帽子围好围巾穿长长的毛皮外套穿鞋子，不掀开布帘，过完这个冬天就能好。
　　我说：“我尽量吧。”
　　但是我被屋子暖气熏得闷闷的了，我也想掀开布帘，放一点冷气进来。
　　然后布帘再被孟袁腋回去。
　　屡教不改的后果是什么？
　　是我发烧了，头晕目眩，连下地也不能了，我只能每天躺着喝白米粥，吃一点红糖红枣炖鸡蛋。
　　这个烧，一下子就烧了半个月，再我以为我要烧的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又好了。
　　好了之后，我症状又变成了感冒，声音沙哑，有痰，源源不绝的鼻涕，鼻涕糊在鼻腔里让我窒息喘不上气。
　　孟袁对我特别有耐心，时时刻刻把一个干净的白帕子放在手心，给我擦鼻涕，再洗干净晾干。
　　一个早上能晾干三十个白帕子，下午又能收回来继续用。
　　我躺着病床上，百无聊赖，只能靠数一数院子里的白帕子，麻雀过日子。

　　后来孟袁怕我孤单，又给我一只猫。
　　这个猫常常出门玩，再带着一身雪回来，我每天看着猫进进出出，尽情享受户外的美好光景，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我的心中，暗暗羡慕。
　　我原本以为孟袁帮我养猫是让我躺床上能靠数一数猫毛数量过日子的，没想到孟袁并无此意，猫也并无此意，是我会错意了。

　　又是一个雪夜。
　　夜晚的月光皎洁而明亮，一粒粒小雪徐徐下落。
　　孟袁看着眼前熟睡中的人，捏起她的脸颊，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第二天，孟袁买了一头驴和石磨。
　　他说是买一头驴给我磨豆浆，做早餐，还能点了卤做豆腐花，做豆腐，酿豆腐。
　　我看着这头驴，天不亮就磨豆子，磨了一小桶豆子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吃吃喝喝晒太阳睡大觉不亦乐乎。
　　我特别羡慕这头驴。
　　孟袁问：“你怎么那么羡慕这头驴，你不也是吃吃喝喝睡大觉吗？”
　　我觉得不对，我觉得我比这头驴要累得多了。
　　但是我辩不过孟袁，孟袁是读书人，在诡辩这方面，自然是比我高。
　　孟袁说：“每天让驴磨一桶豆子就够了，一桶可以做三五杯豆浆，一斤豆腐花和一斤豆腐了。再说了，泡多了豆子，自己吃不了，就要改做毛豆腐或者是油炸豆腐，自己豆子也用的快，每天都做那么多毛豆腐和油炸豆腐，谁吃的过来呢？”
　　他循循善诱地教我。
　　我也听进去了。经商和自己家做食物是不一样的。我经商就是见不得驴一天都躺着睡觉，白白浪费时光，每天都磨上十几桶豆子，早上卖一大缸豆浆，一大缸豆腐花，卖十几屉豆腐。自己家却是自己能吃多少量多少，一定要每天吃得尽，不浪费食物。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女生对男生说：“你停下来吧！停下来对百姓的压榨吧！”
　　曾经沉默寡言的男生开口，说：“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经济发展。只有他们不断生产制造，他们才会拥有得更多。”

　　“这个世界，需要解放生产力。”

　　突然，我被这句话哐当一声砸进自己脑海里，脑袋嗡嗡的。
　　我晕眩又是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于是猛地睁开眼睛。
　　洁白的月光透过竹窗，撒在眼前。我看见自己的被子，自己的卧室。
　　我还在这里，可能是我刚刚做了一场梦。
　　我想着又继续睡觉了。